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金骂道：“妈的，老子纵横江湖20多年，杀匪首，斩大将，难道要死在这些愚民手中？”

一个匪徒也跟着骂：“奶奶的，这葫芦寨是个什么鬼地方，为什么这些人个个不怕死？”

牛金叹口气：“这就是廖立可怕的地方，我现在真的很担心，我们的10万人能不能打下朱提？好了，休息一下，准备突围。”

可葫芦寨人并不给他们休息时间，廖立的三叔公颤颤巍巍地站在后面，喊：“放火，烧死这些王八蛋。”

三叔公的声音很小，可威力很大，四面八方的火把投向食堂，牛金组织了几次突围，都被弩箭射了回去。牛金站在门口，稍一疏忽，中了一箭，心里一痛，瞬间变成了刺猬。

……

廖立从西院出来，到了大堂，坐在以前当县令时坐的椅子上，心情有些沮丧。廖立成立郡府，并没有增加建筑，只是把以前的县衙一分为二，变成郡府和县衙，一些放不下的机构设在附近的民房里。唐瑁已大概知道一些情况，来到大堂，对廖立说：“两军对垒，犹如两人对决，总是你一拳我一拳，双方都会有机会，不可能只是你打别人，人家不打你。”

廖立点点头：“是这样，只是这一拳被打得有些重。罢了，这一局我认输。”

“对，赢得起也要输得起。”

……

两人聊了一会儿，马三强和喻馨儿都回来了，廖立见两人都浑身是血，大怒，骂道：“妈的，谁叫你们亲自上战场的？”

喻馨儿也骂起来：“妈的，这帮人是朱褒的卫队，十分顽强，杀这300人，我们也差不多死了200人，真是晦气。”

马三强说：“俘虏了50人，郡守看怎么处理？”

廖立说：“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朱褒的死士，俘虏来干什么？”

马三强点头：“那好，我这就叫人把他们杀了。”

“慢！”唐瑁挥手，“甄别一下，不要滥杀，郡守大人心情不好，你们理解。”

陆远山红着双眼走了进来，对廖立说：“我辞去户曹掾史职务，送我父亲尸体去找朱褒，换回被扣押的族人。谢谢兄弟这些年来的关照。”

廖立指指旁边的座位：“坐下说。”

陆远山坐下来，转头问马三强：“我父亲是谁杀的？”

“陆远瑛的母亲颜红芬。”

“是她？”廖立吃惊，喻馨儿也很吃惊。

马三强说：“陆掌柜通知我和颜红芬去他那里，告诉我们朱褒扣押我们两家族人的事儿，要我们两人把这300人接进城来，潜藏在颜红芬城里的被服厂。颜红芬不同意，和陆掌柜发生争吵，突然趁其不备，用短剑杀了陆掌柜。”

“那颜红芬呢？”廖立问。

“出城了，她说她知道郡守的特殊身世，她可以说服朱褒退兵。”

“糊涂，糊涂啊，这种情况下，无论我是什么身份，朱褒都会假装不知，甚至会杀人灭口。唉，你们为什么不来找我，如果来找我，义父就不会冤死了。”廖立边说边摇头。

“冤死？”大家都大吃了一惊。

“唉，我就告诉你们内幕吧。”廖立停了一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都坐下吧。”

大家坐下来，廖立说：“陆家在牂牁郡做生意风生水起，不是因为陆家真的有什么特殊的经商天才，而是因为陆家在牂牁郡的家主，也就是义父的堂兄、陆远瑛的那个假父亲、颜红芬的那个假丈夫陆骏，是朱褒的亲信，还不是一般亲信，是铁杆亲信，他出任了朱褒的一个秘密职位，叫校事令，也就是特别情报官，陆家的货栈就是为了方便开展情报工作而设立的，当然，也为了敛财。陆家在各县的货栈掌柜都是这个情报组织的成员，当然义父也是。”

廖立停了停，继续说：“估计义父后来思想发生了一些变化，不再履行情报员的职责，陆骏才想出扣押陆氏家族的谎言逼义父为朱褒工作，可你们想想，陆骏会自己扣押自己的家人吗？这显然是个圈套。”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喻馨儿问。

“刚打下平邑的时候，是朱褒的参将雷汉羽告诉我的。”当然，这是廖立在给雷汉羽栽刺，实际上雷汉羽只说漏了一句话，后面的情况是廖立自己派人打探来的。

“雷汉羽告诉你的，这有多少年了，你居然从未透露过，你也太沉得住气了吧？”喻馨儿有些不满地看着廖立。

廖立叹了口气：“唉，他是我义父，对我帮助很大，我想，只要他能醒悟，这段不光彩的历史就让他过去算了，没想到还是没能让他躲过悲惨的命运。”

陆远山点头说：“我父亲确实醒悟了，你打下平邑的时候，他反复告诫我，要我真心实意跟着你干，不能有二心，他说，跟着你才能真正振兴陆家。”

廖立点头：“我相信。”

“所以你从来没有拿我当外人？”陆远山问。

“是的。”廖立说，“因为我知道，义父虽然有他的野心，但本质还是善良的。而陆骏恰恰就是利用了义父的善良和软弱，用亲情和道义来威逼他达到攻占平邑的目的，可惜义父真的就上当了。”

陆远山一拳拍在桌子上，恨恨地说：“这样的陆家……这样的陆家，还有什么亲情可言？兄弟，我要背叛陆家，我跟你姓廖，你收不收我？”

喻馨儿说：“我也背叛朱家，跟你姓廖，行不行？”

廖立瞪了喻馨儿一眼：“你捣什么乱？朱明大人还在世，你姓什么还轮不到你做主。”

喻馨儿也知道只是说说而已，就不再争辩。

廖立对陆远山说：“其实你姓什么不重要，我永远认你这个义兄。”

“是，谢谢兄弟。”

喻馨儿突然问：“那陆远瑛和颜红芬是什么人？”

“陆远瑛真名叫朱瑛，是朱褒的侄女，颜红芬真的就叫这个名字，是朱瑛的奶妈，当然，她俩都是朱褒派来的密探。”

喻馨儿惊奇地看着廖立：“你居然敢天天和朱褒的密探睡在一个被窝，不服都不行啊。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葫芦寨就知道了，是二娘和三娘提醒我的……啊，三娘……”廖立突然心里一痛，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大人，你为什么流泪？”所有人都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