《双龙阕》

第508章 金翎当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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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金的三公主又一次被敌人俘获,这一次则落到了草原上最难缠的死敌牧族人的手上。但她不会让求和得释的戏码再度上演,那样对堂堂三公主而言是莫大的耻辱。本以为可以找个机会自行了断,谁知宁无才再一次救了她。而庖丁老者正苦于无法让这疯子回复心智认他这个祖父,说起来丁家只有这唯一的血脉了,若宁无才一直如此,不说恢复丁姓,只怕丁家香火都将无续,这着实让庖丁老者抱憾。他只知孙儿修炼了假的《解牛刀诀》走火入魔,却不知还有噬魂丹之毒控制其心智。这也让金翎看到了利用宁无才逃亡的希望。因为这个疯子只听命于她。

而牧族人的先辈便是被上金人赶出大草原牧草丰盛之地,因而两族人早已仇深似海,自不会放过完颜金翎,唯有声望极高的庖丁或可解救。

因而当庖丁问及,金翎倒没有隐瞒宁无才的身世。甚至放下倨傲与自尊,在庖丁面前谎称这个疯子已是上金的附马。

谎言或许只能算半个,那夜雪洞中他们确有夫妻之实,虽然当时一个在迷离之中,一个是疯症骤极兽性大发。如果说纵横沙场桀骜不驯的三公主是匹草原野马,是否昨夜确曾有被那个疯子驯服不得而知。可以肯定的是,若非疯症发作宁无才断不敢如此。如果说当年钟玉瑶对宁无才虐人如犬终未落得好结果,那么那夜金翎也可说是反被“犬”虐了!

这真的很荒唐,金翎当苦笑!

因为二人确是紧抱着被抬出雪洞,所以这一点“庖丁”倒未怀疑。犹其是金翎令那疯子叫了他一声爷爷后,老人家很是高兴。他想孙儿如此护着金翎,想必是很喜欢。这点像极了当年的自己。既然他的疯症已无法治愈,不能背负家仇国恨,何不让他于痴痴疯疯中爱其所爱。至少还存有为丁家续后的希望。正是怀揣着这个希望,疱丁老者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于是这位老者偷偷放了他们,并暗随二人潜入上金。但作为始终不忘一身中垣人血脉的他,或者说与牧族人有着撇不开的情义也罢,他都不会允许丁家三代都为上金卖命。

之后许多草原部族心向北蒙反而出现了空前团结的局面。不久耶律氏终于建立北蒙,反成了上金挥之不去的噩梦。

东北和西北的战事未能遂愿,或成引火烧身之势。上金不仅不能彻底解除草原人的威胁,日渐壮大的北蒙还有可能与大夏和中垣结盟,这对长年热衷于开疆拓土而对邻国不断侵扰的上金而言,将会是至命的打击。因而上金之汗一改从前对四邻的强悍之策变成少有的怀柔。

以和亲之计与北蒙交好便是怀柔策略之一。北蒙之主竟指定和亲之人只能是三公主完颜金翎,这让人怀疑北蒙的诚意甚至觉出有羞辱之嫌,但为了缓解危势上金之汗却不得不予以考虑。

三公主自不能忍,听到这个消息曾一度要率兵杀向北蒙,她一咬牙,战功确实不浅的宁无才这便真的成了上金附马。深知金翎执拗性格的上金之汗只能采纳婉拒之策。

金翎当苦笑。除了那个斩断自己一臂的仇人,上金无数勇士终未能入她法眼,而宁无才这个疯子竟敢占有她高贵的身子,本以为何妨给他一个附马的虚名,就可以让这疯子永远成为自己用来杀戮的傀儡。

谁知她的心思被庖丁看穿,这个刀法奇绝、在公主府乃至父汗皇宫中可以神出鬼没的老家伙太难对付了。为了父汗及上金皇权的稳固,最终金翎妥协了。

之后每当想起自己居然一次次隐忍那个疯子疯症发作时的“蹂躏”,上金三公主自己都不敢相信。

金翎当苦笑,自己竟为丁家续了后。

她与宁无才的孩子八岁那年突然丢失,同时庖丁老者也未在公主府乃至上金再出现。不知是不是庖丁放弃了自己想尽办法都难以治愈的宁无才,还是认定金翎不会杀那个极具利用价值的疯子。总之丁家有后,庖丁不再有憾。

或许总有一天庖丁还会将那疯子附马偷偷带走,想到此金翎的脸上只是短暂的苦笑,因为她马上又笃定,即便有这一天,那疯子定已成死人。

北蒙之主听闻上金三公主宁愿嫁一个疯子也不愿嫁到北蒙,因而大怒,誓言再不与上金往来。之后因北蒙忙于整合各处部族,倒未给上金多大压力。听闻中垣三皇子与宦官作乱至贤王殁命及兵权纷争日盛,野心勃勃的上金之汗不禁重又开始打起中垣富庶之地的主意来。三公主便联络上作乱宦官,欲合谋先图大幽州再步步蚕食中垣帝国。

正因大魔头柳无情的暗中支持,图谋大幽州的第一步,夺取悠云山庄出乎意料的轻松。当然,最大的功臣非毒猪莫属。金翎只需派人擒住齐楚轩父子,毒猪便可以丰城剑庄之名骗入悠云山庄,遂行布毒诡计……

三公主总是过于自信,她一条独臂怎会是书虫和剑痴的对手,当年堪称天下第一的刀剑合璧,在书虫的简和剑痴的剑上仿若重现。在场的齐氏父子终于明白为何这二人可成为剑使。虽然书虫和剑痴身上尚有余毒,对付金翎并不觉吃力,这终让自负的三公主脑羞成怒。

当剑痴的解惑剑迎面刺到,金翎反手一刀劈开,书虫的答疑简于刺杀中突然散开变作刀用,金翎本预判好的应对之势成了虚空,待那薄简发出一声破空尖啸后,她的空袖断去一截并向麒麟阁顶随风飘去。

断袖如同再断臂,郑玉雪也曾再断其袖,当年赵一尘的断臂之仇更不用说,如今……书虫和剑痴怎会明白这对金翎而言是多大的羞辱。

此时宁无才和吕瑁已来到了麒麟阁。

“宁无才,还站着干什么?我要你杀了他们!”

恼恨的金翎急令她的刽子手附马为自己出一口恶气,此时倒是没有想过今日的上金附马曾是书虫和剑痴的阁主。否则她会为此发笑,当年宁无才也曾受教于赵、郑二人,可惜书虫和剑痴更入刀剑情侠的眼。

三公主自会乐意看到赵、郑二人的得意弟子,被那个不怎么入他们眼的人剔成两具白骨。

一阵风起让宁无才的出场更显瘆人,得到三公主命令的昔日宁阁主,此时像两根竹杆挑着一件旧袍飘到书虫和剑痴面前。他抱臂而立,冷漠而自信完全不是记忆中那个孱弱的书剑阁阁主。

“阁主,是你吗?”

“你还活着,却为何在帮上金人?”

书虫和剑痴睁大眼睛,也迫不及待地先后发问。眼前的宁阁主除了更瘦,几乎和当年在书剑阁走火入魔解剖牲口时一样。因而他们相信自己的判断,何况刚才金翎口中唤的也是阁主之名。这让二位剑使一时间怔住,差些要感慨得掉下泪来。

须知一本巅倒口诀的假《解牛刀诀》,除了让宁阁主走火入魔变疯之外,刀法却也出奇。

二位剑使一时的痴怔很是危险,好在宁无才并未打算先出招。

莫非眼前二位的出现唤醒了这疯子的些许记忆,只见他向前挪了一步,眼神的变化仿佛在问:你们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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