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同心的商业帝国 (.)”！

天人和东主杨同心设计引出乔善川安插的暗桩，效果立竿见影。

闻风堂堂主马相初言道自己有一条计策，杨同心笑道：“马堂主请讲。”马相初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其实我这条计策是借花献佛，就是在东家您的计策上再加上几条，只不过乔善川肯定安插了不止一个暗桩，排查需要一些时间。”

“东家，乔善川之所以在河南商家稳坐头把交椅，其势力不可小视。”孙伯驹说道：“马堂主这么谨慎对待，不是没有道理。单单这次我们试探，就可以看出来乔善川在洛阳城可谓一呼百应，东家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杨同心笑道：“确实如此，所以咱们现在的策略就是不变应万变，慢慢渗透一点点蚕食，粮行现在情况如何？”

孙伯驹起身拱手道：“粮行的买卖如今已经稳定，我们推行的公买公卖、足秤足重、买卖返利在民间和商界都开始有了口碑。只是乔善川的鸿泰行字号太老，始终压着咱们一头。”

“老马，你琢磨乔善川会安排多少暗桩在咱们商行里？”杨同心忽然问道。

马相初显然已经有了对策，毫不含糊的说道：“依照咱们天人和如今的买卖大小，起码要有三十人才能面面俱到，我看乔善川派来的眼线只会多不会少。”

“三十多个……”杨同心仰首琢磨了一下，笑道：“不急，我们安插过去的眼线怎么样了？”

孙伯驹一听杨同心提到自己这边安插的眼线，当即起身拱手说道：“东家，我先回粮行里做事去了，您和马堂主慢慢商议，属下先告辞了。”

马相初和杨同心对视一眼，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改日再叙。”

等孙伯驹走后，杨同心问马相初：“咱们安插的眼线可有消息回报？”

“有。“马相初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交给杨同心，杨同心展开一看，用的都是密文，需要用密码本才能解读，当即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按照信里的密码进行解读。

片刻之后，杨同心拿着写好译文的信，轻轻念道：“乔氏旧疾复发，长子接管家业。”

乔善川府里气氛一片凝重，不时有穿着仆人肤色的男人端着托盘匆匆而过。

乔善川气色灰败的躺在床上，他的二儿子乔仲泰跪在蒲团上，神色有些不耐，却不敢说话。

“仲泰。”乔善川目视自己这个酷爱曲艺却不喜经商的儿子，心里隐隐生出几缕不甘，若是自己的长子伯安还在，自己何苦一把大年纪还要支撑家业？

“父亲请讲。”乔仲泰身子一缩，有些惧怕。

“这些年你胡闹纨绔，我并没有太多的约束你。一是当初你娘临终前让我要照顾好你们哥俩；二是当初是我操之过急，让伯安经商，结果天人永隔；三来是乔家产业已经有了气候，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掌管家业我并没有要求过你什么，可如今不同往日，洛阳城里来了一个杨同心，这人年纪虽轻却是一个劲敌。”

乔仲泰见父亲这样说，心下颇不以为然，心道：杨同心说破天不过二十五六岁，能有多大能耐叫板乔家，父亲真是杞人忧天！

乔善川咳嗽几声，看乔仲泰的神色，知道他压根就没听进去自己的说的话，心里叹口气，说道：“今日开始，你就开始掌管乔家粮行，葛掌柜！”

一直守在门外的大掌柜葛磐石快步进来，垂手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行礼：“见过东家，少东家。”

“磐石。”乔善川勉强坐起身来，师爷俞高嵩连忙过来搀扶，乔善川坐直了身体，说道：“今年雨水极多，要提防涧河水灾。若是真的有洪涝之灾，鸿泰行今年赈灾要在往年的基础上再加三成。”

乔仲泰听到这里，心里不忿，说道：“父亲，再加三成，这要搭进去多少银子？那些灾民懂什么，有口饭吃就不错了，难道他们还敢挑三拣四不成？”

师爷俞高嵩耐心的为乔仲泰解释道：“少东家自幼锦衣玉食，可能不晓得民间生计之艰辛。大灾之年往往是一个商行积攒口碑的大好时机。如杨同心的天人和，就是在三府大旱之时脱颖而出，积攒了大大的一波人望，这才有后来可以和朱仙镇韩贞吉平起平坐的实力。”

乔仲泰听完呐呐不语，乔善川接着说道：“这次赈灾结局难料，让你执掌粮行，尽快熟悉家里这些产业。仲泰，乔家被人称为河南第一商家，你可知道背后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咱们，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大户之家若是破败了，下场都是惨淡至极。这段时间你执掌商行，多多听听师爷和大掌柜的意见，他们跟随我多年，都是忠心耿耿有本事的人，切不可恣意妄为，凡事都要三思而行。我困倦了，你们都出去吧。”

乔仲泰跪久了双腿发麻，俞高嵩过去拉了乔仲泰一把。乔仲泰起身行礼慢慢退出了房间，回到自己的宅院里，心里既忐忑又兴奋，背着手在院子走来走去。

这时有人来拜访乔仲泰，是乔仲泰新近结识的一个朋友，叫陈有为，此人精通曲艺，乃是洛阳城曲艺班子请来的谱曲师傅。

乔仲泰一肚子话正愁没人说，一看是陈有为顿时喜出望外，连忙拉过陈有为坐下，说道：“陈兄来得正好！我这里一肚子的官司正做没理会处。”

陈有为三十出头的年纪，长得很精神，穿得也很体面，手里拿着一柄折扇，笑道：“昆阳兄富贵人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能有什么官司，莫不是遇到了哪位看得上的名角儿又得了相思病？”

乔仲泰不理会陈有为的调侃，说道：“家父旧疾复发，将家里的产业暂时交给我打理！你让我谱曲看戏可以，可我让去行商做买卖，只怕是赶鸭子上架。陈兄见多识广，必然有良策教我。”

陈有为一听这话，敛容说道：“昆阳兄，咱们交往不过是曲艺方面的爱好而已。这如何行商我可不知道，我若是给你出谋划策，你们乔家世代经商，我岂不是贻笑大方，再说你家里不是有师爷么，你却来问我，莫不是消遣我来着？”

“那些人都看不上我。”乔仲泰长叹一声，说道：“我这些年流连梨园戏班，实在是早年看到大哥操劳家业，导致英年早逝，至今想来我都是心有余悸。”

“乔老爷子旧疾复发要紧么？”

“老毛病了，一劳累了就气喘胸闷不能理事。”乔仲泰摇摇头说道：“方才，家父叫我过去嘱咐我凡事三思而行，想想就觉得头疼。”当下乔仲泰就把方才的经过说了一遍。

陈有为听完，沉思片刻说道：“这个我确实帮不上你的忙，若是说起曲艺我还能指点一二，有道是隔行如隔山，这个我爱莫能助。只不过听你说来，这杨同心还真不是一般人，老爷子这么重视他？”

乔仲泰不以为然，哼了一声，说道：“杨同心那厮不过侥幸而已，谅他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能有多大能耐？”

两人聊了许久之后，陈有为告辞离开，转过拐角，来到一处茶馆，进去来到一个桌子前坐下，叫了一壶好茶几碟干果，听起评书来。

过了半个时辰，一个穿着素色长衫的中年人缓步进来，环视一周坐在陈有为身边，也叫了一壶好茶。

“有为兄，今日可有什么消息。”

“羊兄有托岂敢懈怠。”陈有为放下折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如你所料，乔老爷子是真病了，他今天让他二儿子乔仲泰开始执掌家业。并且谈及今年将有洪涝之灾，届时鸿泰行赈灾会比往年多加三成。”

来人是天人和闻风堂执事羊子峨，因为乔氏坐庄洛阳城多年，想派人混进去打探消息，难如登天。于是，马相初和羊子峨针对乔家两个儿子一个喜好曲艺一个痴迷古玩的特点，托付人从外围旁敲侧击的打探情报消息。

羊子峨听完点点头，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道：“如此多谢陈兄了。”

陈有为放下茶壶说道：“那乔仲泰是洛阳城梨园行一霸，欺男霸女多有恶行，陈某吃得就是梨园饭，帮你们也是帮我自己。羊兄不要客气，能帮上忙是最好。”

羊子峨喝完了茶，会了茶钱，拱手行礼离开。陈有为仍旧在茶馆听评书。

回到闻风堂羊子峨把消息整理了一下，写成一份消息交给马相初。

一个时辰之后，杨同心拿到了这份消息，他看完之后沉吟不语，随后叫来手下开始议事。

“今年雨水甚多，我们派出去巡查河道的人回报的消息来看，涧河洛阳段恐怕会有洪水之灾。”周润放下文书，杨同心问道：“预备下的赈灾粮都到位了么？”

“已经备足了一百二十万斤，东家的意思是？”

“既然乔老爷子如此看得起我，我若是按部就班岂不显得无礼。”杨同心笑道，一抬手说道：“告诉师爷，即刻从开封府再调集八十万斤粮食过来，我们用这二百万斤粮食好好做一个局。”

马相初和周润听完面面相觑，马相初开口说道：“东家，您不是说不能和乔家正面硬抗么？这两百万斤粮食起码要一万两银子出头，赈济灾民那可是无底洞啊，东家您可要想清楚。”

周润也劝道：“东家，虽然咱们天人和已经大买卖了。两百万斤粮食，换算过来就是两万石粮食，这可不是小数，东家咱们是不是再合计一下？”

“不用合计了。”杨同心笑道：“粮食、银子我有的是。乔家临阵换帅，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那我们就来投石问路，看看这位乔仲泰少东家是如何应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