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蛇蝎[快穿]》

第 48 章 双目失明的国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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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祂只是看着。

巍峨宫城里,雪白长发的青年眉目清冷,几乎终日与无貌神像相伴,比起皇城,更像是身处仙宫神殿。

很难判断那供奉的是什么神灵,或者说这世上究竟有没有神灵,但这个国家的人似乎都信奉着这个神像的代表对象,包括这个被崇敬的青年国师。

毋庸置疑,他的确拥有着超然的力量,因此才能被全国上下如此尊敬,年纪轻轻就身处高位。

这不仅仅是从国师这个称号而来的判断,还有周围人的态度。

“这个孩子……会带来灾难。”

彼时仍是黑发的国师这样开口,双目流血,因见到了不该预见的未来而失明,乌黑长发一夕之间全部变白。

而被预言会带来灾难的孩子,则是这个国家新出生的皇子。

出身尊贵,也有不小的可能会在未来统治这个国家,但是因为他这样说了,所以注定再也与皇位无缘,即使是一国之君,也不能不理会国师的发言。

如果是平民百姓,可能在这样的预言后就会被判处死刑,不过在这个时代,皇室血缘又被视为不同的,因此这个皇子还是免于了一死,只是成长在几乎无人的偏僻宫殿里。

直到有一天,粗糙简陋的风筝断线落了下来,年轻的国师问起了那座宫殿里住的人是谁。

说年轻其实不是很准确,因为离那个预言已经过了几年了,但是他的面容没有一丝衰老的迹象,即便是那头白发,比起枯老,也更像是月华冰霜,反而使得那张无暇的容貌更加出尘了。

这是在有布条遮住双眼的情况下。

为了避免布料在脑袋上系起来长时间后的不适,由两边的发簪垂拉着同一条细纱,以此遮挡了眼部,没有被束起的那部分长发落在绣着精致花纹的紫色衣袍上。

隔着柔软的纱制布料,不存在的目光如同来自九天一般朦胧悲悯,额间的神秘印记更仿佛能窥探隐秘与天机,让那什么都看不见的视线也有如实质。

他就像是矜贵的仙神本尊,或是更应被供奉的神像,至少假如让祂来选,祂一定选择信仰对方,而不是不知姓名与面貌的神灵。

但祂更喜欢青年深夜里一切饰物都摘下时的模样。

依旧泠泠如雪,只是失明的漂亮眼睛犹如无机质的玻璃珠,在神圣中又增添了几分诡谲,美丽又危险。

国师听见风筝掉落的动静的时候是白天,去见那位小皇子时也是白天,因此被无视遗忘的男孩也是那么想的——

来到自己眼前的,是仙人吗?

虽然他很快就知道了,那不是仙人,而是讨厌的国师,但在见到本人以后,原本因自己处境而升起的小孩子的讨厌,又反而觉得,如果是这样的人所说的预言,难道是真的吗?

事情仿佛好转了。

对于注视着这一切的不知名存在而言,祂不知道这算不算好转,也有些想不明白,但对于小皇子而言,那倒是可以这样说的。

因为明明是导致了男孩如今处境的存在,又因为所谓的“心性纯良”、“现在是无辜的”、“由我亲自看着更好”这种缘由,而将人带回自己的住处了,理所当然,小皇子的生活质量也终于上升了不少。

没人对国师的行为有什么意见。

即使不常出现,但国师的地位是无可置疑的,因为国师大人一定是对的,乃至于只要有国师一句话,皇位的继承者也能直接换人。

正是因此,最近青年的殿里总有人来拜访,毕竟争夺皇位有国师一句话,就比什么都好使。

“我现在开始觉得有那个预言也没什么不好了。”已经从男孩长成了少年的小皇子这么说,手上正给看不见的国师大人剥进贡来的水果。

“哦?”

“毕竟我那几个哥哥的腥风血雨实在叫人牙酸,光是看着就觉得烦死了,哪像我,不用头大地算计来算计去、提心吊胆哪天自己或者身边的人会被害死,还能在国师大人身边蹭吃蹭喝。”

闻言,雪白长发的青年微微侧了侧头,“你儿时的日子过得算不得好。”

“确实啦。”少年爽朗地笑笑,似乎已经不放在心上了,“那个时候也有点埋怨的,但是没有那个预言的话,也就不会像这样遇见长初你了嘛,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日子。”

“是吗?”

“是啊,国师大人这么好看,有您的脸,我都能多吃点饭。”

若是侍从在旁,一定又要不赞同地看过来了,但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因此也就只有好看的国师大人没什么怒气地说了一声没大没小。

小皇子确实很没大没小,从见第一次面就直接开口问对方的名字,直到现在是也时不时对比自己年长的国师直呼其名,平日行为也更不太拘束礼节。

而且,有时看向青年时又有些让旁观的祂无法理解的东西。

不过也是因为对方,祂知道了青年的名字,因为全国上下都只会称呼对方为国师大人,在这一点上,或许的确可以说是好的的发展吧。

晏长初。

这是青年的名字,祂也想那样直呼其名,但并没有人听见来自不知名深处的呓语。

总之,晏长初和他预言中会带来灾难的少年似乎相处良好,因为没人敢真的得罪国师,这里也仿佛成了宫中唯一隔绝了权力漩涡的地方,一片岁月静好的祥和。

小皇子是不太能静得下来的性子。

或者说因为晏长初总是安静地待在殿里,所以总想让国师大人多玩玩、出去走走,恰逢最近有庙会,便想着可以拉着青年一起逛逛。

虽说遇见晏长初以后,小皇子的生活质量直线上升了,甚至某些情况下还能说得上背靠大树好乘凉,狐假虎威起来比皇帝还愉快,但毕竟预言不详,不可能随心所欲地想去哪就去哪。

然而有国师的话就不同了。

搬出这个理由,晏长初还是同意了少年的请求,他们也的确没怎么出宫过。

这似乎是一次愉快的出行。

虽然祂不懂那有什么好玩的,但是大多数的人都面带笑意,整场庙会热闹得很,出宫的两人气氛也能说得上轻快,尤其是更年轻的小皇子,肉眼可见的十分开心。

然而,一切都戛然而止于落水的“噗通”声

他们本来正在岸边放河灯,因为晏长初看不见,也没什么要写的,因此他只是站在一边,只有少年蹲下来做这件事。

这种祈愿活动既可以选择放天灯,也可以选择放河灯,只是放天灯的人更多,所以最后他们选择了人少一点的河边。

正是因为人少,所以这边的动静没有被注意到,而失明的青年无法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叫起同行者的名字来。

晏长初看不见,但一直注视着的不知名存在却是看得见的,也知道方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正是少年落水的声音。

生长在深宫中、被厌弃的皇子当然是不会水的,他一掉下去就开始了挣扎,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就连呼救的喊声,也因为不停淹没的河水而打断。

祂是能够救他的。

祂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并且这对祂来说轻而易举,算不上有一丁点困难,可是却并没有这么做。

或者说,祂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准确地讲,无论是道德也好,生命也好,人类社会的一切对祂而言都是无意义的,祂不在乎这个世界的任何事物,除了那个名为晏长初的人类。

假如此时掉下去的那个人是晏长初的话,祂也许会将对方救出水面,只是说,有这样一种可能,另外的一种可能则是完全相反。

祂也许反而会缠住对方的脚往下扯,无比深地沉下来。

毕竟这是一个将其从人类社会拉出来,圈到自己身边的好机会,不是吗?

但那到底没有发生,因此祂也不确定自己会怎么做,而这个真切地落入水中的人类,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预言说他会带来灾难。

倘若是别人说的,无论那预言是真是假,都跟祂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可是说出这个预言的是长初。

祂还记得血从青年双眼留下来的时候,也记得乌发成雪的瞬间,对于人类来说,那应该是一种不小的损伤,至少长初自此以后就失明了。

所以假如这个人类死了,对长初来说应该是更好的。

在这样的逻辑与判断中,祂仍然只是看着,如同过去祂一直所做的那样,什么都不做。

然而得不到回答的青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再度呼喊了几遍少年的名字也没有回应后,他开始往前。

河水渐渐地漫过他的腰身,危险也与上升的水面一同升高。

周围是流动的河灯,烛火飘动,空中的天灯也一盏一盏放飞,大规模的灯火将这里映照得明亮,但失明者什么也看不见。

在找那个人类吗?

祂注视着,终于发现长初好像在找一个活着的小皇子,可是……

可是,年少的人类在冰冷的河水中下沉,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

一直旁观的存在静默了两秒,自不知来处的黑暗中,祂卷起新鲜的尸体,然后吞噬了对方。

飘着河灯的水面开始漾起异常的波纹,然而没有人注意到,唯一在这异动附近的,则是失明的白发国师。

最终,有东西破开水面,然后抓住了正要继续往更深处前行的青年。

“长……初。”祂开口,不甚流畅,是死去少年的声音,也是死去少年的模样。

只是隐没在水下还未变化结束的触手,却有些无法抑制的蜷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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