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会结束后，普特、张晓一起出来。

张晓把普特的那一份奖励给他。

走了几步，张晓才说：

“当初上面只给灵石，定形符预算50一张，正常市价就35左右，已经给了我们回扣的空间。

你还嫌不够，说有20的渠道，然后你又嫌20的不够，去联系鬼市，拿到5灵石一张的。

我当时还信你说的保质，不想全是崴货。

你自己的问题，还好意思在集会上提出来。

真是服了，之前在吴家村时，就提醒过这个事情不能提。”

“我一下忘了，是最近被崴货伤的。

集会上见女王和长老们解决崴货的态度，就不由跟着差点提出来。

好在你拦住。”

普特尴尬地笑了笑。

他想了想，又说：

“其实当时提了也不会怎样！预算回扣本来也是惯例。”

“是，的确不会怎样。

但会让人看出你这人贪小便宜；又被骗，脑瓜子还不好使。

“留下这种印象，将来在妖界怎么混？”

张晓道。

普特听得暗叫凶险：

“不行，我得去一趟鬼市，把那家伙揪出来，让他赔偿……”

“赔偿？”

张晓打断他，说：

“东西都用了，没凭没据，人家怎么赔偿？

何况鬼市里面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复杂得很！”

“你是说鬼族的人会给他们撑腰？”普特问。

“不是。”

张晓又说：

“鬼族散沙一团，谁也不会给谁撑腰，要撑腰也是魔族去撑，所谓魔鬼一家。

但现在谁都知道，魔、鬼两支不和，也谈不上撑腰。

问题不在这里。

而是就算你有凭据，那家伙一个抵死不认，你能怎么办？”

普特行走鬼市多年，也是第一次受这种窝囊气。

听张晓这么一说，忍不住骂：“不得超生的死阿飘！”

张晓也知他气。不说话。

“能不能再想想别的办法？”普特不甘心。

“别的办法，告到仙族那儿去？仙族不行直接上天去芒星找神族？

仙族只嫌你这事儿太小，懒得管；神族？”

张晓呵呵一笑，“有神族吗？”

“是，”普特也发现无奈，“以后我还是多听你的。”

过一会儿，普特说：

“你带来的那个小白脸……呃人才，你想带他炼就带吧。

他没筑基，你俩真气也合不了……

他修炼有需要我走动的地方，你开口好了。

我回去了。”

普特说完，转身要离开。

“唉，先别走。”

张晓叫住他，说：

“你去帮忙找本书，《方术和境界基础》；我洞中那人，根骨境界都不到，他用得着。”

普特显得有些为难：

“这可是妖界，去哪儿找书？

得去仙界、人界。

有一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

“别卖关子，说吧！”

“其实根骨境的事情很简单，就一个字：干。不知你有没有体会？”

“没体会。”

张晓察觉他说话开始学会往不明不白的方向去了，说：

“多看看自己的底子，底子好了，人说你有趣；底子不好，只会招恶。”

“什么不明不白啊？”

普特又说：“本来就是筑基了才可以合，筑基前不就是单练的时候多吗？”

“好吧，他单不单练你别管他。”

张晓又说：

“你过得来筑基，他就过不来了？

拿书的事，我说的就是要去仙界和人界。不会少了你的！”

张晓递给他200灵石，说：

“这书我打听过，10灵石左右。

时下路费贵，就给你这些。

剩下的你自己算，多少，都是你的。”

“本来也不是灵石的事。”

普特把灵石接过来，说：

“五界中，最不值钱的就是书。灵石、符箓、丹药、法宝，哪样不是你争我抢？

我刚才是在想一个问题，这书因为讲修炼，人界肯定少，不好找；我就得去仙界，找个仙门里，顺一本出来就行。

但是我担心我这修为，去仙界，还要顺东西，怕是九死一生，十死无生。”

普特话虽如此，其实他已经有主意了：仙界、人界两处都不去，还是先去鬼市问问。

顺带找找给他假定形符的家伙，这口气，他可忍吧了。

“反正我尽力而为。

只是去仙界难免危险，你有多的符箓丹药，可以给我一点。”

普特道。

张晓递过去一片符箓：“这是两张可维持两天的隐身符，你带着。”

“好东西！”普特收下，和张晓别过。

……

白天时，才看清，在张晓洞窟的主厅内，也有大大的窗面向大海。

周原正依窗看海。

“你躺了好几天，就是吃喝拉撒，看海，什么事都不做，也不吐纳，要不你还是回家去算了。”

张晓埋怨着周原。

“不是的，姐姐，周兄弟这几天一直都在想怎么修炼的事情。”蓝蓝姐妹道。

通过几天相处下来，大家终于知道他名字了。

现在蓝蓝姐妹叫他“周兄弟”都顺口了。

几天相处下来，一交流方知，原来大家年龄都二十一二，相差也不大。

叫“周大哥”显得他老，他不同意。

蓝蓝姐妹当时就说：“那就叫周哥哥吧！”

“哥哥？”他犹豫一下，“还是别这么叫了，等你俩变成人再说吧！”

蓝蓝姐妹就说叫“周兄弟”，他都已经走开了，只留下两个字：“随便！”

说回现在。

“你们说他想修炼的事情，最后呢？”张晓道。

蓝蓝二人就说，见他在想修炼的事，她二人就教他。

可是她俩很多东西本来也不太懂，他也说她俩讲东扯西拉，没有章法。

还怪她俩，经常讲同一个东西时，换个时间，两次讲的又不一样了。

她俩又说，开始时他蛮认真的，后来直接烦了，要掀桌子，骂人：“看看你俩教我的是什么狗屁！”

之后蓝蓝姐妹就放弃了。

周原确实认真在学，骂了蓝蓝姐妹后，他也想到了界梦。

可一睡下去，各种乱七八糟的梦都有，唯独没有界梦。

他不由怀疑：什么可以修炼界梦呀？全是自己记忆犯了迷糊。

等蓝蓝姐妹把周原的事说完，张晓掏出一本书来，正是《方术和境界基础》。

两天前就从普特那儿拿到了。

她提前看了一遍，有好多地方也看得迷迷糊糊的。

一到这种时候，她也难免心想：好好做妖，读什么书呢？

好在最终坚持下来，虽然这书讲的都是筑基前的事，却也修正了她好多错误理解。

她顺着正确理解来修炼，就一两天时间，感觉心体舒泰了很多。

她叫周原过来，说：

“高级的我不会，但是这本是讲基础的，我可以带你学。”

今天张晓用了定形符，整个人神清气爽，说话也自信大方了很多。

周原一听有书，走了过来。

她翻开书，说道：“你看嘛，这书里面就说，根骨期……”

“不是，”周原打断她，“第一页有一行字，看是什么？”

“好。”张晓翻到第一页。

上面写着：

顺则成人，逆则成仙。

周原看了，又叫翻到背面，背面是一段：

“道也者，生天地，育万物，放之则包罗虚空，敛之则退藏于密……”

张晓道：“这一页我倒没细看，但是我要教你的重点也不在这里。”

“这一页明显是提纲挈领，这一页你都不看你学什么呢？”周原正色道。

“但是后面才是具体内容啊。”张晓反驳道。

“呵呵，”周原冷笑，“具体内容？你是想只管具体内容，然后拿着死记硬背吗？”

“我哪是这个意思？”

周原把书拿过来：“还不如我自己看。”

周原借着在现世界的一点文言基础，想“顺则人逆则天”的意思：

第一个阶段，人出身到发育，周围损，人是增，这就是“逆”，要成仙，就要维持得住这个“逆”。

第二个阶段，人发育到衰亡，人是损，周围增，这叫“顺”，所以人就完成人的使命，不能成仙了。也就是说，如要成仙，就又要反来逆这个“顺”。

这就都是“逆”。

张晓见他在想，也没打断。

过一会儿，张晓问他：“有什么感受、感觉吗？说出来！”

“这个先放一下，后面。”周原轻轻说道，把书递给张晓。

张晓往后翻，说：“我拿着书不方便啊！”

“你翻就行了啊！我看得见！”

张晓翻到后面，说：“要我出声吗？”

“不用，不用念出来。”

周原一边看一眼书页，一边走两步，想着。

书列举了方术种类，即包括方和术。

都是先列出若干类型，再对每一种类型作注解。

周原看着连连点头，“嗯嗯，这个好，都很得当。”

条目标注“方”的，下列有：

一者补食。

二者吐纳。

三者附吸。

四者打坐。

五者承苦。

六者合气。

各有较小的字注释，篇幅关系，就不再往细说了。

周原看了看，突然摇起头来，问：“修炼，不是不进食吗？怎么还有个‘补食’？”

“唉，这就是误解了。”

张晓接着说：

“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修炼也有‘辟谷’之说，但和这里不矛盾。

顺则人逆则天，就是说，你要看‘逆’的是什么东西。

情况不一样，逆的东西也不一样，所以有时补食也是修炼之法。”

“嗯……怕是不一定吧？”周原边思考，边说道。

张晓说：

“这么讲吧，你发育好了再多吃就伤身体；但是你俩三岁时，不吃东西就会死，那你还成什么仙。

其实像这样的事情很多。

女王就说，有些事会让你心情愉悦，增加寿元；但是你过分了就伤筋动骨。”

“你们女王懂的真多，也有道理。”

周原想了想，又说：

“如此说来，顺则人逆则仙，其实就是说人要拿捏进退之道，掌握分寸感。对吧？”。

“是是是，继续！”

张晓突然面带微笑：“来，鼓个掌！”

“好！”

周原伸也出手去，和她击了一掌。

两掌相对间，发出声音。

张晓觉得很开心，忍不住哈哈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