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船刚刚驶离出海口，目前正沿着海岸线向东航行。”

唐代斯指着海图：“从现在开始到抵达哥萨岛，最快需要5天。等完成交易，再沿西海岸返回，至少也需要4天半左右。”

“咦？那为什么我们不沿着西海岸上去，然后原路返回？”杜克比划了一下，好奇问道：“这样不是更快些吗？一定要绕个圈？”

“因为海上航行的速度是由海流、风向等因素决定。”

唐代斯的手指在蝴蝶海域的地图上逆时针转动：“这个季节，海水流向是这样的，如果我们走西海岸北上就是逆流，绝对慢得夸张。”

“所以在航海中，海图和航海日志就显得相当重要，尤其是远距离航行，必须考虑季节、气候、补给点等....航行中还经常会发生意外状况。”

“这个时候就需要航海士进行指挥——

观测天气、配合舵手控制航向、命令船员调整风帆角度最大程度地借用风力，

从而让船避开风暴区、漩涡区、海兽区等危险地带，

找到一条最合适、最快的前进路线....”

杜克听得脑袋都大了：“我的天！这航海士也太难当了吧？我还是去当舵手吧。”

杜克伸出双臂，想象自己身前有个多角大轮盘：“左拐右拐，转起来非常好玩。”

唐代斯耸耸肩：“很遗憾，舵手也要丰富的航海知识。

舵盘可不是你往哪边转、船就会往那边走，而是得根据当时海流的状况打出合适舵角。

否则随便乱转，只会把整船人全部带进沟里，死无葬身之地，因此这个职位的重要性并不比航海士低多少。”

杜克：“....”

“那我在船上能有什么作用？”杜克茫然道。

旁边的斯图尔特说道：“举起你的大杠铃到处跑，帮船只配重，还是挺有用的。”

“....”

唐代斯的教学很有趣，他总能把航海知识放进一些小故事里描述出来，让杜克二人听得津津有味。

就这样，时间转眼便来到傍晚。

由十多艘大船组成的商队在一个小村庄附近停泊。

沿海岸线往东的这条短航路早就被人走过无数次，大部分船队为了应付后面的远航，会选择停靠岸边进行补给。

这样既能保证船上的粮食储存，也能帮助一些偏远村落更好生存下去。

商队的规模很快惊呆了本地数百位村民，紧接着便是大喜过望，纷纷拿出家里积攒的物资，与商队交易钱财和商品。

夜色下，一道人影不声不响地混上了护卫船。当然，在船上接应的几人都是知情者。

“老大，你终于来了！”

杜克将斯蒂尔接入房间内，桌上早已摆满各色食品。

“应该没有人发现吧？”

“被发现了也没关系。”斯蒂尔拿起一块鸡腿大口咬下，说道：

“这趟航行能否成功抵达，关键就在于第三天到第四天之间的那段航程。如果有海贼要动手，一定会选择在那片海域。”

“没错，虽然我很少走东边航线，但也听说过那里有大量海贼活动。”唐代斯同意点头：

“毕竟那个海湾太大了，有大量的登陆点适合休整，海上风暴难以预测，是个动手的好地方。”

查看蝴蝶岛地图，能发现“蝴蝶”右翅中间有个神似“m”型的大缺口，那里被称为加雷海湾，沿岸有许多小城镇分布着，历来都不缺少海贼活动。

商队当然不可能深入内海、浪费时间绕行，因此那天的航程会暂时失去海岸线作为参照。

如果斯蒂尔是个海贼，肯定会选择在那里抢劫商队，得手后往海湾里一躲，岂不是美滋滋？

“大海贼时代吗？”斯图尔特嘀咕道：“不知道海贼会怎么来劫掠我们？”

说到被抢劫，唐代斯又有经验了：“首先当然是瞭望侦查，发现目标后以最快的速度靠过去。”

“我们的商船在设计时主要以载货功能为主，比速度跑不过海贼船，很可能发生战斗。”

“海贼们在贴近后，就会开始火炮轰击，给敌人造成杀伤时顺便摧毁船只行动力，但不会打到沉没的地步，否则货就得不到了。”

“打完炮，之后就是接舷战拼杀....”

杜克听着兴奋起来：“打炮？我还没见过大规模炮仗，感觉好期待啊！”

“你怎么不说些好话，”斯图尔特无语道：“一路平安抵达不行吗？”

“那样多没意思。”

“....”

...

三天后。

加雷海湾外的海域。

王国的商船大队刚通过一处海角，正在大海上全速航行，

视野内，岛屿和陆地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斯蒂尔等人站在船尾右舷，吹着海风。

“哇！今天天气太好啦！”

杜克顶着大太阳，面朝船尾，“这简直是超级大顺风啊！看来我们可以飞快通过这片海域，海贼根本来不及跟上。”

“不，不是这样的。”唐代斯突然开口道：“这种直直从后方来的风，其实不太利于航行，水手们很难借到力，速度反而会变慢。”

“耶？这是为什么？”

杜克好奇心很强，可这次他真的异常好奇：“风正好吹到帆上，岂不是应该推着船疯狂加速？”

斯图尔特也疑惑看向唐代斯。

“这是因为....”唐代斯突然被问得卡壳了，支支吾吾的想不出如何解释：“哎呀，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为伯努利效应。”斯蒂尔淡淡说道。

“什么？”一个陌生词汇，瞬间让唐代斯在内的三人听懵了。

面对三双求知欲满满的目光，斯蒂尔轻笑了声，指着前方桅杆上的帆：“你们看帆的样子。”

杜克惊呼道：“帆竟然是斜着的！果然好神奇！”

“简单来说，船的牵引力是靠空气流动产生的压强差形成的。”斯蒂尔老师开始教学：

“现在风从后方吹来，通过帆鼓出去的那面——背风面时，那里的空气会受到帆的挤压，导致流速增大，压强减小。”

“与之相反，当风通过我们看到的这面——迎风面时，空气就不会受到挤压，那么这个地方流速很小，压强则很大。”

“所以，我们的船获得了一个与风帆垂直、斜着向前的力。”斯蒂尔抬手对准斜侧方，

“而这个力又可以分解为两个互相垂直的力，横向的刚好和水流之力互相抵消，纵向的力笔直推动我们前行，大概原理就是如此。”

三人面面相觑。

杜克当即说道：“牛逼！”

虽然他听不懂，但并不妨碍他称赞老大，没看航海老手唐代斯都听傻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