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殿下方，阎无神身高九丈六尺，金光灿烂，神威冲天，脚下一圈圈神力如水浪翻滚。

“轰！”

他一拳打出，将暗域天罗中的无疆，打得口吐神血，胸腔塌陷，全身神骨碎了大半，横飞出去。

六位阎罗族神灵的遭遇和所受的屈辱，让阎无神彻底愤怒，不再去想着修炼绝对肉身道化，不顾一切，冲破境界，踏入了神境。

像阎无神这样修炼出“伪一品”圣意六道轮回的天骄，一旦跨入神境，可直接攻伐上位神。

在重创无疆之后，诡四这名修炼了十万年之久的上位神也在阎无神的狂暴攻势下节节败退，难以抵挡。

秦霄来到这里的时候，便是看见阎无神以《死亡天书》切开诡四的神境世界的一幕。

至于秦霄从张若尘那里骗走了菩提树和明镜台之后，为什么还没有离开黑暗之渊，反而是继续来到了这里？

这就涉及到秦霄来黑暗之渊的第二个目的：他想要见一见天姥这位当今世上最强大的魔道修士。

就在阎无神击退摩诃炎和将青联手，强势盖压在场诸神的时候，绝妙禅女的枯败身影，从世界尽头急速冲了出来。

她的身体如同朽木，又似万年腐尸，从地上踏过时，泥土都会出现大面积的腐坏。换做是在外界，她触碰之地，怕是万里草木都会枯死。

“枯死绝发作了吗？”

秦霄嘟囔了一句，现出身形，将六祖神器明镜台扔向绝妙禅女，道：“明镜台借你。”

绝妙禅女没有想到，秦霄竟然出现在这里。更没有想到，在她枯死绝发作的时候，对方竟然毫不犹豫的将明镜台这件神器借给自己。明明，他们素不相识。

但是想起秦霄抢夺张若尘火神铠甲，又送他护身神符的事。可能这家伙，就是一个怪人吧！

但是绝妙禅女还是接住了明镜台，她现在枯死绝发作，是最虚弱的时候。而在地狱界神灵眼中，虚弱往往就代表着死亡。

秦霄一出现，太虚境大神的气势就镇住了在场所有人，包括之前气势如虹的阎无神。

一道九色神光出现在秦霄的指尖，然后在阎无神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落入阎罗族六位真神体内。阎无神大惊，顾不得眼前的威胁，连忙一个闪身来到六位真神面前查探。

然后，阎无神松了一口气。因为绝妙禅女种入阎罗族六位真神体内的生死咒已经被解除了。

“多谢大神施以援手，不知大神如何称呼？今日恩情，黑暗之渊阎氏谨记于心，来日必定报答。”

阎无神拱手朝秦霄行了一礼，说道。

秦霄淡淡的说道：“举手之劳，毕竟能够修炼出准一品圣意的天骄世间罕见，本君乃是酆都鬼城，秦霄。”

阎无神虽然没有听说过酆都鬼城有一位叫秦霄的大神，不过还是感谢道：“见过秦霄大神。晚辈回去后必定向族长禀报今日之事，相信族长会亲自前往酆都鬼城，感谢大神对黑暗之渊阎氏的恩情。”

秦霄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在意阎无神所说。在他看来，比起五清宗的感谢，能够让阎无神这个天才欠下一份人情，显然更加值得。

不过，黑暗之渊阎氏的友情，他也是需要的。毕竟，他虽然是酆都大帝的秘传弟子，此前却从未在地狱界行走过，在酆都鬼城和鬼族之中毫无痕迹。

有了五清宗和黑暗之渊阎氏的友谊，他才能快速在地狱界站稳脚跟。

不远处，绝妙禅女盘坐在明镜台上，身上佛光弥漫，正在拼命与枯死绝的力量对抗。

秦霄望了望因为自己出现，而陷入的尴尬气氛，轻轻咳了一声，道：“本君来此，是为了拜见天姥前辈。你们之间的恩怨，本君不会掺和。”

听到秦霄这么说，无疆等人心中顿时暗骂一声。而阎无神已经再次冲出，打出神通攻向最神秘莫测的曲幽大师。

挥手在绝妙禅女身旁布下一座守护神阵，秦霄继续朝着七十二根魔神柱的方向走去。

他并不担心绝妙禅女，或者别的修士贪墨明镜台这件神器。因为秦霄有信心，即便是这件神器被带回冥殿、黑暗神殿甚至是命运神殿这样的地方，他也敢持着酆都大帝的神旨，去要回来。

况且，他已经炼化的明镜台，器灵已经认他为主。一般真神，尤其是地狱界的真神，可带不走明镜台这样的佛门神器。

七十二根魔神柱下，天姥望着张若尘，道：“你可知晓，在见到你之前，我根本不信世间有人可以达到绝对肉身道化。可是，你的体质太特殊，而且还史无前例的修炼出了圆满的一品圣意。那么，你必须能够达到绝对肉身道化。”

“为什么是必须能够达到绝对肉身道化？”张若尘疑惑的问道。

“因为……，咦？”

天姥若有所感，看向不断走近的秦霄，“竟然又出现了一个修炼出圆满一品圣意的生灵，而且已经达到了大神境界。”

张若尘和姑射静也回过了头。张若尘一看竟然是有过两面之缘的秦霄，显得非常吃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无耻的神灵，竟然是和他一样，都修炼出了一品圣意。

姑射静倒是很感兴趣的观察着秦霄。

“拜见天姥。”

秦霄对天姥躬身行了一礼。

天姥红衣白发，风华绝代，坦然受下秦霄这一礼，问道：“你来拜见我，所为何事？”

在她这种层次的存在面前，一眼就看穿了秦霄来自边荒宇宙，以及酆都大帝弟子的身份。

“求天姥解答一个疑惑。”

“何惑？”

“敢问天姥，何为魔？”

秦霄问出了一个天姥没有预料到的问题。

何为魔？天姥纵使是当世最强的魔道修士，面对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思考了一番，天姥道：“你心中认为的魔是怎样，什么便是魔。我能够看到，你的心中有魔，还是一尊强大的心魔，只不过它被一座佛压住了。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出手将你心中的魔释放出来。那时你就能知道魔是什么样了。”

秦霄摇了摇头，拒绝道：“还是算了。一尊能够被佛压制的魔，连无拘无束、随心所欲都做不到，这样的魔，我要来何用。”

天姥看了一眼张若尘，又看看秦霄，道：“魔，并非无拘无束。无拘无束的，那也不再是魔，而是嗜血杀戮的傀儡，亦或者超脱天地之外的传说。”

秦霄并没有从天姥的话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是因为自己悟性不够，理解不了天姥的意思吗？

摇了摇头，秦霄将这种不自信的想法甩了出去，最后问道：“天姥，若有一日，舍我一人，可救天下人，魔会怎么做？”

“魔，只为自己而活。”

虽然自己现在已经算不上是为自己而活了，但是天姥还是毫无犹豫的给出了这个答案。

秦霄眼中精光爆闪，他似乎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若是为魔，便该为自己而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天下人若挡，便荡平天下。

朝着天姥深深一拜后，秦霄转身离开。依稀之间还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我若为佛，天下无魔；我若为魔，佛奈我何？

山河茫茫

正邪谁掌

天地无光

黑白不辨

我自断阴阳

笑苍生

谓正道

是非对错一生烙上

尽人心

尽险恶

尽虚妄

逆者戮尽看清模样

屏佛光万丈

舍我一身血肉

也决不退让

笑千古

说邪魔

胜者为真负者何假

尽世俗

尽残疤

尽浮夸

问人之初以生死答

求梦醒一刹

纵我满身罪孽

也绝不会怕

苍生怒骂

诸天共伐

了无牵挂

以杀止杀

屠出个真假

一曲满怀杀伐之气的歌谣，又似一位真魔对世人的宣言，道尽魔之一字。

无论是张若尘、姑射静，还是天姥，都久久无言。他们，仿佛见证了一位真魔的诞生。

“此子，当为魔祖！”

天姥望着秦霄远去的背影，如此评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