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不是真正的姜时宦，他的世界里从来不会因为这个人是林屹然，而有所顾虑和动容。

“憋着。”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这些小伎俩在他的眼里很微渺不值一提。

徐久坤愣住，这还是他的舅舅吗？那个能为了林屹然甩掉他的舅舅？他再清楚不过，这个舅舅是第一次对一个女生用那种温柔的语气说话。也是唯一一个能够和舅舅相处，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他的眉头轻轻一皱，就见林屹然敲着桌子，捂着肚子道：“老师，真的憋不住了。人有三急，你总不能让我逆天而行吧？”

哪知道台上的姜时宦并不为此动一下神，态度冷得像是寒冰腊月，“拙劣的演技，蹩脚的理由。希望下次林同学再寻找点有意思的出来，这个太没新意了。”

不对劲呀！

林屹然朝着讲桌上的人挤了挤眼睛，暗暗商量：大哥，你别装了行不行！我们可是签了合同的，说好的自由呢？老娘要不是因为门口守着的那位司机大叔，能坐在这里吗？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逍遥了。

然而，姜时宦像是听不懂她的话似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公事公办地说道：“坐下吧，我们的课程正式开始。希望两位同学遵守我们的纪律，要不然，站着听！”

“姜老师！”她就差咬牙切齿地把事情挑出来，眼里缠结着深深的警告：“我就是上个厕所，就算我爸妈在这里，神仙大爷在这里，我就是想上个厕所！请您允许！”

“不准。两个选择…”姜时宦扣了扣桌子，那声音落在林屹然的耳里简直就是魔咒。

“一，现在坐下上课；二，站着上课！”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相让的意思。过了好几秒，徐久坤忍不住开口做和事佬：“哦，舅舅，这人的三急……”

姜时宦的目光缓缓转过来，他刚到嘴边的话霎时被压下去。他咳了一声，歪头看着林屹然说道：“然然，要不你……”

林屹然转过头，冷冷地看着他。还没有说完的话顿时就卡在了嗓子眼里。徐久坤低下头，暗暗吐糟：马德，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迎上了两位祖宗？

上个课就上课，干嘛在这里针锋相对的？

要是他能消失就好了，省得在这里碍两位大人的眼。

杀了将近一分钟，林屹然觉得腿有点酸，直接坐下：“哎，算了，现在没感觉了。”

姜时宦这才开始讲题。“请看第一小问，集合A和集合B是上面这个，要求是求交集。先开始做！”

林屹然瞄了一眼，没说话。姜时宦瞄了她一眼，将目光放在了徐久坤的身上。徐久坤一个激灵，问道：“什么是交集？这个门是什么意思？”

林屹然好笑地瞄着他，这小子居然连这个都不会，简直就是送分题啊！送分都送到这份上还不要？脑袋有坑吧。

她不介意给他普及普及：“交集就是你交的女朋友全部放在一起的意思。这个门就是交集的意思，意思就是把她们都关在里面。”

“林屹然！”台上的姜时宦忍不住喊了一句。她一脸无辜地问：“嗯？姜老师，怎么了？”

“闭嘴！”姜时宦深呼了一口气。这明明就是两个调皮捣蛋的小鬼在扰乱课堂，根本没有要学习的意思。

“我有说错吗？”林屹然反问，徐久坤也跟着点了头，“这么说来我好像能理解了。那这个题的意思就是他们俩交的女朋友加起来。”

“是同时交的女朋友。”林屹然补充道。

“哦？原来是这样。”两人一唱一和，完全把讲台上的姜时宦给忽略掉。

“有点刺激这个场面。所以这个题的答案就是……B。”徐久坤来了个总结。

“奈斯！！”她打了个响指，“看来你是非常聪明的那种孩子。想当初我学这个……我学走路的时候还用了三百六十五天零两个月。”

差点说漏嘴了。她刚一抬头，正对上姜时宦冷漠的眼神，一时心慌，她扯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男人的眼里有刹那恍惚，回神时徐久坤已经加入了话题。

“走路？这么快？我两岁多才走路的，我妈就说，没看过我这么笨的。可是啊，都说我第一次学走路就摔破了头，后来当然不敢了，都留下心理阴影了，哪里还有那胆子。”

“不过我一个堂妹就很厉害了，人八九个月就会走路了，还稳稳当当的。”

“人那是智商开挂得快。”

“是啊，所以我就说，人和人最好不要相比，这人各有所长，我们不能用自己的短处去对比别人的长处！怎么说，这都是找揍是不是？”

这一小会儿的功夫，两人就直接扯开了话题，聊起了别的。姜时宦耳朵嗡嗡的，一时间，他猛地拍了拍桌子，吓得下面两个人噤了声。

迎着两人疑惑的视线，他咬牙，直接说道：“徐久坤，你要是再不听话，我不介意把你的卡给停掉。还有，手机会没收，给你选择一款不能打游戏的。”

徐久坤脸一变，“舅舅，我错了我闭嘴。”

姜时宦瞪了他一眼，回头看着林屹然，“你呢？忘记合同的事情了？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课后我给你看看。”

他这番话直接让两人安静了，到后面讲题直接没人吱声。熬过整个下午，徐久坤已经病恹恹地趴在桌上。林屹然是半眯着眼，感觉空气中有什么东西飘飘忽忽的。

“你先出去！”姜时宦看着徐久坤。

“嗯？好。”徐久坤虽然疑惑，也不敢多问，收拾书包出了门。教室里只剩下两个人，姜时宦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合同走到林屹然面前扔在她桌上：

“我希望你仔细看看我们签订的合同。不管有没有药可救，我都要把自己的责任做到。我不会辜负你家人的信任。”

“什么？”林屹然睁开眼，懒散地拿起合同观看。合同有好几页，前面的几乎都是些搪塞纸上谈兵，例如：“乙方愿意为甲方付出金钱及其时间，保证在有效时间内提高甲方成绩。”

从第一页快速扫过直到最后一页，中间插入的一条直接让林屹然停住，瞪大了眼。她直接那条念了出来：“在合约生效之后，如果甲方的成绩在相应时间未得到大幅度地提高，甲方将自愿接受乙方的惩罚，不限次数及无理由拒绝。”

“这是什么？”林屹然想起自己签订合同时，语文老师突然测什么试，她直接马不停蹄地赶回去了，也没想这茬，况且当时她也几乎都瞄了，没发现不对劲的。

秉着对他的信任，她也没怀着在生意场上的仔细认真，研磨合同。

怎么就出错了？她立马抬头盯着他，“这明明是霸王合同。姜时宦，你阴我是不是？”

姜时宦没否认，“这份合同程序合理，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如果你不满意或者不愿意执行，可以行使诉讼权。对此，我将永远维护我自己的权利，与恶势力斗争到底。”

“姜时宦！”林屹然气得站起身，咬牙切齿地直接将合同捏扁，“合同一式两份，你当时就怕我拿回去仔细看，所以才谎称拿回去盖章是不是？

即便我当时不是因为考试着急没仔细看合同，你也会寻其他的方式让我看不了是不是？”

“是。”他几乎没有犹豫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