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云海之间，云千秋一直都明白，卦算虽然精妙，也有忌讳。算不了具体细枝到末节这怎么也算得上一个。简单来说就是可以知运转，气运变化，但你如果想要知道具体某一刻某一件事，那么十分抱歉，这是预言家的工作。不归卦算。

话虽如此，卦算，终究是精妙。

她看着漫天的云气，不记一分一失，落足天下。

势头挺好的，明天也是晴天。

她也终于可以松了口气。

偏僻的院落里面，林扫着落叶，日复一日。庭院的门关着，已经几日不曾打开。

庭院里的落叶铺满地，堂前叶落风满霜，站在树下的命在想什么呢？

或许……只有他知道。

君墨夜和晓萌各自帮小喃还有苏梦运功，两人经脉里面哗啦啦的一阵水声。君墨夜手上动作不停，也有闲情四处看。

只要不是瞎子，那林间的尸体总不至于看不见。

“这蛇……几百年了。”

小喃初运转心法，苏梦不像她一样沉浸那么深，最多有点虚弱。“好像是四百。”

“四百？”君墨夜重复了一遍，怪不得，可是生灵四百年就能有内丹嘛……这蛇居然已经活了这么久，为何从来没报备过。

晓萌脸上微微恍然。

“怪不得你体内浩如烟海，这还是你们分开了。”晓萌平静道。“祸福相依，不然整个吃下去，不论你们谁，都会在刹那身死，天人难医。”

苏梦身子颤了一下。“你别吓我。”

晓萌没好气。“爱信不信。”

望向君墨夜，发现他没有否认，苏梦心里也有些后怕。

“那……哥哥……有人和我说，一流以上，服用内丹丹药之物，便如同自找死路……”

君墨夜有些意外，“你从哪知道的。”

他又点头。“是，虽然不知道你从哪听来的，但的确如此。”

“江湖武学之道，从开始入门，再之后三流，二流依次下来，最后是一流高手，再之后就是剑气通神境，也有人称呼是先天境，但是一样的意思。就像剑仙境，也同样有人称呼陆地神仙。”

既然谈到这个，君墨夜也打算说开来。

“武学一途，某种意义上同样是逆天而行，很多人没有武学天赋，于是光是最开始的入门，就刷下来一批人，之后是三流，就像名字一样，这时候你已经有了去江湖闯荡的机会。需要明白的是，尽管天山可能剑气通神过多，实际上在江湖上，哪怕一流就已经是高手了。”

君墨夜道。“乃至凤毛麟角。”

苏梦张嘴，有些惊讶的样子。

“硬要和你解释的话，可以类比一下。”君墨夜想了想。“一流相当于郭靖黄蓉一档，剑气通神硬要分类，可以类比五绝那层次，不同的是，剑气通神可能会多一点。至于剑仙，那就是扫地僧一辈。”

苏梦：……虽然有些懵懂，但是感觉有点不明觉厉。

“那公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心里其实一直想不明白这个。

“公子的话，”君墨夜斟酌了一下。“是对年轻一辈最高的称呼。”

“时代在更替，江湖总是老一辈不如新一辈，这是规律。为了显示对年轻一辈的尊敬，公子这个称呼就出来了。首先要明白一个问题，那就是公子，起码是剑气通神境。”

他继续道。“除此之外，公子还要有江湖人的认可。”

“就是名气。”

君墨夜对晓萌露出赞赏，“晓萌这话没有错。”

“实力得到认可，如果江湖人不承认你，你同样得不了公子的称呼。”

“那那……哥哥。”苏梦有些好奇。“江湖上大概得到公子名号的有多少人。”

君墨夜想了下。“大概二十几。”

他摇头，“具体的知音阁应该会有收录，毕竟公子的认可，同样是知音阁负责的。”

晓萌冷笑。“怪不得君墨是四大公子。”

“四大公子又是什么？”

“知音阁每一辈都会有一个公子，其实真要说的话，君墨是这一辈最名副其实的了。”他先回答了晓萌的问题，并没有否认知音阁私心的可能，其实江湖里面大家都明白，也会给知音阁面子。而且不同以往，君墨的确让天下人信服。

“四大公子，又是公子里面的佼佼者。既然是四，那就自然只有四个。”

“就像公子是年轻一辈追求的目标，那四大公子，就是公子里最高的殊荣。”

他提醒。“梦儿如果碰到公子的话，也要记得称呼问题。每个公子都有自己的称谓，一般称呼公子，都会在前面加上称谓，这同样是对公子的尊敬。”

“虽然现在时过境迁，并没有太多人在乎称呼问题，所以现在大部分都是称呼公子即可。”

“话虽如此，”君墨夜还是不放心。“也保不齐有谁莫名其妙，就揪住了你。”他补充道。“当然，你随意听听就好，放在心上，也不用过于放在心上。”

作为师傅的他，自然会尽可能保护自己的弟子。

苏梦先是点头，然而发现不对。“不是说公子都是受人认可之人吗？”

晓萌面无表情。“受人认可，不代表不会性格古怪。”

“说到底，公子的认可问题更多的是江湖人的看法。就像有人说的，江湖不是刀剑腥风，也是人情世故。有些人性格古怪，但与人相处，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无比舒适。”

晓萌接口。“这并不能代表他是个好人。比如……”

君墨夜轻轻笑了一下。“比如血狂徒。”

听到这个名字，苏梦面色古怪。“这名字感觉就不像是个好名字。”

君墨夜点头，“他也的确不是个好人。”

“血狂徒这个人，和江湖里面某个姓燕的，基本上就是相反来的。”

晓萌想到什么。“你说的……是那个家伙。”

“不然是谁？”君墨夜耸耸肩。“江湖上他的实力基本上可以媲美四大公子，可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公子称谓的人。”

“……不会做人。”

“血狂徒不是好人，江湖上都知道。他随心所欲，经常按自己的想法做事，喜怒无常。可你不能否认的是，血狂徒知变通。”他想起那雨里两人的碰面，失神了刹那。

被晓萌发现。“你和他交过手？”

君墨夜点头。

“血狂徒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干嘛，他所有的疯，都是建立在自身能安全的基础上。相反，如果身处危机，他同样不会拘泥于本性，以生为第一。”

“他不在乎对别人卑躬屈膝，寻求帮助，见人说人话，差不多是对他最好的总结。”

“所以江湖上，那些老家伙对他的评价一直不错。”

晓萌讽刺道。“伪君子。”

“那也比那个真君子好。”

君墨夜叹了一口气。

晓萌一脸复杂。

苏梦眼睛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