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交错,轻歌曼舞,人影晃动。
艮女摩挲着酒怀,歪头瞧着身旁美人。
那美人半露香肩,发丝垂于肩凝白肩头拂动,美目顾盼瞧着自己。
拂了拂衣袖,仰头饮尽杯中酒,抬头瞧着场中与舞女相携跳舞的媃兆高声道:“……你也不觉腻!”
这种场合媃兆带着自己来过无数次了,香粉软腰瞧得多了,艮女只觉无趣,倒是杯中酒有意,那酒气醺上头来,只觉灯火梦幻瞧人也份外柔和,满腔心事倒是少了几许。
媃兆闻言,高举杯中酒转了几个圈,衣袖翻飞如朵盛开的花朵飘然落于艮女桌案之前,伏于案上歪头笑问道:“不知我们大天魔可有喜爱的女子?”
众美人一声娇呼,立时围坐而来,为二人满上了杯中酒。
酒水清亮,微微晃动着,倒映着艮女微红的脸颊。
伸出修长指尖,艮女轻握住酒杯言道:“还未遇到心仪女子……若是遇到,也必希望与爹娘一样,一生一世一双魔。”
“一生一世一双魔?”媃兆展开衣袖,哈哈笑了起来,“这么多美人,皆没人令公子瞧上眼的吗?”
众美人娇嗔起来,皆不依不饶起来。
艮女四下望了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前些日子,我命小魔去仙门偷些好酒,改日清你尝尝。”
媃兆懒懒转过身子,靠于桌案上冷哼,“端有好酒,无有心爱之人相陪,只作苦酒罢了。”一头青丝铺于桌案之上,沾染酒气,媃兆呵呵笑了起来。
艮女轻点桌面,身旁美人满上酒,也不理他一饮而尽。
一众美人扑了过来,拉着媃兆欲再跳舞,媃兆却甩了开,晃着身子站了起来,瞧着被他甩了七扭八歪一地的美人气道:“你们都不如她一片衣角!”
艮女略愣片刻,看着期期艾艾众美人出声问道:“究竟是谁的衣角如此瑰丽,倒是想见上一见。”
媃兆伸着一根指头转了过来,正欲说道,却见一旁美人落泪道:“公子是瞧不上姐几个,直说便是!”
媃兆点了点那美人鼻尖,“脾气倒不小,不过小爷就是喜欢脾气大的。”
艮女猛一惊,这是什么爱好!喜欢美的?脾气大的?免不得心中摇头不止。
那美人娇滴滴道:“听闻当朝公主是个绝色美人,又傲气得狠,不知公子可有缘一见。”此言一出,众美人嘻嘻笑了起来,“说的可是当朝那双生公主?听闻是对冷美人呢,……若是公主瞧见二位公子风姿也必会倾心……”
众美人这一番叽叽喳喳,勾起了媃兆兴致,拉起艮女衣袖道:“不若长兄同我去瞧瞧。”
这一声长兄唤得艮女心头极暖,也不管他要去瞧什么,只顾着点头。
二人身形一晃,消散如风。
月上中天,二人如阵轻烟飘于宫墙院内。
琉璃宫灯明亮,一处深宫院内树影婆娑,树枝之上立着二人。
“听闻朝中公主冷艳,特露冷前来见见,请公主移步。”媃兆许是喝多了酒,原本清亮嗓音之中带着一丝魅色。
院中众宫人闻言皆齐齐惊呼一声,媃兆弹指,众人皆定于原地不再有丝毫动作。
满院升起幽幽魔火,将小院照得如梦似幻,一阵急风吹过,门窗大敞,媃兆歪头瞧着门扉,倒是有了丝期待。
屋内脚步细微,缓缓走出两位少女来,她二人面露惊惧,皆抱了个玉枕,两双水汪汪大眼似小鹿般惊恐。
满院魔火忽闪,媃兆歪着脑袋细细瞧着二人,一番品味歪头望向树枝上的艮女道:“还是不如她一片衣角!”
夜风清凉,伴着魔火幽幽而明。
艮女红眸转动,望着媃兆那侧颜淡淡道:“尊上天上地下第一容颜,岂是俗粉能比?”
媃兆微微张着嘴,红眸之中似有什么碎裂落了一地。
魔火幽明,他痛苦捂头跪于地上哑声道:“你何时猜到的。”
“许是早便猜到,只是不愿去想。”艮女望着溶溶夜色,“从你不喜父君起的名字起……还是你总喜欢打听尊上事由起……近日你总立于魔河旁……历历于目,只是我不愿去想罢了。”
媃兆望向枝上艮女淡淡道:“不与旁人说好吗?”
艮女抬头拢下屏障,“你我兄弟一场,自是不会同旁人提起,你且收收心思,我在外等你。”说罢艮女负手而起,凌空而起,立于皇宫之上望月,月耀江河。
艮女不知何为情爱,教娘亲生死相随,教媃兆辗转难解。
若有能令自己倾心之人,自该如这明月般清冷高洁……
这夜之后,艮女每每便陪着娘亲开解,而媃兆除了立于河岸旁凝望,偶尔便与艮女人界喝酒。
二人只管酒醉,不再多问其它。
隐隐间艮女已感到魔族之内魔心浮动,总有些魔族不想被天魔压于头上,特别是艮女媃兆无任何战功的天魔。
好在,数年后桑罗醒了。
桑罗一梦数年,再次醒来,魔族之内也安份守己起来。
艮女陪同娘亲安葬了父君,便打起精神打理魔务来。可是艮女知道,娘亲只在尊上面前故作坚强,实则每夜坐于床头,抚着当年父君送的发钗。
艮女缓缓来到床前,弯身坐于娘亲脚旁,将头靠于娘亲膝上淡淡道:“娘,尊上要我陪你四处走走,散散心好吗?”
蒙媿抚着发钗,顿下动作,垂眸瞧着儿子,“尊上过于忧心了,娘是堂堂天魔,难道说还看不透生死情长吗?”她说的极慢,伸手抚了抚儿子发顶道:“既然尊上要我散心,散便是了。”
艮女点头,“娘,儿子陪你看尽这天下风景,只要您喜欢的,儿子都给您找来。”
第二日,艮女便陪着蒙媿游历四方,看山河日落,望云卷云舒。
携娘亲行于热闹街市,听娘讲述与爹共平魔族往事。
街头如遇有卖糖葫芦的,蒙媿总是挑最大的买给艮女,笑着说道:“记得我儿最喜欢吃这个,总是吃得满脸皆挂着糖……”
艮女伸手接过粮葫芦来,眼中有泪,“现下儿子也爱吃呢。”
想着那年冬季,天空飘雪,爹娘于身前行于热闹街路,娘总是记得自己爱吃糖葫芦,爹总是将自己高高抛起再接住,一家欢喜笑语转瞬间便清冷了许多。
桌案前,空气清冷。艮女支开小窗,案旁托盘上放了支糖葫芦未动,卷着本书细细瞧着。屏风之内娘亲呼吸绵长,睡得极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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