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树丛中,丝丝阳光透过树林间的缝隙照射下来,凭着些许微光,这才看清树林的阴影间一群衣衫褴褛的孩子正竭力的奔跑穿梭。
看外貌,那稚嫩的面庞最多也不过十一二岁,就在这时原本跑在队伍最前面的其中一个瘦弱身影突然慢了下来。
“哥,我跑不动了!”
林兮夜喘着粗气将步子慢慢的放缓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紧接着看向了前面同样停了下来的林闫咧着嘴笑道:“哥,再这样下去我们一个人都跑不掉。”
“少废话,有这力气讲话不如留着多跑几米,说不定不用他们来帮我们也能跑出去。”
林闫扭头走了过来缓缓的在林兮夜面前蹲下身子:“行了,别磨蹭了,上来,我背你。”
林兮夜笑的摇了摇头无奈道:“哥,我们人太多了,目标太大了,就算他们诚心想要帮我们,也不可能一次性将我们全部带走的。”
林兮夜看向不知道何时也停下来的人群苦笑道:“而且我们真的快到极限了。”
林闫沉默的看向周围,这才发现众人原本的白色罩袍在长时间的奔逃中已经碎裂成了布条,上面沾满了泥浆和枯草,长时间的缺水和饥饿让每个人的脸色都苍白无比,轻微发紫的嘴唇不时颤抖,有的人甚至得背靠着背才让自己不至于刚坐下就脱力倒下。
真的到极限了啊!
林闫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那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随即就在林兮夜旁边坐下,开始按揉自己的小腿,竭力调整自己的状态。
“哥!”
“嗯?”
林闫手上不停只是歪头看向林兮夜,只见他缓缓的靠了过来小声道:“哥,你那个时候为什么想到要给自己取名字啊?”
林闫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林兮夜要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但一想到,高压之下,聊天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发泄方式。
随即便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而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将手枕到脑后靠着身后的大树笑的回答道:“有名字,这样才更像一个正常人吧,要不然名字是个编号的话,这听起来多奇怪啊。”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取名叫林兮夜呢?我们上文学课的时候,老师都说这世界上有上百个姓氏呢,而且名字都由自己父母取的呢!”
一边说林兮夜还一边用手在地上比划着。
突然林兮夜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扭头有些期待问道:“哥,那你还记得我们父母长什么样子吗?”
林闫摇了摇头没好气道:“这个问题你都问了我整整一个月了。”
林兮夜吐了吐舌头道:“我还以为芯片植入成功后,会帮助你记起来点什么呢”
林闫没有回答而是安慰似的揉了揉林兮夜的头,见他在地上写什么,随即蹭了过去,顺带转移话题。
“林...”
“怎么,是后面两个字不会写了吗?”
林兮夜默默的点了点头。
林闫笑着想要把最后两个字补上去,但比划了半天。
“哥,你的手在抖哎……”
林闫看着那犹如蚯蚓爬般的字体一时间笑容也僵在了脸上,最开始的那股云淡风轻顿时荡然无存。
见林兮夜在一旁看笑话,林闫牙咬道:“就这样,将就下吧。”
“哦~”
林兮夜人小鬼大,当然听出了林闫的不爽,随即老实的趴伏下来,先是照着写了几遍,在确定自己记住了以后,这才转到一边重新默写了一遍,在核对笔划什么的都没有出错后,这才停了下来。
随即一字一顿道:“林兮夜,以后这就是我的名字了!”
说完林兮夜豁然扭头看向林闫“哥,明明你和我差不多大,为什么你知道这么多东西啊?”
林闫故作神秘一笑,答非所问道:“所以我才是哥哥,你是弟弟啊。”
“哦~”
林兮夜拖长了音表示自己的不满但也没有再追问,因为以前还在“创生”D31实验室的时候,林闫就和自己一个房间,在进行代号为“0”的实验之前他感觉林闫和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但0号实验后,他就感觉林闫变的不一样了,哪里变了他又说不出来,绞尽脑汁回想文学课上的词汇,林兮夜总结为两个字——气质?!
毕竟那种犹如长辈般的沉稳和冷静,似乎并不应该出现在他们这个年纪。
当然了这是林兮夜天天和林闫在一起时间长了这才能感觉到,但除这以外就是实验室那些研究员看林闫的眼神了,全都是那种惊喜和狂热的,以至于在逃离之前他还跟着吃了几顿肉呢。
“行了,别胡思乱想了,赶紧调整自己的状态,他们要追上来了!”
林闫大致猜出林兮夜在想什么,顺手拍了拍林兮夜的头,随即就扭头看向东边的方向。
那里无数犹如黑点般的飞鸟被惊出了树冠,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犹如一大片低垂的乌云般。
虽然离的还有一段距离,但林闫还是不自觉的皱着眉头,因为此刻他忧心的并不是那迫近的追捕队伍。
而是一个只存在于他视野中左上角的绿色进度条,此刻随着时间的推移进度条已经来到了百分之八十。
这说明“天机枢核”和自己大脑神经接驳程度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八十,在“创生”D31实验室的时候,林闫就了解到,所有“创生”D级序列的实验室全都在进行类人脑异构体芯片的研究,而这被称为“天机枢核”的芯片就是第一代的类人脑异构体芯片。
其实在很早之前芯片全都是用于各色计算机中,但类人脑芯片概念的提出让人们意识到在AI这条路上其实远未到尽头。
而采取类似人类大脑运算模式的类人脑芯片无疑是划时代的,但这也让AI是否会产生自我意识的问题成了绕不开的结。
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当AI发展出自我意识时,它将与核聚变一样成为不可控因素。
但俗话说得好,没有人知道意外和明天谁会先来!
更没有人意识到繁华盛世下,毁灭的危机其实已经到来。
畸芽!一种来自数亿年前的古老病毒,由于大面积的冰川消融而被释放了出来,并在数天内就近乎摧毁了整个人类文明。
那日,干净蔚蓝的天空之下,鲜血染红街道,人群汹涌,奔命之人一眼望不到尽头!”
“道路上汽车的警报声乱作一团,每一刻都有交通事故发生,黑色的浓烟不时升起,车辆堵成长龙。”
“周边商铺的玻璃碎裂一地,甚至有人为了一包泡面而大打出手,混乱无处不在。”
“尖叫声,怒吼声,爆炸声一齐组成了绝望的交响曲,四处散落的尸体无声的抽搐,这一刻死尸暴起,毛骨悚然的吼叫响彻全城。”
这是末日!
繁城化作废墟!
文明化作黄沙!
这一刻秩序崩坏!!!
直到这场灾难发生前,人类一直都将希望寄托在外物上,氢弹,核弹,外骨骼装甲,陆地巡航级自行火炮。
但灾变发生后人们这才意识到个体的极端脆弱让他们难以凭借外物就战胜所有敌人。
从那以后人类便开始更加专注于个体实力的强化。
而类人脑芯片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与人脑接驳,尝试创造出一个集人工智能优点于一身的超级人类!
但人体的排异性让异构体芯片根本难以融入,而大脑的特殊性又让这项实验的危险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据不完全统计,仅新纪元历12年一年,鹿岛由于类人脑异构体移植实验而造成的智力障碍患者就多达数万名!
其中还不包括因为脑死亡而去世的人,但即使在做出如此大牺牲的情况下,类人脑芯片的完美植入仍然不见希望。
直到“序列基因”的发现,鹿岛这才将研究重心转移。
想到这,林闫暗自叹了口气,这类人脑芯片听起来牛逼,但现在他是没看出来这东西有个什么用。
金手指谈不上,反而术后的偏头痛就让林闫心塞了好一阵,整整失眠了三天这才逐步适应这深入骨髓的痛苦。
纵然好不容易睡着,一旦梦见那冰冷苍白犹如停尸房般的手术室,林闫就不禁会被吓出一身冷汗然后在颤抖中惊醒。
但其实类人脑芯片的植入,即使是在有药物压制自身免疫反应的情况下,脑细胞的损伤依旧不可避免。
这也是为什么术后会有偏头痛的反应。
但通常情况下面对着明显无法成功植入的情况下,研究人员通常会终止实验从而保住实验体的性命。
但好巧不巧的是林闫却是那同批次中融合程度最高的一名实验体,在脑部细胞损伤百分之二时神经接驳程度就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五十。
但脑细胞损伤百分之二其实是已经是一个极为敏感的数字,因为操作不当,随时就有可能发生不可逆转的脑死亡事件。
但过半的接驳率一时间让实验员也难以就此罢手,实验继续,但移植到最后接驳率却卡在了百分之60,而林闫也已经陷入了不可逆转的深度昏迷。
大脑作为一个人的思维载体,脑死亡后作为人的本质特征的意识和自我意识已经丧失,有意义的个体就不复存在了,所以脑死亡也就等同于正常意义上的死亡。
那时无数研究员看着依旧平稳跳动的心电图和另一张犹如死寂般的脑电波图,他们知道失败已经不可避免。
但就在众人准备取出芯片时,那卡在百分之60的接驳率忽然跳动从60跳动到了65。
忽然间五个百分点的跃动,直接让众人一时间手足无措,毕竟他们已经习惯了失败。
一时间实验室内针落可闻,每个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脑电波图,直到脑电波图中的曲线开始重新跃动起来,众人的欢呼声才爆发出来。
当然没有人知道林闫是如何从那不可逆转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当时和躺在病床上的林闫分享这些的卡玛尔·米切尔研究员也只是看着林闫感叹道:“0133,你是真正的天选之子!”
是不是天选之子林闫也说不准,但有一件事林闫异常肯定,那就是魂穿它是真的存在!
毕竟能逆转脑死亡这种事情,也只能用超自然事件才能解释了。
作为一名标准的地球人,对于魂穿的概念自然熟悉无比。
虽然刚穿过来,自己就躺床上了,周围还围着一群身着白色防护服的研究员,一时间说不慌那是假的。
但好在这个世界的语言与文化似乎与地球相差无几,这才让林闫演了下来。
林闫的样貌应该也与穿越之前差不了多少,毕竟穿越过来的这具身子也才十二岁,但看脸的轮廓应该与自己十二岁的时候相差无几,除此之外让林闫比较蛋痛的就是这该死的实验。
因为是脑部实验,所以头发自然就成了阻碍,想到这林闫不自觉的伸手摘下了头上的兜帽露出了那锃亮的光头,但别说摸上去的手感还不错。
此外就是后脑勺处的疤痕了,那巨大犹如蜈蚣般的伤口就犹如那悬在自己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每次都能让林闫原本还因为魂穿而猎心喜的情绪一下子如坠冰窟。
每次触碰到这伤口,林闫才深刻的意识到他不是来观光旅游的,死亡离自己也只有一步之遥!而且他还无无法抗拒,因为这就是弱肉强食!
或许还得感谢那不时发作的偏头痛,让自己时刻保持着最基本的冷静,才等到这次逃出生天的机会,
所以说什么都能再回到那冰冷阴暗的房间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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