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同心的商业帝国 (.)”！

洛阳府第一商家乔善川与参谋师爷俞高嵩，就如何准比对付杨同心商议许久，而后对杨同心和蔡季鹏过招究竟会鹿死谁手也预测了一下。

这一天杨府来了三个年轻的读书人，穿得都很朴素，拿着一份拜贴交给门房。

门房老张是认字的，看帖子上写着嵩阳书院讲师曾鹤年拜会忘年小友佛海贤弟，马上就想起来这是杨同心吩咐过的，来了要好生招待的金马井同乡曾鹤年。当即派人去和大总管周润禀报。

周润立刻过来迎接，他是认识曾鹤年的，可到了门房一看，却是三个陌生的年轻人，当即过来拱手行礼：“三位是曾先生的高足么？”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拱手还礼，恭敬的说道：“晚辈后学戚风、洪启昶、卫汉青从嵩阳书院而来，参加三年一次的乡试。家师言道他有一位忘年在开封城，让我们前来投奔，未请教足下高姓大名？”

“在下姓周名润，是这府里的总管。三位既然是曾先生的高足，理当照顾，请随我来。”周润领着三人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三人跟着周润进去，周润伸手一请，说道：“这一位就是我们东家姓杨名同心，乃是曾先生的忘年，一向亲厚，三位不必拘礼。”

体型瘦弱的洪启昶上前作揖，随后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双手呈给杨同心，说道：“杨东家，这里有家师的书信一封带到，请您一览。”

杨同心拿过信来，拆开一看是曾鹤年的笔迹：佛海吾弟道荐，见字如面。前次岁末聚首，匆匆数日，未能尽兴，甚为遗憾。今次有我门下弟子三人，均已取得秀才功名，品学兼优性情良善。念其寒窗十年颇为不易，今朝入城应乡试，请佛海念及松龄薄面代为照拂，无论是否中举，都感念佛海此番援手照拂之德。此前佛海援手之苗早泽、宋翔云等寒门学子，皆已入仕为官，俱是清官良臣。杨氏奖学金至今已有五载，资助寒门学子上百人，功德无量。松龄厚颜代为执掌，每每谨小慎微，恐误了贤弟一番美意，所幸至今无有过失。此番秋闱，为兄大言不惭，料此三人必然中举，将来或可为贤弟助一臂之力。过几日，松龄将亲往开封，与弟把酒言欢，此番援手，松龄感念厚德，铭记于心。”

杨同心放下信件，笑问道：“三位都得过杨氏奖学金么？”

戚风拱手恭敬的答道：“我和汉青兄得过。启昶兄家境优渥，学业精通，自不必领取。”

“此番秋闱历时十天，三位在我这里安心住宿不用客气。等桂榜题名之时，也算对得起松龄兄一番栽培了。”杨同心拿出卷烟示意一下，戚风和卫汉青两人微微摇头，洪启昶道声谢伸手拿了一根。

“嵩阳书院里的到奖学金的学子多么？”杨同心点上烟问道。

戚风是个聪明人，立刻答道：“不算多，学院每月一考，连续半年榜上有名者才有资格入选。其后要学院十二位讲师一同评选，院长首肯，每年只有十人可以入选。即便家师与杨东家您交情深厚，在学院评选奖学金的时候，家师是说不上话的，所以选出来的人选都能服众，请杨东家放心。”

卫汉青为人忠厚老实，他是奖学金的受益者，起身拱手说道：“杨东家乐善好施，这个奖学金着实帮了不少寒门学子。三年前苗早泽、宋翔云等诸位学长金榜题名，如今都已经入仕，杨东家的援手之德，我们这些寒门学子是不会忘记的。”

洪启昶家境较好，原本可以住到客栈里，不过他对杨同心很是敬仰，于是就跟着卫汉青和洪启昶一起来了。看看杨同心说话很随和，也没有一般商贾的盛气凌人和傲慢无礼，而且言谈里看的出来和家师曾鹤年关系匪浅，觉得此行不亏。

杨同心对这三个人印象不错——戚风聪明伶俐又不世故，卫汉青老实忠厚很稳重，洪启昶家境不错却没有纨绔子弟的张扬。看来曾鹤年收学生还是很慎重的，杨同心吩咐安排住处，周润当即领着三人到了客房，又安排了三个佣人照顾起居。

十天之后，戚风、卫汉青、洪启昶结伴去开封城的贡院报道，领到了号牌和通行令牌，五天之后，乡试正式拉开序幕。

这天早上，三人带着杨同心府里指派的佣人来向杨同心辞行。杨同心检查了一番，周润办事非常细致，准备的很妥当，食物、饮水、草纸等备足了，另外每人发了十两银子防身。

“那我就预祝诸位，此次桂榜题名门楣生辉，将来金榜题名光宗耀祖。”杨同心拱手行礼，三人拱手还礼慢慢躬身退出。

三人来到贡院，交上号牌和通行令牌，拿出路引、学籍，验明正身之后，去更衣间在守卫的监督下，换上了统一的号衣。随后去笔墨间领了统一配发的实心毛笔、实心砚台等文房用品。然后去贡院排队，由本届主考礼部侍郎王金昌、副主考河南布政使蔡仁杰等人领着祭拜孔子，随后焚香颂词，龙门炮响三声，此次乡试正式开始。

学子们按照自己领到的号码，进入号房里，监考守卫随即关门上锁，在外守候，于是为期三天的第一场科考正式开始。

三天之后，第一科考完，这才把应试的学子们从号房里放出来，众人有萎靡不振的，有神情亢奋的，亦有觉得没考好痛哭流涕的。

戚风出来伸个懒腰扭扭脖子，拎着篮子出来站在门口，看到脸色苍白的卫汉青和神采奕奕的洪启昶，笑道：“二位兄台，考的如何？”

卫汉青微微摇头，叹口气说道：“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这一题我答的不是太好。”洪启昶倒是看得很开，说道：“汉青兄，咱们还不到二十岁，这科不中还有下次，不要患得患失的。”

三人到了贡院门口，换了衣衫，上缴了笔墨砚台。守卫搜身检查一遍，这才放他们三人出了贡院。

门口三个佣人都等这里，看到他们出来，过来帮着拿东西，问道：“几位考的如何？”

这是杨同心给他们临时配发的佣人，可不是他们自己的。所以卫汉青很客气的答道：“还行，有劳等候，咱们走吧。”

回到杨府，杨同心已经摆下了酒席给三人庆功，礼数可谓周到至极。

洪启昶出身富贵人家，一看这酒席就知道花费不少，心里对杨同心更是钦佩，心道：这位杨东家是个心细的人，礼数更是没得说，今科不论能否高中，这份交情我是认定了。

卫汉青觉得自己没考好，满腹心事，喝了几杯酒，就告辞回去了。杨同心也不见怪，和洪启昶、戚风相谈甚欢。

过了三天，第二科开始，三人结伴去应试，考完之后又回到杨府，如此十天之，乡试三科全部考完。接下来就是等候是一个月之后的发榜了。

忽忽一月转眼即到，这一天正是发榜的日子，卫汉青没胆子去看，请洪启昶和戚风代为观看，自己一个人惴惴不安待在房间里。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忽然门房跑进来，笑逐颜开的拱手说道：“恭喜卫老爷贺喜卫老爷！”

卫汉青霍然站起，颤声问道：“恭喜我什么？”

门房哈哈大笑说道：“方才贡院的衙役过来报喜，恭喜卫老爷考中本次乡试头名解元！”

“噫？！我中了？”卫汉青拍手大笑，门房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报喜的衙役在门口等着呢，卫先生赶紧出去迎接一下吧。”

“对对。仪程不能失了礼数。”卫汉青连忙整整衣冠，想想不妥，从被褥里翻出杨同心资助的十两银子，揣在怀里，跟着门房出门而去。

杨府门前六个报喜的衙役手站在门口和杨同心说话。卫汉青急急忙忙跑过来，深吸一口气，拱手行礼说道：“学生卫汉青，未曾迎接，还请恕罪！”

报喜的衙役过来拿着一个系着红花的卷轴，交给卫汉青，笑道：“卫老爷，恭喜你高中本年秋闱乡试第一名，荣登解元，还请随我去贡院出示学籍、路引，才好给你家里报喜。”

卫汉青连忙问道：“我的两位同窗，洪启昶和戚风考的如何？”

这个贡院的衙役对考中前十名的举人名字都记住了，略一思索，笑道：“他们两位，戚风高中第五名，洪启昶高中第七名。”卫汉青这才放下心来，按照规矩他要给赏钱的，可卫汉青家境贫寒一看这六个报喜的衙役，心里突突直跳。

贡院衙役一看就知道卫汉青担心什么，笑道：“卫老爷和杨东家关系这么要好，杨东家早就把一应赏赐都给了，每人十两银子，卫老爷不用担心，咱们这就走吧，让主考大人久等可有失体统。”

卫汉青是个老实忠厚的人，看杨同心出资帮自己解围，心里感激，回身对着杨同心拱手行礼：“杨东家这份深情厚谊，卫汉青没齿难忘。”

“汉青兄客气了。”杨同心拱手回礼，说道：“我和令师松龄兄是忘年，杨某正好是一介商贾，这些仪程自然由我一并包办了，你赶紧去贡院吧。”卫汉青拱手离开，杨同心和周润商量一下，周润亲自跟着过去一趟。

周润领着卫汉青回到了贡院，卫汉青作为本科解元跟着衙役进去拜见主考官。周润就在门外等候，这是远处过来一个穿着朴素的男人，来到周润面前，审视片刻，笑道：“足下可是周润？”

周润细细一看，心里一惊，拱手行礼说道：“原来是蔡公子，失敬了。”

蔡季鹏笑笑，看看周润，说道：“杨东家这个奖学金，可是拉拢了不少寒门学子，这笔买卖可谓高瞻远瞩立意深远，蔡某佩服。”

周润面不改色回敬道：“我们东家乐善好施，这些寒门学子求学不易，东家出资援手，原是高风亮节古道热肠的好事，怎么到了蔡公子嘴里却成了买卖？”

“难道不是么？”蔡季鹏面带微笑，说道：“我听说三年前，杨东家资助的苗早泽、宋翔云等人都入仕为官，苗早泽如今已经是户部清吏司执事官员，宋翔云更是进了督察院，司职三十三巡查御史之一，这不都是杨东家希望看到的么？”

周润笑道：“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蔡公子以为此言是否有理？”

蔡季鹏不置可否，笑道：“烦劳周总管给杨东家带个话，说我蔡季鹏随时恭候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