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之文道至圣》

第3章夜-西陵-知守观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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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神情一肃,手中所结之印越发复杂,指尖探出,无数微弱的光点凝聚,扩散,又如萤虫般在空中飞舞,这是知命境界的大修士施展的昊天神术,华丽而夺目,那片绚丽的光华中,又同时带着太阳的温暖与死亡的冰冷。

书页的反应在柔光中逐渐减弱,碧波与闪电在光明中消融,笼罩知守观上空的黑云,如同被无数把长剑划破,细密的光从中透过,将黑暗中的道观照亮。

君梦溪脸色有些苍白,一次性施展出半数的书页,让他体内的元气消耗殆尽,可洞玄就是洞玄,即使他的每一页书页都是一张强大的符,也依然无法战胜知命境界的强者,哪怕那些书页的威力几近神符。

想到夫子曾经教授他的符道知识,以及带他看过的那座长安城内的大阵。这些年来,他一遍遍的描写记忆中的那些古诗文,不断感悟着符道的精意,他总是想着,若是自己能成为神符师,甚至传说中那少有人达到的天符师,他是否能通过诗文,将那轮圆月具现出来,甚至让它永远的出现在这个无月的世界上。

毕竟他的老师夫子,在谈及那轮月亮的时候,脸上向往和探究的神情,总是在他的心头浮现。他甚至会想,若是这世间一直没有月亮,那未来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是亘古不变的长夜?还是会像那个蔚蓝星球上的那样,可以同师友们一起,“千里共婵娟”?

尽管在敌前陷入思索会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局势,但那些想法却总是在他的脑中浮现。看着越来越近的昊天神辉,君梦溪甚至能感受到光芒中的温暖。

从打开的木门望去,猥琐的黑衣人依旧黑布蒙面,看到门外只是一个书生打扮的孩子,身体有些放松,床上抱着被子的女孩看着他,眼中满是担忧。

君梦溪看着身前的光芒,感受着其中的温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或许是创造月亮的想法太过根深蒂固,他甚至忘了自己最擅长的是什么。学了这么多年的符道,他却忘了,自己最擅长的不是创造,而是询问和索求。

伸手解下腰间的笔,这支笔名为“天问”,与他一同来到这个世界上,曾收养他的农户还甚为惊异,以为碰到了文曲星下凡,当然,如果这个世界也存在着文曲星的话。

他曾试着探索过这支笔,从曾经的记忆之海中搜寻,却只知道这支笔与一位投江的伟大诗人有关。

君梦溪牙齿微微用力,咬破了舌尖,握笔的手虚抬,口中用力,一口精血喷出,将笔的笔尖染红。紧接着,体内剩下的元气开始向笔尖汇聚,染着鲜血的毛笔在空中划下鲜红的笔迹。

“天何所沓?十二焉分?”。

在这属于道门的不可知之地,来自书院的弟子在此以血为墨,向苍天发出庄严的询问。这世间没有苍天,所以只能由昊天代为回答,可高高在上的昊天怎么会理会一只蝼蚁的发问。充斥着光辉的神国未曾因这行字迹而发生任何变化。可天确实回答了小书生的提问,天与地的交界在道观中交演,黄道的十二宫在道观中划分。

当天地交汇、黄道划分之时,世界各地的目光汇聚于此地。

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夹起一块鱼片,薄如蝉翼,蘸上调好的酱汁,送入口中,神情十分享受。

“鱼烹制得好,问题也问的极好啊!”

远处的南海之上,一艘破旧的木船在白浪里漂动,一位平平无奇的道人身着青衣,面无表情地看着西方,口中却是有些嘲讽地说到:“书院的弟子竟会这般向天地发问,你们不是从不曾信仰过天么?”

船尾,一位朴素的书生端坐,手中的空荡荡的木瓢伸出,收回时已装满了清水,满足的抿上一口,答道:“四师弟何曾信过天,不信天便不能向天发问么?天的答案就一定正确么?”

道人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书生,淡淡道:“夫子倒是又教出了个好弟子。”

书生笑着回应:“多谢观主的夸奖,小师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一处破旧的村落,一酒徒和一屠夫也看着那里,不过片刻便收回目光,有些恐惧,因为那里有着来自天地的伟力。

君梦溪感受着天地在此间交汇,感受着境界的突破和体内充沛的元力,握紧了手中的笔,“这便是知命的境界么?”

屋内黑衣人有些震撼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天地交汇的异象虽未对他带来任何威胁,但他毕竟是昊天的信徒,强忍着下跪的欲望,手中昊天神辉再次凝聚,想要击向君梦溪。

床上的女孩目光有些痴迷,天地交汇时展现出无限的奥义,其中蕴含着的道理让她有些痴了。看着白与黑在眼前交织,女孩伸出手,想要接触那道美丽的分界线。

君梦溪看着再次到来的昊天神辉,毛笔再次挥动,血色的笔迹再现。

“日月安属?列星安陈?”

漆黑的天空突然亮如白昼,太阳将它的光辉投向此处,似乎想要与什么交舞,却怎么也寻不到那抹银白色的月华。

天上的星辰在此刻无比闪耀,落下的星光形成一道环带,环绕在小书生的身周,书生笔尖轻抬,银色的星光与金色的日光交相辉映,向着黑衣人而去。

那片光华是如此的引人注目,其中蕴含的道与理,让每个修行者都忍不住沉迷其间。

可黑衣人却无比恐惧,那片光华在他看来与索命的恶魔无异,他用尽全身的元力,身周昊天神辉凝聚,与光华相碰。二者绽放开来,黑衣人感受到身体被迅速的破坏,太阳的高温和星辰的冰寒交替,使他猛然喷出一口血来。黑衣人颤抖着身子,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女孩,知道事已不能成。

于是咬了咬牙,身形一纵,擦着光团的边缘,强忍着高温的灼烧和刺骨的冰寒,从窗口翻出屋子,有些踉跄的跑过君梦溪身前。

二人对视一眼,君梦溪想要再写些什么留住黑衣人,却感受到体内的空虚,屋内的光华在失去目标后已然散去。那毕竟是向天地借来的伟力,以君梦溪如今的境界还不足以驾驭。

黑衣人瞥了一眼书生打扮的君梦溪,脚步虚浮地消失在黑暗中。

君梦溪支撑了一会,确定黑衣人已经离去,便再也无法坚持,手中毛笔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眼前一黑,便扑倒在地,昏了过去。

叶红鱼看到他倒下,急忙擦了擦脸上的泪花,拿起床边的道袍披上,跑到房门前将他扶起,秋水明眸因刚刚哭过,带着淡淡的红,显得有些可爱。吃力的将他抱进房里,放在她的木床上,叶红鱼呆呆地看着他,方才反应过来这会儿事情已经过去,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趴在床边大哭起来。

此时的她,终究还不是那个闻名天下的道痴,不是今后那位不择手段的裁决大神官,而是一个连自己都无法保护好的小女孩。

良久,叶红鱼擦了擦眼泪,这也许会是她最后一次哭泣,她不允许自己再如同刚才那样被人任意施为,她会更加努力地向着天书上的那几个名字,向着床上的小书生的境界进发,继续变强,直到所有人都无法摆布她,哪怕为此付出生命。

现在的她方才有了日后那位道痴的几分影子。

看了看床了的书生,叶红鱼离开房间,来到山后的湖边,想要清洗一下自己的身子,刚才那人的触碰让她感觉很恶心。褪下简单披着的宽大道袍,道袍下是被撕裂的里衣,贴身的亵衣因挣扎而有了些褶皱。

叶红鱼有些愤怒的将身上剩余的衣物脱下,露出白玉般的身体。可能是因为没有月光的干扰,星光尤为璀璨,照在女孩的身体上,更显得洁白如玉,仿佛为她披上了一件银白色的纱衣。

泡在冰凉的湖水里,叶红鱼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想着刚才那个和她年龄相仿的书生,以及天地交汇,星光环绕的异象,她有些好奇。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看那身打扮,倒像是书院的弟子?可书院的弟子又为何深夜造访知守观?”她疑惑的想到,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叶苏如今闭关不出,让她感觉有些无力。

君梦溪猛然睁开双眼,看到的却不是该有的古朴道观。不远处是一条宽阔的大江,浩荡的江水冲刷而下,为这片土地带来丰润的水分。

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站在江边,抬头望天,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良久,似是有些感触,对着大江振声道:“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君梦溪有些震撼,下意思的想摸腰间的笔,却摸了个空,这首诗即使在他的记忆中也是极为特殊且重要的一首诗。

“那么,那位就是屈原么?那位写下《天问》的伟大诗人。”君梦溪有些激动的想到。研究了天问笔这么久,若是有机会见到《天问》作者,会不会可以彻底地了解那支笔的来历?

想到这里,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抬腿想要向诗人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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