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当机立断

常大太太呵斥道：“什么事情大呼小叫，没见这里有贵客吗？”

她那大姑娘一向乖巧，又是在自家，能出什么事情。

侍女这才偷偷觑了周宓一眼，又飞快地低头，支支吾吾好一会：“太子殿下也出事了。”

周宓的脸立刻沉下来，一男一女能出什么事情？

表哥表妹能出什么事情？

这都不用说了。

常大太太迅速站起来，立刻就往外跑，早没世家贵妇的风度，转眼就出去了。

小侍女看看周宓，只觉得万分尴尬：“娘，娘娘，您要不要一起过去？”

周宓道：“去。”

周宓现在深切明白了一个道理，娶妻当娶贤，以后她的儿媳妇，先不说出身或者别的，心思得正，不然她一个人，就能让你整个家里鸡犬不宁。

外头晚秋也匆忙过来，跟周宓说了前因后果。

又道：“其实根本就是没影儿的事情，殿下才进了院子，没瞧见奴婢们，立刻就要走，结果就被那程氏和常大郎君拦住了，非说他和常姑娘不清白。”

晚秋都替常雯觉得可怜，有这么一对兄嫂，她可真够倒霉的。

周宓道：“不必解释，这我心里都有数，就怕这种事情，说也说不清楚。”

李粟那里，周宓不担心什么，他要是有心，当初就不会拒绝，如今他们俩孩子都好几个月了，不至于闹出这样的丑事来。

周宓想了想：“你打发人进宫，跟皇后娘娘说，有人谋害太子和雯姑娘，她不会不管的。”

晚秋却有些担心：“娘娘，万一皇后娘娘顺水推舟，将这事儿坐实了怎么办？”

“不会。”

李粟身为一国太子，名声何其重要，皇后怎么可能放任他这样被人污蔑。

再者，常雯那也是她心尖尖上的姑娘，她的婚事定不下来，还不是觉得那些人都配不上常雯。

如今程氏敢这么算计，常皇后不把她活剥都是轻的。

李粟站在常雯的院子门口，面色极冷。

里三层外三层围上来一群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他们也不是不怕李粟，但这样的事情，他们就是要多看两眼。

周宓带人走过来，众人议论了几声，这才散开。

程氏见了周宓，张口就又要哭诉。

周宓道：“晚秋，掌嘴。”

晚秋啪啪两个巴掌当即落在程氏脸上，打得她措手不及。

然后让身后身强力壮的嬷嬷捂住程氏的嘴，当下这场面就冷下来，没人再敢出声了。

周宓抬高声音，道：“太子殿下是来找我的，为何会被领到雯表妹这里，偏表妹今日还醉酒了，哪里有这样凑巧的事情，大舅母放心，我一定还表妹一个清白，程氏此人，最是不知道谨言慎行，还是先堵上她的嘴才好。”

众人都被周宓这举动镇住了，本以为太子妃来了，要先哭哭啼啼地上去，拽着太子问他一句为什么。

结果人家一来都不看李粟，直接拿住了程氏。

程氏还在挣扎，晚秋道：“常家奶奶，你仔细你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出了意外，也是你自己挣扎没的，和我们娘娘没有关系。”

程氏闻言，不敢再动。

周宓收回眼神，程大郎头一个反应过来，瞪着眼睛道：“太子妃，你这是做什么，我妹妹……”

李粟终于开口：“你也配做阿雯的哥哥，年少读书时，你可是发誓要护着她的，如今你就是这么护着的。”

当真是让人寒心。

常雯自然也是受家中兄姊们疼爱的，这亲生的大哥，当然是其中一个。

程大郎的嘴张开又合上，半晌，一个字都没有再说下去。

周宓又往前走了几步，对过来的宾客说道：“今日打扰诸位的雅兴了，回头我在东宫设宴，再请诸位。”

“此事涉及谋害当朝太子，罪同谋逆，还请诸位慎言。”周宓又道。

话说到这里，看热闹的自然是不好再留，还留什么，这位娘娘一开口就是有人要谋逆，他们再留下来，万一也得了个罪名，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随后常家其他两位太太出面，将客人们都恭恭敬敬地送出去了。

程家其他人听到谋逆这两个字，都震惊地看着周宓。

她在说什么？

谋逆是要诛九族的！

这也太狠了吧！

李粟倒是面带笑意，没想到周宓敢和常家人这么说。

谋逆，真是个好罪名。

李粟觉得她这吓唬人的法子，是跟岳父学的，不管逮住了什么罪人，先给他扣个要命的罪名，等人吓傻，再问话就好办了。

周宓又吩咐人：“打发人去程家，他们家的女儿要谋逆，赶紧过来团聚，免得回头要在断头台上见了。”

程氏一听这话，当下吓得又挣扎起来。

周宓看着她笑：“别担心，像你这样有孕的妇人，会等你生下孩子，再砍头的，你不要怕，孩子不会有事的。”

这样的内宅手段，程氏见得多了，不管真的假的，左不过男人迎了女子进门，到她这里，竟然成了谋逆！

周氏这样狠毒的手段，皇后又不喜这段姻缘，回头真的杀了她怎么办！

这一刻程氏不由得心生绝望。

常大太太干巴巴地说道：“娘娘，这，这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周宓道，“这是当朝太子，屋里躺着的，是舅母的亲生女儿，舅母难道不打算查出真相，要在这里和稀泥不成？”

大舅母的心中划过某种不该有的念想。

常家其他几个郎君都道：“得查，得查，阿雯那样的气性，这要是弄不清楚，叫她背负了污名，她只怕要一根绳子吊死的！”

“正是，快查，必定是这贱妇要谋害太子殿下，”常二舅道，“兄长，叫程家过来，休妻，孩子我们可以留下，这毒妇不能要啊！”

多好的机会，赶紧趁着这时候和程家断干净才是正经事情。

常皇后大过年的都不待见他们，见了都没有好脸色，他们兄弟几个的前途也是都耽误了。

还不如现在就断个干净。

常大舅看了长子一眼，半晌他问道：“你妹妹今日醒了，你扪心自问，有脸见她吗。”

常大郎扭头，没有再看自己的父亲，他哀求道：“爹……”

要是他今日休妻，那他做过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常大舅只是无力地抹了把脸，没有再看这个长子。

错了，一开始就是错的。

只是他没有想清楚，一错再错，才酿成如此大祸，如今回头，尚且还来得及。

程氏不能说话，睁大眼睛瞪着丈夫。

周宓则和李粟对视了一眼，这不对吧，这肯定还有别的事情。

李粟也觉察到了，但并没有在这时候追问。

外头皇后打发了玉英过来。

她朝众人行礼，道：“皇后娘娘口谕，常家休妻，太子妃主持此事。”

周宓有些意外，当即应下。

玉英随后道：“奴婢奉命将雯姑娘带回宫中修养，娘娘说了，诸位好自为之。”

说罢，她进了屋里，叫人将仍旧沉睡不醒的常雯背到马车上，衣服首饰什么都没收拾，直接就带走了，没让常家人再看一眼。

周宓心说本以为皇后娘娘可以收拾这烂摊子，好嘛，这烂摊子是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