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当陆灵素跟明渊回到百医阁的时候，整个百医阁十分寂静，甚至是肃杀，直走到百医阁的深处，才遇到留守在阁中的人。

“幻月姑娘，你回来了。”留守的医女向陆灵素招呼着。

陆灵素冲她点点头，就要往慕容明圣的房间走去，问道，“阁主在屋里吗？”

医女道，“阁主不在。”

陆灵素继续走着，道，“没关系，我进去等他。”

“幻月姑娘！”医女犹豫了一下，道，“阁主已经出门很长一段时间，近期可能都不会回来。”

陆灵素脚步一顿，回头道，“阁主去做什么了？”

医女道，“阿芷小姐失踪的消息传回阁里，阁主通过各种关系去寻找都没有找到，阁主怕百医阁的敌对势力对阿芷小姐不利，所以出门去解决了。”

“解决？”陆灵素震惊道，“慕容明圣想怎么解决？”

医女沉默了。

而陆灵素终于知道她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来自哪里了，慕容明圣虽然平时看起来是一个让人如沐春风的男人，但是她心里很清楚，一旦他真正动怒，那是非常可怕的，显然阿芷就是他谁也不能触碰的底线，她简直无法想象慕容明圣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不行，她必须拦阻他！

陆灵素抓住医女的胳膊，道，“那些地方势力都有什么人？”

医女道，“阁主列有清单。”

陆灵素立刻道，“把清单列给我一份，然后派人通知阁主，就说我在百医阁等他回来。”

医女领命道，“是。”

拿到医女列好的清单以后，陆灵素和明渊照着路程的远近，星夜赶路，来到了清单上的第一个地方。

万家水坞。

这家是靠着在水面上打劫商船发家了，而且手段十分残忍，每次劫掠完钱财之后，还好以杀人取乐，恶名远扬，后来虽然漂白了，但是偶尔手痒了，还是会干一票，水面上的商队深以为扰，却无法解决。

水坞里的人都是水里的好手，多次商队多次报官，反而折损大批官兵，后来万家水坞的老大也给官场上上下下坐了打点，官府也就不在过问了。

五年前，万家水坞的老大患了急病，水坞的少主带了万两黄金亲上百医阁求药，慕容明圣拒绝了他，连面都没有见，后来老大病死，百医阁和万家水坞的仇也结下了。

“这就是万家水坞？”

等到陆灵素和明渊赶来是时候已经迟了一步，万家水坞，光听名字也知道是何等恢弘的规模，然而此时她们却好像来到了传说赤壁战场一般，万家水坞上下五百余人，无一活命，上千条船也全部付之一炬，已经十多天过去了，空气还残留着焦炭的气息。

周围来往的人都是官府派的人在善后，这个存在了十多年水患终于被拔除了，对于老百姓而言值得欢庆的好消息，对官府而言也是，存在，当地官员每年都能获得额外的收入，消灭，对官员而言则算自己政绩，养寇自重，大抵如此吧。

没有停留太长时间，陆灵素和明渊纵马往下一个地方赶去。

景况一如万家水坞，所有人全部被杀然后付之一炬，虽然能上百医阁敌对清单的都是一些不干不净的人，然而无一活口，手段也确实残忍了一些。

若不是看留在墙上的剑痕，陆灵素简直难以相信这是慕容明圣能做出来的事，她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是否从未真正认识过慕容明圣。

明渊道，“我们还要往一个地方赶吗？”

“来不及了。”陆灵素摇摇头，道，“他的动作太快了，照他速度，我们直接赶往第五个地方。”

黔柯寨。

这是一个常见的山头，规模不大，原本跟百医阁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是这个寨子的所在地却是一个福地，寨子后面的山间有很多奇珍异草，都用来做药的好药材，三年前，百医阁的一名医女来此采药，却误入黔柯寨的陷阱之中，最后被人抓回寨中，蹂躏而死。

后来百医阁调查出来，黔柯寨愿意奉上抓人的人，以求能保全黔柯寨，当时的慕容明圣便只处死了凶手，没有为难其他人，但是冤仇还是埋下了，黔柯寨方圆百里，不许百医阁的人出现，否则后果自负。

尽管十分可信那些药材，但是慕容明圣也不想跟一个小小的山寨为难，自回阁管束好下属，此后进水不犯河水了。

然而黔柯寨没想到三年前的一段公案，到今日被翻了出了。

外面风雨大作，空中闷雷阵阵，一场暴风雨即将席卷而来。

慕容明圣一人一剑独自挑上黔柯寨，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身后伏尸百具，鲜血混在雨水随着斜坡山路汩汩往下留着，最终站到了黔柯寨聚义厅前，厅里只剩大当家和几个喽啰了，正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慕容明圣，你想做什么？”寨主强撑喊了一句，道，“三年前的事情了，你现在翻旧账算什么？你一条命而已，我黔柯寨也赔了百条命给你了，你非要赶尽杀绝吗？”

慕容明圣沉默着，空中有闪电掠过，照亮了他的面容，发梢上的雨水还在不住地往下留着，面无表情，仿佛自地狱而来索命夜叉一般。

寨主见硬不不行，又跪地求饶道，哭着道，“慕容阁主，慕容大侠，慕容爷爷，我知道错了，您饶我一命吧，我黔柯寨以后见到百医阁的就跑，后山的药材您想怎么采就怎么采，我帮您采也行，求你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慕容明圣依旧不为所动，只是薄薄的嘴唇终于启开了，道，“阿芷在哪里？”

“什么阿芷？”寨主一脸茫然，道，“我不认识什么阿芷啊？您在找人吗？好，只要您能饶了我这条狗命，你要找什么人，小的一定帮您找到。”

慕容明圣冷笑道，“不知道吗？那你也没有活着的价值了。”

随后寒光一闪，一道剑光划过，寨主和剩下那几个喽啰全部被一剑封喉，大厅中迅速弥漫出了浓郁血腥味。

慕容明圣往山寨深处走去，遇见了绑在地窖里的几个人，看来应该黔柯寨绑来的肉票，然而此时已经没有什么能进到慕容明圣的眼里，冷漠地看着被捆起来几个人，声音一成不变。

“阿芷在哪里？”

被绑的人一脸茫然，道，“什么阿直阿弯，你是什么人？能救救我们吗？我是商队的人，半路被强盗绑上山的，只要你肯救救我们，要多少钱我都能给你。”

“不知道吗？那你们也没有活着的价值了!”

随后慕容明圣抬手，剑未挥出，被一个绑着的人撞了一下，被绑着的那个用尽全力冲向慕容明圣，然后冲门口方向喊着，“儿子快跑。”

随即一个小男孩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跑着，而短暂地受到冲击的慕容明圣，微微运力震开那个人，随厚便向外面走去，身后剑气四溢，屋中的人无一活命。

而跑出去的小男孩也并没有跑多远，雨中山路难行，慌不择路跑到了聚义厅，看到满地的尸体更是吓得路都走不动了，而他的背后，慕容明圣已经走了过来，重复着自己的问题。

“阿芷在哪里？”

小男孩恐惧地摇着头，哭着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吗？那你们也没有活着的价值了!”

随即慕容明圣血迹未干的剑就再次抬起，而这次陆灵素总算及时赶到了，看着遍地尸体和唯一的活口，大喊了一声，制止了慕容明圣的动作。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