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为了能够更快公布学生们的考试成绩，等全校学生放学后，各级各科的老师们都开始加班加点地批改着一张又一张的试卷。由于高三这次是第一次模拟考，所以老师们都会首先批改高三的试卷。

近日的教师室内，除了学生递交或者拿回作业、被老师训骂两句等的声响，室内基本就是打字、批改试卷细细碎碎，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幽静得很；不过当然，偶尔也会有老师唠叨这次考试成绩的八卦声——

“欸关老师……我怎么没看到秦宣那份英语卷子啊？”

“对啊，我数学这边也没有。”

“我这边也找不到。”

教师室忽然变得闹哄起来。

关旭见状，取下老花眼镜揉了揉鼻梁，随后站起身说道：“不用找了，秦宣他没考一模。”

话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

“秦宣他在考一模那几天病了，没考。”关旭说，“但好在他还有一颗爱学习的心，虽然一模没考，但卷子还是做了的。”说完，他从被试卷堆积成山的桌面上翻出一叠试卷；接着看了看科目，交给各科老师们。

批改高三英语卷的林老师把试卷接过来，翻开扫了几眼，称赞道：“哎，果然还是秦宣的字好看，相对刚才我改高三二班的试卷那字，差得远了。”

语文老师：“那可不，就秦宣这字，我一眼看下去就能认出来。每次改试卷改到闹心，一改到秦宣这份卷子心都能静下来。”

数学老师：“字好看准确率又高的卷子，哪位老师不欣赏？”

其他老师一致点头。

林老师：“说实话，我觉得今年秦宣不用高考了，那么好一孩子，直接保送吧。”说完，试卷上又多了几道红勾。

关旭清了清嗓子。

所有老师相应闭上了嘴。

其实在关旭心里秦宣保不保送不是问题，高不高考那就更不是问题了，他所担心的问题是秦宣以后的路他想怎么走。

以秦宣这样的人才直接保送清北根本绰绰有余，出国读个名牌大学也不成问题。但……如果他没有想前进的方向怎么办？读完大学就随便找份工作混口饭吃吗？就这样埋没一个人才吗？

——三年前，秦宣还是个在准备中考的初三学生，每天都像是在备战状态般认真听着老师讲解难题。

那年关旭来到一所初中考察，初中校长带着关旭到各班走廊外观看各班学生上课时的情况。而就是那次，是关旭第一次见着秦宣。校长见关旭停下来了，也顺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远处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笔直的背影被光照得耀眼，少年求知的眼神从未偏离过黑板和桌上的笔记本，好像生怕一不留神就会漏掉一题一样；同时手腕和本子上的笔尖飞快移动，争分夺秒地把老师在黑板上写下的重点一字不漏地全抄了下来；桌子边上的一本本课本和练习册堆积如山，让人看了都觉得拥挤。

真想不到他们是怎么为了考个好成绩而努力的——没人知道。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那份刻苦。

校长见是秦宣，开怀一笑：“关老师好像特别中意这位学生啊？好眼光！这位同学叫秦宣，三年连续年级第一，他各方面都很好。我看过他简历，小学拿过奥林匹克全省第一，全国第七呢！”校长越说越起劲，“我之前还看过他的试卷、成绩表啊什么的，这孩子真的是每次都令人吓一跳，我没想到他英语竟然比数学更加出色，全部满分啊！我们学校已经好久没有过这样的学生了……”

校长刚想继续说下去，关旭却一嘴打断了他：“请余校长在中考后第一时间把这位学生的中考成绩通知给我。”

校长一下子就明白了关旭的意思——这是要秦宣在中考后直接去立江高中考入学试啊！

或许是因为校长的笑声打断了秦宣一直强蹦着的神经，他快速地向走廊瞥了一眼；却无意间对上了关旭的眼神。

秦宣：“………………”

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学习上。

果不其然，两个月后关旭收到了来自余校长的一份中考成绩复印表——

名字：秦宣

语文：97英语：99.5数学：98物理：100化学：98.5历史：100

其他：100

总分计：693

关旭勾起嘴角一笑：是个好苗子

几星期后秦宣入学试以满分考立江高中。

在关旭看到眼前的少年这耀眼的成绩时，心中不由得赞叹了一声：“叫秦宣是吧？”

“是。”

“你英语卷答得很精彩啊……为什么你中考没拿满分？”

秦宣欲言又止，沉默了半响才开口道：“……我没注意，其中一道题写了英式串法，改卷老师扣了0.5。”

关旭差点没惊掉下巴。

————

眼镜映出一道白光，关旭看着电脑表格上的分数忽然愣了神。

“哇！这成绩——关主任，还想什么啊？让秦宣直接保送吧！”

关旭回过神——

语文：147英语：150数学：148.5理综：300总分计：745.5

又是一次十分耀眼的成绩。

“不愧是省模范生。”忽然一人说道，“可能今年又少一个高考进清北的了。”

关旭认出了这把声音的主人：“是啊，我们保送名额就那么一个。看来这唯一的名额真的是非秦宣莫属了。”他把高三成绩的文档存档后站起，“我去找校长说一下。”

老王：“嗯。啊对，借你手提用一下吗？”

关旭淡道：“随你便。”

老王笑笑。

这时林老师探过头来：“王老师，你怎么和关主任关系那么好？上次我想帮一学生辩解两句都被他骂了。”她说，“哦！还有上次我不小心瞄到他电脑，那眼神，我当时都以为我丢工作了。”

老王打开电脑：“你年轻，不懂。”

林老师意味深长：“哦，我不懂。”

老王无奈：“我和关主任是高中同学。”

林老师更加意味深长了：“哦，我懂了。”

老王扶额，叹了口气：“别说这个了，高二的成绩怎么样？”说着，他创建了一个新的文档。

林老师拿起一叠文件，一秒变脸：“一、二、三、五班成绩稳定，四和六班有几个掉队，八班……还是和以前一样，而七班……”

听林老师语气不对劲，老王严肃问道：“七班怎么了？”

林老师表情有点狰狞：“七班有一个人……以前成绩惨不忍睹，但这次……”半响她才娓娓道，“全都合格了……”

老王有点惊讶，随后皱着眉问：“谁？”

林老师：“好像是叫……沈逸。”

老王：？？！！

“他还从年级垫底直接升到了400多……”

老王：？？？？？！！！

“等等！他分数多少？”

“呃……您还是自己看吧……我哑了。”

老王接过文件，顿时瞪大了眼睛：他是被雷劈了还是去做换脑手术了？？？

——语文67，英语82，数学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