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千年话汴梁》

第1章 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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挟秦岭之龙脉,聚帝都之灵光。

虎踞华夏腹地,恰为南北分疆。

钟灵秀于神丘,岧峣中原脊梁。

连绵八百余里,体势雄浑荦磅。

俯瞰时,嵚崟叠蔚,云海波潏;近看处,溪流飞瀑,水沣三江。

这篇赋写的就是华夏大地上的伏牛山风景。伏牛山,位于南阳盆地北部,是南阳盆地的靠山。是中国河南省西部山脉。伏牛山主峰鸡角尖归属地为河南省洛阳市。东南与南阳的桐柏山相接,为秦岭东段的支脉。西北-东南走向,长约400公里,为淮河与汉江的分水岭。

如今正是大宋乾行元年(1022),赵祯即位,时年十三岁。此时的北宋已经立国六十二年了,尽管经历了六十多年的和平日子,但唐末后的五代十国之乱,带给中原大地的伤害依旧没有完全消退,主要表现在整个中原大地处处人口锐减,土地荒芜。如今这世界变成了虎豹豺狼的乐园,这年月没有谁敢单独上路,哪怕外出五六里都需要结伴而行,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了山中猛兽的口中美食。

施平一路上行来都是颓墙废垣,残毁驳裂,野店无烟,只有晨星数点,满目凄凉。淮水在这里拐了个弯,走过林间弯道,顿时觉得豁然开朗。远远的看见了一个破旧的城堡耸立在驿道旁,虽然处处显得沧桑,但是规模确实不小。这座城南北长980米,东西宽350米,基本呈长方形,城墙并不高大。远远看去,城垣处略高于四周耕地,城门所在处呈土丘状。想来这里便是宋时的新野城了。

新野这个地方施平是知道的,一部《三国演义》把新野和刘备、诸葛亮这两位脍炙人口的历史名人联系在了一起,后人想不知道都很难。城堡周围都是开垦的田地,基本围绕在驿道两旁,随着地形起伏,倒也显得错落有致。田间远远近近点缀着一些农家的茅舍,阡陌纵横之间到底有了几分人间的景象。这季节田间的水稻已经开始抽穗,正是需要加强田间管理农忙的时候。新野城外的原野上到处可以看到农人在田间忙碌。

此刻太阳初升,由暗而明,温度适宜正是劳作的时候。看了一下田间勤快的农夫,施平收回思绪,又整理了一下行囊,咬咬牙朝刚刚打开的城门走去。

打开城门,陈老实便看见河边旧码头的驿道上出现了一个单薄的身影,这位厢军老卒吃了一惊,手不由得按上腰间的佩刀。他心想:谁这么胆大?荒郊野外的敢一个人夜间赶路,莫非此人吃了豹子胆,或者是个山精妖怪?

待到来人走进,陈老实这才发现少年非常年轻,约有十三四岁的年纪。虽然略显稚嫩,但身高却有七尺开外,比一般的成年人都要高,也不知道这小子是吃什么长大的?

待看清相貌,只见少年人气质温文尔雅,配上的挺拔的身材,眉清目秀的煞是好看,正所谓玉树临风,莫过如此。尤其是露在外面的皮肤白皙细腻,如今已是仲夏,几千个女人中都找不出几个这么好皮肤的人,何况这还是个郎君。如此不凡的人物,陈老实守了二十多年的门禁,一个这样的人物也没有遇到过,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真是奇也怪哉!

那少年人头戴一条青色皂条软巾,后垂双带,身穿玄青色盘领襕衫,腰间细布束带,很像是一个游学的士子。可能是为了行走方便,把长袍的下摆提起掖在腰间的束带中。肩膀上背着一个长条形黑色布袋,看外形和份量,倒像装的是根木棒。少年胸前又横跨着一个小的包袱,黑乎乎的布料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反正绝对不是皮革。

陈老实正待开口询问,那少年人脸上抢先露出八颗洁白整齐的牙齿,脸上呈现出菩萨般的笑容。他抱拳施礼,用一种古怪的洛音问道:“请问老丈,这里是新野城吗?”

少年人的官话有些怪异,大致意思却是可以听懂。这少年人说话客气,气势不凡,虽然身边没有一个随从,但明显一副贵公子的模样。

陈老实先入为主,并不敢怠慢。他叉手不离方寸,恭声答道:“不敢当老丈称呼。贵人所问,好叫小郎君知晓,这里正是邓州新野。不知小郎君来此是寻亲还是访友,可有需要小的效力的地方?”

“多谢老丈相告。“施平拱拱手,脸上露出悲色,叹了口气,接下去说道:“唉,实不相瞒,某来新野,非是寻亲访友。吾乃游学士子,姓施名平字伯原,本来有两名随从同行。十几天前过南阳途中遭遇野兽袭击,随从和牲口都被大虫叼了去。小子一时慌不择路,迷失了方向。后来误入山中掉下悬崖,头部受到重创。等醒来以后,小子发现只记得自己的名字。连自己的家乡在哪里,家中还有哪些人这些前程往事已经想不起来了。这些日子以来,小子浑浑噩噩,更不知今夕是何夕。本想找官府相助,好早日寻找到自己的家人。但小子平生不愔世事,至于如何办理行状手续,林林总总这些事更是一无所知。”施平语带哽咽娓娓道来。又伸手从小包里掏出五枚铜子,拉过陈老实的右手,放在他手中。又道:“我见老丈面善,于是斗胆求助。还望老丈不吝赐教!”

这个荒唐的失忆病和故事,简直是闻所未闻。一时间让这陈老实张口结舌,脑子里一片空白。他颠了颠手中的铜子,又看了看眼前的少年,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施平此刻心中忐忑。这次重新踏入人间,合法的身分是一个回避不了的问题。路过邓州时他没敢进城,而是绕城而过,顺着驿道南下。在他看来,邓州毕竟是州治,想来那里的官员更加谨慎,很难让他获得新的身份。而新野城小,想必官员的见识也少,如今各地都在招纳流民开荒种地,兴许可以蒙混过关。

故事讲到这里,想必读者也看出来了。这施平就是个异类——穿越者。他在这世上没有跟脚,现在洗白他的身份就成了当务之急。

好在施平来对了时代,现在是北宋年间。宋代,户籍已不再区分良民、贱民,而是根据居住在城市或乡村,将人们划分为坊郭户与乡村户。这是中国最早的城乡二元户籍制度。

宋代还根据居民有无不动产,划分主户与客户;根据财产多寡,将主户划为不同等级。而且更加难得的是宋代立国之始便承认土地私有,允许产权流动,辛勤劳作、积累田产后升为上等户并非不可能。

“贫富无定势”,是宋代社会的一个特点。施平心想:只要取得合法的身份,他就有把握凭着自己的学问和见识在这个时代立足,甚至还可以过的不错。反正是回不去了,随遇而安吧!

上辈子施平也是这个名字,只是没有伯原这个表字。说起来施平原是个苦命的孩子,一场事故,让他从小父母双亡,幸亏他爷爷还在,否则差点成了孤儿。

他是爷爷一手拉扯大的。他爷爷是个从旧社会过来的读书人,除了熟读四书五经,学过一点医术,年轻时基本上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

解放前家里还是个地主,衣食无忧。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他爷爷就属于需要改造的对象。老家又在福建山区,地疲民瘠,想想日子都应该会过的非常艰难。所幸爷爷年轻时还曾拜过名师,加上刻苦的自学,医术还算不错。

虽然没有官方认证的资格证书,但十里八乡的农民都喜欢找他看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施平的家乡是全国有名的贫困县,又在山区里,本身就缺医少药。爷爷的医术不敢保证人人药到病除,但总体来说他行医的名声还不错,至少便宜,一般的病症都能治好。

正因为如此,家里的收入还算过得去,虽然不能够锦衣玉食,但至少够爷孙两嚼咕。爷爷说起来也是个苦命的人,年轻时是一个四体不勤的公子哥。后来因为成分不好,一直讨不上媳妇。直到四十多岁才结的婚,奶奶身体不好,儿子才十多岁,奶奶就撒手人寰。爷爷又当爹又当妈,把施平的父亲养大。直到国家拨乱反正,开始改革开放,发展商品经济,家里的日子好一些。

施平的父亲结婚后没几年就生了施平,那时候都是独生子女,家里宝贝的不行。三岁那年一场车祸,施平父母双亡,留下他这个孤儿。政府把他送回了乡下让爷爷抚养他。

在爷爷的庇护下,施平的童年和少年倒是没吃过什么苦,至少没有挨过饿。唯一让施平头铁的是除了正常的学习,从小他就被爷爷逼着学习四书五经和中医。

他那个古板的老爷子始终认为自己的家族是儒家门第,家中子弟应该受到儒学的熏陶。考大学的那年,施平以全市文科状元的身分考起了清华大学的国学系,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年,爷爷仿佛完成了使命,走完了他波澜不惊的一生。

六年后,施平完成了学业成为了一名国学博士。出校门走进社会一看,如今正值改革开放的高潮,他学的这玩意儿没法找到用武之地。这下子他傻了眼,在没有背景的情况下,他学的专业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岗位。为了生活,他一咬牙去考了公务员。

毕竟是学霸,加上运气还算不错,结果还真成了某省直机关的公务员。这下子应该生活可以稳定下来了吧,没工作几年,他又被上级指派去了某县参加扶贫工作,成了一个乡镇的副镇长。

好在施平这人的心态好,又的确想干些事业出来。施平从小就好强,他没有背景,那就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为了发展当地的经济,他不辞辛劳跑到沿海发达城市找业务,不惜放下身段,低声下气的找清华的校友帮忙拉投资,到处找项目。

找到项目后,由于当地的农民文化程度低,他又放下架子亲自跟着师傅们学习,边学边教,可以说,施平这个文科生,不仅自己学会了各种来料加工的技术,还是手把手的教会了那些个扶贫对象,把他们培养成合格的工人。其中的辛苦这是没地方去说。

经过几年的打拼,他成功的把他所在的乡镇变成了一个原材料加工基地,培养出一批合格的技术工人。同时又解决当地地少人多,农民工就近就业的问题。扶贫工作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施平得到了上级的肯定和嘉奖。

很快,施平就被提拔成了当地专管经济的副县长,这让他对前途充满了信心,下决心做出新的成绩出来。这两年,作为副县长的他把眼光放在农牧业方面。为了积极响应国家“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号召,施平抓住西部大开发的有利的时机,用国家提供的扶贫资金和农业补贴政策,开始在当地发展种置适合山区的各种经济作物和畜牧业,推广科学的种植技术和配套的小型农业机械,提高当地农村的生产力水平。

去年,当地正式脱掉了贫困县的帽子。施平由于政绩斐然,得到了相关部门的嘉奖。今年县政府换届,施平非常有希望成为当地的一把手。就在这前途一片光明,一件不幸的事情落在了他的头上。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有些人为了发财,竟然视法律为无物。事情是这样的,因为前不久当地发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金矿,一些不法分子为了谋利,私自购买炸药和雷管非法开采。

有一天,他下乡去检查非法盗采的情况。路过某乡镇农机维修站时,就打算去看一下。因为这是他当年在这担任副乡长时,亲手创办的第一个企业,可以说是他事业起步的起点。这里每一台设备几乎都是他亲手跟着那些工人师傅一起安装的,这让他对这里充满着很深的感情。

没料到,这次刚来到这里,乡上就有人举报:维修站里,他亲手培养的两个技师也参与金矿的盗采。为了谋取暴利,私自加工硝氨化肥,制作成炸药。为了与其他盗采分子抢夺金矿,这两个家伙还购买了无缝钢管和其他原材料,利用农机站的设备加工成猎枪和弹药,准备在抢夺矿洞时使用。

听到举报后,施平勃然大怒。他立刻命令派出所的民警前往秘密调查,果然发现了不同寻常的情况。当天夜里,他亲自带着民警蹲点守候,半夜三更抓了一个正着。没料到其中一个犯罪嫌疑人狗急跳墙,点燃了加工好的硝铵炸药,轰隆一声,爆炸过后,整个加工厂埋在了瓦砾之中。

施平眼前一黑,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不知过去了多久,当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陷一个山洞之中,身体也变成了这个陌生少年的模样。

山洞很干燥,自已浑身上下一身的古装,让人摸不着头脑。更加怪异的是,透过洞口的光线,他发现农机站的设备竟然也七零八落的散布在这个洞里。农机站的种子和化肥抛撒得到处都是。他挣扎着爬出洞外,发现洞口还有两具尸体,那模样分明是两名道士,手中还握着长剑,早已经气绝身完。

检查了半天,施平也没在道士的身上却看不到任何受伤的痕迹。更加诡异的是,施平完全可以感受到明明活着,却发现这不是自己的身体。

而自己明明躺在爆炸的瓦砾之中,却找不到自己原来的身体。真是见鬼了!四十来岁的人,怎么就会成了十几岁的小正太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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