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半睁开眼睛懒洋洋的问道：“听起来挺容易，可是怎么提炼啊？”

顾小道：“蒸馏。”

李安来了兴致，“现在有这个技术么？”

这就涉及到顾小小非常熟悉的领域了，“当然有，元代起就有蒸馏酒了，蒸馏技术到现在已经十分成熟了。”

“这个主意倒是可以试一试。”李安捋着白胡子继续说道：“这个办法也只能预防，但在如何治疗方面我们依然是停滞不前啊。”

顾小小也犯愁，“暂时还没有什么好办法。”

正说着，大奎敲门走进来对李三说道：“三叔，有个洋人要见你。”

李三慵懒的打了个呵欠根本没搭理他。

他们这个队伍的领导明面上是李三，其实拿主意的一直都是顾小小，大奎进门先问李三也只是走个过场，他也知道李三向来是不管事儿的。

大奎看向顾小小。

顾小小沉吟了一下问道：“是个什么样的洋人？”

大奎有些为难，因为在他眼里洋人长得全都一个样，他想了想回道：“穿着黑色衣服。”

顾小小哦了一声。

应该是传教士，相比于清政府的不作为，在当地传教的英国教士对于鼠疫却更加重视。

“把人带过来吧。”

不一会儿大奎果然带回来一个穿着黑色牧师袍子的洋人。

那洋人大概五十多岁，一头黄白色头发，鹰钩鼻，脸上像刷了腻子一样惨白惨白的，精瘦的大高个儿，稍微有点儿驼背，还有点儿溜肩，黑色袍子穿在他身上就像套了一个大麻袋感觉十分不合体。

大奎把洋人引见给李三，李三连眼皮都没抬，洋人操着一口洋腔用中文自我介绍道：“李三先生您好，我是帕纳鲁神甫。”

李三斜着眼睛瞟了神甫一眼然后干脆抱着胳膊闭上眼睛入定。

帕纳鲁有些茫然的看了大奎一眼，表情好像在问：这人是个聋子么？

大奎无奈的耸了耸肩。

顾小小看这洋人刚进来的时候一脸倨傲，有意要晾晾他所以也没急着搭话。

帕纳鲁有些不高兴的说道：“都说清国是礼仪之邦，但是我遇到的清国人好像都不怎么懂礼貌。”

顾小小站起来落落大方的对帕纳鲁说道：“我师父他累了，本不打算见外人，但是您是远道儿来的，碍于礼仪又不能直接把您轰出去，我们想着，好歹得让您进来喝口热茶再走，这才把您请了进来，既然来了，就请坐吧。”

帕纳鲁垮个批脸坐下，顾小小穿来的时间不长，其实对外国人没有什么偏见，但是这个帕纳鲁浑身上下散发出来一种自以为是的优越感让顾小小很反感。

帕纳鲁也不直接说明来意，而是说道：“你们恐怕还没有意识到，大清国的百姓此时正在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吧。”

顾小小含笑说道：“请您说说看，是什么样的灾难？”

帕纳鲁一脸得意，眼神好像在说：哈，看吧，你们果然不知道。

“现在很多地方开始爆发一种可怕的传染病，叫做黑死病，得这种病的人身体各个淋巴结肿大发硬...”帕纳鲁夸张的“哦”了一声，继续说道：“你们不知道什么是淋巴吧？”

“巧了，我们这儿还真有人知道。”顾小小看向李安说道：“请李大夫帮我们科普一下淋巴结吧。”

李安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的背诵道：“淋巴结主要由淋巴组织和淋巴窦组成，外面包以致密结缔组织被膜，被膜向淋巴结内伸入，形成许多间隔或小梁，构成淋巴结的网状支架，并把淋巴结实质分隔成许多部分。淋巴结内靠近周围部分称为皮质，内含由淋巴细胞聚集而成的一些团块，称为淋巴小结。”

很好，堪称教科书式的标准答案，顾小小已经忍不住要为李安同学鼓掌了。

帕纳鲁也是听的一愣一愣的，怔的半天没找着舌头。

顾小道：“帕纳鲁先生为什么这么惊讶？对于一个医者来说，这难道不是很基础的知识么？”

帕纳鲁为了掩饰尴尬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才说道：“这是西医的范畴...”

“帕纳鲁先生狭隘了，医者集大成也，不能局限于点面和国界，中医注重经验，西医注重临床实践，但是经验和实践两者是密不可分的，您觉得我说的对么？”

帕纳鲁噎了一下然后问道：“看来你们对黑死病已经有应对的办法了是么？”

“我倒是很想听听帕纳鲁先生今天到访是为了什么呢？”

帕纳鲁说道：“我知道大清国的百姓正被恐怖的黑死病所折磨着，而我是被仁慈的上帝派来拯救你们的。”

顾小小狐疑的问道：“您有治愈黑死病的办法？”

帕纳鲁双手合十念了一句，“感谢真主。”

顾小小差点儿没溜出一句“我佛慈悲”来配合他。

“一切赞颂归于真主。”帕纳鲁一脸虔诚的闭上眼睛开始祷告。

顾小小也没打断他，耐着性子听他嘀咕完，然后也不急着追问而是等着他先开口。

帕纳鲁对于顾小小的态度显然有些失望，心里还琢磨，难道这些人已经有了对付黑死病的办法？

帕纳鲁用一句“以马内利”结束了自己的祷告，顾小小简直烦不胜烦，差点儿脱口接一句“尼玛西巴”。

还好她忍住了。

顾小小觉得自己成长了，能管住嘴了。

“这位小姐，还不知道如何称呼您。”

“我叫顾小小。”

“小小小姐。”

顾小小尽量保持礼貌的微笑纠正道：“我姓顾。”

“哦，顾小姐，请问你们知道什么是黑死病么？”

顾小小不耐烦的反问道：“您在考我们么？请您不要再用疑问句展开对话好么，真的特别累。”

“好吧，我来说一说我所知道的，如果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中途打断我进行提问。”

顾小小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准备洗耳恭听。

帕纳鲁说道：“欧洲曾经被黑死病袭击导致人口锐减了一大半，这场天灾给我们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同时也让我们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顾小小终于忍不住打断他，“请您说重点好么。”

帕纳鲁也不生气，反而用十分倨傲的口气说道：“我想说的是，我们已经研制出了可以彻底治愈这种可怕疾病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