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他们有没有洞房都知道？”刘益守盯住陈大川，挤眉弄眼地问道。

陈大川有些尴尬，解释说：“其实也没什么，别人不了解铁牛的情况，我可是一清二楚。那天晚上，我就想看看他没了男人的宝贝要怎么跟雪姬恩爱，所以我就悄悄地去听墙角。”

刘益守鄙夷道：“你干这种缺德事不是头一回了吧？”

陈大川干笑：“以前我和铁牛经常去听别人家的，熟练得很。”

刘益守无言以对。

“如果不是有这样的陋习，后来我不可能知道他们夫妻之间的许多秘密。”陈大川一本正经地说，“现在也就没办法告诉你们了。”

白幕问：“他们夫妻之间有什么秘密？”

“别急，听我慢慢说。”陈大川说，“那晚他们没有洞房，大家没能成功听墙角，只好扫兴而归。”

“大家？”刘益守打断道，“去听墙角的不止你一个？”

“当然不止我一个了，少说有十个个，除了家里管得严的，只要是男的基本都来了。”陈大川非常理所当然地说。

刘益守竖起大拇指：“民风淳朴，民风淳朴。”

陈大川继续说：“大家都以为当晚大牛醉趴下了，因此才没有洞房，可是第二天再去听的时候，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一来二去，去听的人便越来越少。只有我知道其中的原由，铁牛他根本就不行。”

说到这里，陈大川忍不住笑出声来。

“后来呢？”白幕追问。

“后来……”陈大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认真，“后来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个行脚郎中，那是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

突然来到村里的行脚郎中号称能治百病，甚至能够旧伤抹除、断臂重铸。穆铁牛听闻此消息，第一时间在陈大川的陪同下悄悄地找到了这位老郎中。

本来穆铁牛并未抱多大的希望，却不料老郎中听完他所述的伤患后，竟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能够帮他解除困扰，而且不收取诊治费用。

穆铁牛喜不自胜，毫不犹豫地吃下了老郎中给予的丹药，还学习了老郎中所授的愈伤法门。

“效果如何？”刘益守一脸期待地问。

陈大川答道：“出乎意料，效果拔群。”

“他那宝贝家伙真的长出来了？”

“不仅长出来了，而且……”陈大川心有余悸地说，“而且厉害得不行。”

白幕语气凝重：“这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当时我就很不放心，但转而一想，不正常总比没有的好，也就没太往心里去。”陈大川说，“我知道世间有很多修行之人，他们当中的大能者身怀通天本领，起死回生尚可做到，这一点小手段也不算什么。”

“没人能起死回生。”白幕纠正道。

陈大川挠挠脑袋：“我也就这么一说，总之就是能做到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非常厉害就对了。”

“之后怎么样？”白幕问。

“还能怎么样，铁牛奇迹般变回正常男人，终于能够重振雄风，而且强悍得惊人。从那以后，雪姬可就遭不住了。”

白幕皱了皱眉头。

刘益守则是笑不拢嘴，意犹未尽地追问：“他真的有这么厉害？”

“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那阵子他对房事仿佛着了魔一般。”

白幕闷声道：“这里头定有古怪。”

“谁说不是呢，实在太古怪了，哪有人会这个样子啊。”陈大川没好气地说，“更离奇的是，尽管铁牛每晚都如此放纵，可大家却发现他变得越来越精神了，而雪姬的身体似乎越来越虚弱，后来连大门都不出了。”

“采阴补阳！”白幕和刘益守异口同声，脱口而出。

陈大川疑惑道：“什么阴阳？”

白幕和刘益守相视一眼，两人都无意解释。

刘益守思索了好一阵子，仍旧有些事情想不通，不得不向白幕寻解：“你说说看，穆铁牛和雪姬是怎么回事？”

白幕答道：“穆铁牛中了那老郎中的道了。”

“我早已想到此节，那个老家伙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可把铁牛和雪姬给害惨了。”陈大川愤愤地说，“当初他给铁牛诊治之后便立马离开，待我察觉到不对劲已经找不着他人了。”

白幕摇摇头：“他并没有离开，他也不可能离开。他一定就潜藏在你们村子附近，只是你们一直没发现而已。”

陈大川一脸糊涂：“公子，我听不太懂。”

白幕道：“简单来说，那老郎中是一个修炼采补之道的修士，采补之道极为淫邪，为世人所不耻，但此道精进迅猛，因此仍是有不少人选择研习。”

刘益守点头：“采补之道我也有所耳闻，此道弊端颇多，精元损耗极大，容易对身体造成损伤。”

陈大川一边认真听，一边思考：“也就是说，那老郎中是一个采花贼？可这跟他迫害铁牛和雪姬有什么关系呢？”

白幕解释说：“当然有关系。那老郎中若不是受了极重的伤，就是修行中遇到了瓶颈，因此迫切地想要炼制一颗采补之道的圣丹，名为‘阴阳极情丹’，用以助他度过难关。而炼制阴阳极情丹最关键的材料，便是满足特定条件的一男一女。”

陈大川似懂非懂，刘益守则恍然大悟：“你是说……他从一开始就想着把穆铁牛和雪姬用作炼丹的材料？”

“正是，他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他给穆铁牛服用的根本不是什么疗伤丹药，而是淫物邪药。他教授穆铁牛的也并非什么愈伤的法门，而是采补之术。可怜穆铁牛糊里糊涂地上了当，不仅自己误入魔道，还累及爱人。

“事实上，要成为炼制阴阳极情丹的合格材料并非易事，一男一女不仅要通过无数次结合完成阴阳合一，还要经过漫长的缠绵使得形神交融，才最终修成正果。”

刘益守一脸的匪夷所思：“这也太荒唐了，简直闻所未闻。”

“如此苛刻的两个条件，普通人不会去做，被迫这么做的人也未必能做得成。”白幕说，“那老郎中非常幸运，他遇到了穆铁牛和雪姬，可能他起初根本就没信心，只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不料穆铁牛和雪姬竟意外地成功了。”

刘益守感慨道：“老郎中的幸运，恰恰是穆铁牛和雪姬的不幸。”

“许多事情便是如此，一方之幸，往往是另一方之不幸。”白幕不由得轻叹，“若我所料不错，不久之后那老郎中会再次出现，来劫取他期盼已久的炼丹材料。”

“不，公子猜错了。”陈大川握紧拳头，声音颤抖，“那老郎中后来并没有出现，现身于村子的另有其人。”

白幕略感意外：“是什么人？”

“一个女修士。”陈大川一字一顿地说，语气中带着极度的愤怒，“我亲眼看到她飞在空中，但我看不清她究竟是何人。”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天……”陈大川开始回忆。

那天，陈大川上山采药，收获丰硕，在太阳完全西落之前，他下了山。

陈大川记得那天的黄昏格外与众不同，天边挂满夕霞，苍穹像是滴血一样红得刺眼。

当他一眼就能看到村子的时候，顿时都被吓呆了，吓傻了，吓麻木了。

整个村子正被火海吞噬，熊熊燃烧的烈焰肆虐着，火苗往上窜出十余丈高！

陈大川惊叫一声，发了疯一般往村子方向狂奔而去，他无意中抬头一瞥，发现天空中有一个倩影正在远去，很快消失不见。

当他赶到村口时，所有的一切都已化作灰烬，什么都没剩下，看不到任何活着的人，足可见火势之凶猛。

“怎么会烧得如此之快？”刘益守忍不住问。

“事后我也觉得奇怪，那一场大火实在诡异。”陈大川答道，“我目睹天上出现女修士，由此猜测大火是那女修士所为。”

刘益守默默地点头：“若是术法之火，或许就说得通了……”

白幕问：“除了你之外，一个幸存者都没有了吗？”

“有，有一个。”陈大川忍住悲伤回答。

“他是谁？”

“铁牛。”

白幕和刘益守皆是感到诧异，面面相觑，随后白幕问道：“那雪姬呢？”

“我没有发现她，估计和其他人一样已经烧成了灰烬。”

“穆铁牛是如何幸存下来的？”白幕问。

陈大川答道：“大火烧完之后，我回到村里，在他家院子的井中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他。他苏醒后只记得自己和雪姬在屋中休息，之后发生的种种一概不知。”

“那么穆铁牛此刻在何处？”白幕追问道。

陈大川摇头：“我也不清楚，那场大火过后没几天，我们就分开了。”

“他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知道他要去复仇。”

“复仇？”白幕面露凝重之色。

“是的，去找那个女修士复仇。”

刘益守说：“他倒是个血性男儿，你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去？”

“我不是不愿去，是他抛下了我，他说带着我一个半瞎子不方便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