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沉默地向前走着，耳边只有淅淅沥沥的细雨声。

拐过一个路口，于孟归一抬眼，整个人突然绷紧，脚步顿住了。

“我爸！”她声音里都透着紧张。

梁菁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从对面路上快步走来的于皓，他没撑伞，低着头走得飞快。

距离太远，她看不出他这次有没有喝酒。

这是梁菁郁从那次冲突后第一次见到于皓。那天之后，她和于孟归就心照不宣地都没再提起这件事，她不知道于皓次日酒醒后对她会是什么样的态度。但用脚趾头想，也不会是什么好的态度。

“你快避开，别让他看到你！”

没等梁菁郁回过神来，于孟归已经眼疾手快地将她往身后一推，推回了拐角后，用身体和雨伞挡住了她。

她这个动作做得突然，梁菁郁没防备，脚下一空，就那样直直地撞向了江延泽。

雨天湿滑，路上有水坑，她下意识想稳住重心，努力让自己不要撞到江延泽身上。

然而，顾左不顾右，脚底堪堪站稳，上半身就被重力甩着，朝他倾斜了过去。

鼻子磕到江延泽胸膛上时，她甚至可以清楚地听见“砰”的一声响。

梁菁郁倒吸口气，咬紧了牙才克制着自己没有叫出声来。

鼻梁一阵火辣辣地疼，连带着头脑都有点发懵。

她突然有些不敢抬头，担心一抬头就会有两条鼻血流出来。

停滞两秒。

江延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沉寡凉：“抬头。”

那样清冷的语调让梁菁郁听出一丝隐隐的嫌弃。

“我不是故意的。”

她闷声说完，低着头快速和他拉开了距离。

“抬头。”江延泽又说。

“应该没有弄脏你的衣服，”梁菁郁还是执拗地低着头，有些赌气：“如果弄脏了，我赔给你。”

“你这小孩……”

不知道她突然在别扭些什么，江延泽挫败地叹了口气。

“抬头我看看。”

他耐着性子，语气柔和了一分，一手为她撑着伞，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轻轻向上一抬，“有没有流血。”

他的手指直而修长，骨节分明。

触到她的皮肤上，微凉。

可凉里好像又带着点热，一下子就灼烧了她的皮肤。

梁菁郁在他的桎梏下慢慢抬起头来。

下巴发烫，心里也像是被谁猝不及防地倒入了一盆烈焰，灼热不安地叫嚣躁动着。

寂静的雨夜，微凉的空气，江延泽微微俯下身，凑向她的脸。

他的气息无处不在地包裹住她所有的感官，薄唇轻抿，睫毛轻轻垂下来，盖在眼睑处，在昏黄的光影下被打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梁菁郁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鼻子又麻又痒，担心自己真的会留下两行可笑的鼻血，她抬起双手捂住了脸。

江延泽不动声色地拉开了她的手指，半晌后，低低笑了声。

“没流血。”

“哦。”梁菁郁假装若无其事地把手掌放下来，强调道：“我是怕吓到你。”

不是怕丢脸。

“嗯。”江延泽点头：“你还挺体贴。”

梁菁郁心尖一痒，又别扭起来，绷着脸反驳：“我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