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周原等人,还是方文的女伴,都见着蓝信儿一伙人都在通道出口处,便一时不敢从那里跑下去。
更令人焦急的是,众人已经见到,此时周原、普特、张晓的鼻孔中也都在冒紫烟。
也都喊头晕,快要站不住了。
“怎么办?”方文女伴问方子野。
方子野一把把她拽过来。
也不管别的,一个心急,就扯下她的纱裙,好在里面还穿着贴身的。
“你怎么不扯上面?”方文女伴道。
方子野似乎没听见,只顾把扯下的纱裙“稀里哗啦”撕成几大块。
自己拿一块绑在自己面颊上,遮住了口鼻。
“像这样!”方子野递了一块给她,“遮住了赶紧下楼!”
那女伴照方子野所言,遮住了口鼻,仍然不敢行动。
方子野吓唬她:“想死你就一直呆在这里不动!”
他自己哪料得到,自己这话并不是在吓人。
那女伴听到,鼓足劲,一口气从通道冲出去。
花台上其他食客,见之也有样学样,也陆续从通道口冲出去。
方文女伴运气很好。
在经过蓝信儿等人身边时,挥散在周围的紫烟眼看就聚出一缕来,要贴向她,只因她跑得太快,那一缕紫烟又散开了。
现在,蓝信儿、周原、普特、方子野,还有坐花台右侧的蓝珠儿、张晓,每人的头部都蒙上了一层紫雾。
虽然方文女伴运气好,但其他跟着冲出通道的食客,有些就没有逃过厄运了。
可能因为口鼻没遮好,可能因为冲出来时没控制好和蓝信儿他们的距离,就有一些进入口鼻了。
这些紫雾,还真有些不可捉摸:
如果说一个人头部就是一团。
看得出来,每一团在相互挨近的时候,也会互相融在一起;每一团在保持一定距离的时候,就各行其是。
每一团在有人靠近的时候,都会聚成烟。
聚成的烟可以是一缕,也可以是几缕。
是什么原因导致它们有这样的效果?没人知道。
一聚成了烟,就会进入靠近的人的鼻孔或嘴巴。
但这个距离,又是多远?没人知道。
只是能够看出来,越远越好。
方文女伴是第一个冲下楼去的。
她一到前厅,楼下众人见她遮住口鼻,下面只穿衬裤,没有裙子,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还以为不过是江湖中常有的风流事,不足为怪。
但不一会,又见着一群食客,女食客中也有不穿裙子的,也全都遮住口鼻,跑了下来。
楼下的众人方想,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
就有上去拦住问。
那些跑下来的人只喊道:“别问了,要活命就赶紧跑吧!”
说着也不回头,从客栈门口冲出去。
来这客栈的是三教九流,果然就有郎中。
他起身站在前厅一侧,观察着逃窜下来的人,心想:糟了!
他急放开放在墙角的一个箱子,拉出一块白布,把自己口鼻包裹起来。
客栈老板本正在内厅和小胡子账房对账,听见前厅有喧杂之声,急快步出来。
见越来越多的人正往门外跑,有的甚至是刚从客房里跑出来。
客栈老板诧异道:“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老板!”跟他一起跑出的账房自是看不明白。
墙角一侧的郎中显得不急不慢,走到老板跟前道:“老板,你客栈中邪了!邪灵!”
有刚跑出来,经过边上的客人急回看了一眼郎中,问道:“中邪了?邪灵?”
这些客人像是要确认一下似的,却不停跑。
边跑边喊:“原来是邪灵!赶紧跑啊!”
账房的一听,朝郎中喝道:“哪里来的江湖野郎中?净放屁话!”
“各位客官,不要慌张!”
老板又朝郎中道:“你竟来我客栈妖言惑众,来人把他赶出去!”
几个杂役上来,架着郎中往门外走。
郎中道:“你们好好看看你们自己!”
几个杂役互相一看,果然每人的头部都被紫雾围住了。
几个杂役惊得一把扔开郎中,“邪灵!”
急转身回去要禀报,却见老板和账房也一起“呜啦啦”喊着从里面跑了出来。
他俩头部也被紫雾包围住。
郎中心道:好险!好在邪灵正忙着进几个杂役的鼻孔,我一直缩着头,再慢一瞬,恐怕也中招了。
这时,再看花台上出来的通道口。
方文已经坚持不住了,眼见就要摔倒。
方子野喊了一声:“妈的,豁出去了!”
起身一跃,过来就把方文扶住。
“太难受了!”方文神智不清,张牙舞爪,喊着。
方子野哪里还扶得住他,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方文即从方子野手里一挣脱,“哎呀呀”喊叫着,把衣服也脱了,拿着在空中一阵乱甩。
一片片符箓从他衣服中飞了出来。
方子野一见,也不管别的,拾起一张一看,正好,传送符!
一下冲上去,“啪”地贴在方文后勃颈上,方文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他又把散落在近处的那些符箓捡起来,揣在怀里,飘散到远一点的也就不管了。
抽出一张来,贴自己后勃颈上,一下就从花台消失了。
周原、普特、蓝信儿三人皆无力倒在了地上、蓝珠儿、张晓则趴在那边桌上。
每个人头部都是一团紫雾包裹着。
除蓝珠儿彻底昏厥以外,其他四人神智尚清楚。
蓝信儿用虚弱的声音道:“普特,还动得了吗?地上好像有传送符!”
普特脸杵在地上,用力侧了一下脸,道:“实在没有力气。”
周原也用力挪了挪,身体根本使不上劲。
这时普特看见,两只脚在通道前面缓步走过来。
正是刚才在楼下被杂役架出门的郎中。
他见客栈的人,包括老板、账房等都四散跑了,虽知道是邪灵,自己又身处在这作祟爆发的漩涡中,却也不惧,径直就上了楼来。
他想四处查看查看,不想错过研究的好机会。
普特看那脚步不急不躁,想这是何等高人?要不邪灵就是他做主放的!
便喝道:“妖人,你派那马魅来放邪灵!
用这种下作手段算什么好汉!要杀要刮放马过来!”
郎中已经看清花台上的景象,也不靠近。
“不不不!这邪灵不是小人放的,小人只是一个郎中!”郎中的语调颇为平和。
“你一个郎中来鬼市干啥?”
“小人也只是游历到此。不成想,邪灵作祟的事情也让小人给赶上了,所以来探知一下究竟。
究竟就是人会头晕,身体乏力。”郎中道。
普特即改口:“……郎中师傅,你看地上有一些符箓,你帮我们贴一下。”
郎中也没二话,捡起那些符箓,却不敢靠上去贴。
就找来一根破口的竹竿,夹着给普特几人递了过去。也包括张晓蓝珠儿二人。
蓝珠儿自是无力给自己贴符了。
张晓先给她贴了,蓝珠儿一下消失不见。
看了看周原他们这边,自己也贴了一张,也消失不见了。
郎中急忙叫道:“你们这是要回哪里?”
“巨妖山蛙洞!”普特道。
“别去蛙洞!”周原道,“都去青妖洞!”
普特知他意思,是怕邪灵散播开来,就略一点头,贴了一张在脖子上,消失了。
蓝信儿也贴了一张,也消失了。
“谢谢师傅搭救之恩!”周原说道。
他正要贴时,郎中道:“我看兄弟你是人族吧?”
“正是!”
“你怎么和这帮妖怪搞在一起的?”
“这个说来话长……”周原想,都这时候,这自趁郎中的怎么还问这些问题。
“兄弟,我也是人族。”郎中道。
周原心想:虽然你我都是人族,我是现世界的,你只是五界中的,也搭不上界。
便道:“好好好,不错不错!”他的声音显得无力,疲惫。
他感到全身发烫,心想:这修界真不是人来的地方,鬼市的鬼虽然“面善”,但鬼市依旧还是鬼市!
“你跟这些妖怪关系怎样?”郎中又问。
“一般般。”
周原见一起来的人都已消失,他已经失去耐心。
贴上符箓,消失了。
周原用了传送符以后,只感觉到身上一轻,都来不及仔细感受,就发现自己就像一个炮弹一样,一下从山口中喷了出来,一下觉得有云朵飘在身下,一下觉得下面有一片海。
再一看时,已经落在巨妖山青鸟洞的地面上了。
这就是传送符的威力!
郎中只得摇了摇头,从地上捡起那些未用完的符箓,从二楼下来。
整个客栈人已经跑光了,三层围楼的灯都还亮堂着。
各层的客房要么虚掩着,要么就是完全敞开着。
一楼前厅原本摆置整齐桌子、椅子、柜台等,现在变得横七竖八;地上,杯盏、茶碗等,散落一地。
这时,也听得见客栈外,不时有从各个方向传来的喊叫声、打闹声、呻吟声……
郎中从客栈门口出来,往这条街市两边一看,已经乱作一团。
五界各族混杂的人群在这鬼市乱哄哄地跑着,打着,闹着,甚至能看见一些地方已经起火。
再一看,已经有一些尸身横陈在街面……
郎中自言自语:“这次邪灵非同小可,五界必生大动。我人界向来修为最弱,恐受祸也是最深。
……也不能怪这小兄弟。他此去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本来想跟他一起去一趟巨妖山,观察他们的身体反应,也便找到破解邪灵的办法。”
他手里虽然拿着一沓传送符,虽已经知道周原等去的是巨妖山青鸟洞,却觉得自己不能贸然跟着前去。
他想:人族应该是最需要自己的时候!
他决定回人界!
“小兄弟,你就自求多福吧!”
他说着,拿出一张传送符,贴在后勃颈上,一下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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