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着红色围裙的服务员梁菁郁充耳不闻，机械地朝前走去，打算若无其事地离开“掉马”现场。

江延泽：“梁菁郁，帮我上一打啤酒。”

在逃服务员梁菁郁：“……好。”

好你个大头鬼。

······

五分钟后，梁菁郁左手拎着一打啤酒，右手拿着菜单，和江延泽相对而坐。

烧烤摊桌椅低矮，江延泽曲着那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像是坐在地上。

梁菁郁把菜单推过去：“看看吃什么，我刚结了工资，请你。”

江延泽眼睑向下一耷，“我没有被小孩请吃饭的习惯。”

“谁是小孩？”梁菁郁眉头皱得老高：“我十七岁了，等明年三月就成年了。”

“现在还是今年。”江延泽把菜单翻了个面，语气波澜不惊：“工商局知道这家老板招童工吗？”

好好一帅哥为什么要长嘴？

挺好看的唇型为什么说不出好听的话？

江延泽要是个哑巴就完美了……

梁菁郁脑子里无声刷过一条条弹幕，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不劳烦举报，我已经辞职了。”

“嗯。”江延泽又把菜单翻回正面，菜单一角还沾着点点油星，看上去实在没什么胃口。

梁菁郁看着他，突然伸出两根手指。

江延泽朝身后看了眼，没人对着她拍照，又把头转回来。

梁菁郁：“这是我第二次偶遇你了。你说这夜市上这么多家烧烤摊，你怎么偏偏就来了这家？”

而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她帮忙的时候过来！

让她成功被抓住了第三条小辫子！

“不是偶遇。”江延泽把菜单推回去：“是肖同学告诉我的。”

“……”

肖泊亦那个弱智昨晚就那么会儿功夫连这个都被套出来了？

梁菁郁想打人了。

一阵热风裹着背后火炉的温度一股脑吹上来，黏糊又烦躁，她快坐不住了：“你吃什么，快点，点完我去结账。”

江延泽抬眼朝她看过来，漆黑的眸底透着丝玩味：“你不是很讨厌我？怎么又要请我吃饭？”

“……”

这人的确有一种让尴尬变得更尴尬的本事。

“如果你一定要问，”梁菁郁清了清嗓子，公事公办道：“因为你昨天给我家买了水果。”

江延泽微微一滞，片刻后，扯了扯唇：“你好像真的很怕欠人人情。

连他的一点点水果都不能接受，更何谈照顾。

“对。”梁菁郁语气坦荡：“我不喜欢欠人人情，尤其是想同情施舍我的人。”

江延泽放在桌上的手指倏然收紧，唇角抿得笔直，不动声色地把手拿了下去。

沉默半晌，就在梁菁郁坐不住想要起身的时候，他忽而抬眼看向她，眸色深深，“你很缺钱吗？”

梁菁郁笑了笑：“怎么？你要给我捐款？”

江延泽问：“你妈妈这些年没给你转过钱？”

慕韵当然给过她钱，但她查都懒得查，直接把银行卡交给刘碧君保管。

梁钊不靠谱，拿家不当家，心里没女儿也没妈，她要读书，她和刘碧君要生活，她以后还要读大学，刘碧君还要养老，刘碧君身体也不大好，家里进钱的渠道单一，花钱的地方却多如牛毛，她总要未雨绸缪，多攒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