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灵则仙》

第43章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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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安陆地面积算的话,西境诸邦国联合起来,无疑是沧海灵境之首。

据说,万象纪元以前,西境是一整块大陆,水土肥沃,民丰物阜。

而上天似乎有意捉弄三境,于三境之间摆了一道高悬之河——坷海,将沧海灵境一分为三。

坷海西北高,东南低,因而每逢坷海泛滥,受灾最严重的必是东境坷民,同时也会间接影响北境游牧民族活动空间,迫使北境子民不得不暂时向北迁徙。

而西境虽因沧海灵境两座最大山脉,广平、汇川,围绕坷海西北,不受坷海泛滥影响,却在坷海平静时,因两座山脉中的冰川融化,水流积年累月侵蚀,形成几大河流,将西境陆地逐渐割裂开来。

至万象纪元中期,西境已变作由万千湖泊相连的邦国,各邦国子民大都居住在湖泊之间的岛屿上,因而东境坷人更习惯以湖泊之名,划分西境邦国。

又因流水来自冰川,加之西境灵芝仙草遍地,冰封冰川中的远古生物,随水流进入各个湖泊,一旦苏醒,无需几载,即可演变成妖兽,为祸四方。

于是,自万圣纪元中期,东境各修真门派弟子,将东境各山岭之间的妖魔降除后,每每需要历练时,多前往西境各大湖泊,斩妖除魔,借以提升战力,偶尔也能从妖魔体内获得兽丹。

到了启灵纪元,东境、北境相对和平时期,于御灵院修学三年的御灵者,也会结群成队,前往西境历练,一来磨合实战效果,二来,妖魔除了兽丹,皮骨也都是宝贝,割来缝制一套甲胄,或是将其骨磨制成粉,作以用药,皆有奇效。

不过,一众修士,或是成群结队的御灵者,也未必能斗得过妖魔,惨死妖魔爪下者,早已不计其数,其中最厉害的几个湖泊,便有适才乐游扬所言的‘修隆亚森湖’。

只是,乐游扬说自己法宝是为人‘轰碎’,而非为妖魔所坏,想必是在降妖除魔之后,与协同作战的另一方队友,分配不均,起了冲突所致。

诸如此类,为分配、夺宝而仇杀之事,早已屡见不鲜,起初东境各修真门派,因皆是出自一脉,还会坐下来商谈,后来御灵者也加入进来,御灵者又是东境各国仪仗,各国自是会尽全力庇护。

纷争数十年,各修真门派弟子因迟迟难以突破洞虚期,渐渐式微,为保苦心培育的弟子,各修真门派齐聚一堂,率先定下规矩,绝不允许门下弟子,在东境相互仇杀,九国盟主坷王也顺势颁布诏令,不允御灵者在东境相互仇杀结怨。

也便是说,在外面结的仇,在外面解决,进了家门,皆为坷人,既是坷人,自当遵守东境九国律法,无一例外。

那乐游扬声称与几位兄妹,自小去了西境游历,或许真的不知东境有此约定,然,张手大放厥词,索要二十瓶上等灵晶,俨然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陈升再也忍将不住:“尔等也不看看自己如今是何身份,若非我大都督怜悯,尔等阶下囚有机会与我世子商谈?”

“就是,适才还附和人家神鸦堡是强盗之流,不顾历山峡谷、不顾韦世子苦心,此番你等又在作甚,难不成狮子大开口,索要二十瓶上等灵晶,是给韦世子颜面,给历山峡谷颜面?”马帮的一位帮众,也看不下去,愤而挺身说道,随即马帮上下一片附和。

王顺也应道:“贤弟这是何必呢?你等兄妹既是入了修真道门,我东境九国每年都会与大小门派不少灵晶,以作研究。即便贤弟所拜门派威望不高,弟子甚少,积攒个两三年,或是以你等在西境这些年斩妖除魔所获奇珠艺宝,与其他门派交还之,也未尝不可。”

“若都如贤弟这般,缺少灵晶,便来历山峡谷张手索要,日后我有何规矩可言,东境九国有何律法可言?”

任旁人如何数落劝说,乐游扬自是充耳不闻,仍是问韦博道:“真就无有再商量的余地了吗,韦世子?”

“无有!”韦博再度肯定道,“便是九天至尊来了,也得有坷王调用灵晶的手谕,你等若能取来,我历山峡谷何有二话?”

闻言,乐游扬点头略作思量,回身看了看一众兄妹,道:“那便告辞了!”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以为这里是西境啊?”陈升挺棒上前,左右挥舞,将几个红夷族人逼近角落,几人也纷纷亮出法宝、兵器,准备应战。

在场谁人也没料到,原本最有诚意悔改的一路人马,会瞬间转变为最难说服的一路,且有兵戎相见之势。

那崤山三魅的郝休也是眼明心亮,知晓历山峡谷一旦擒住这几个红夷族人,接下来就该清算他俩兄弟了。

加之自己与兄弟,一个身受重伤,法天象地神通不在,一个失了铜钹法器,战力大减,若不趁此机会逃离,恐再无生还可言,忙扯过还在心切桃符的彭程,沿峡谷一路横飞向北而去。

谷内此刻唯有陈升一人可挡,却因局势剑拔弩张,分身乏术,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崤山二兄弟不逃便罢,这一逃,局势反而倒向韦博这边,但见他胸有成竹道:“峡谷两岸皆有我历山峡谷守军把守,贼人逃脱不了,陈指挥使且去提贼人头颅回来,此处自有本世子应暇。”

陈升猛一回头,见他淡定从容,脸上无有一丝惧色,反而有点幸灾乐祸,以前自己为掩饰厨神入室弟子身份,时常与他们一群小魔头嬉戏打闹,没少被坑,此番这般信誓旦旦,想必已然有了解决眼前兵戎相见局势的妙法。

可他来时,受都督之命,便是保护这小子,而今离去,万一出了差池,于公都督府、虎啸都皆交代不了,于私,别说韦姜,任娇都能把他撕成碎片……

正是犹豫不定,但听小魔头又道:“陈指挥使何时学得这般婆婆妈妈!若担不起指挥使职责,及早言明,虎啸都从不缺将才。”

“好小子!拿我耍起威风来了,且等我提了二贼头颅,回来再说!”陈升心念之际,灵晶之力激发手中铁棒灵引之力,犹如脱了弦的箭矢,‘噌’地一声,消失在众人眼前。

见状,王顺大惊,他原以为陈升定然不会因为两个贼人,而将尚未启灵的韦博留下犯险,不成想,堂堂虎啸都指挥使,也是个愣头青,竟然敢听韦博的调令去追,如此,谷内再无人能应接乐游扬等兄妹。

“闻贤侄,还楞着作甚,此番正是你神鸦堡一表诚心的大好机会,还不快来保护韦世子!”

话音未落,他马帮弟兄已然齐刷刷围了上来,将韦博护在当中。

神鸦堡堡众见状,纷纷看向闻通,而闻通岂能看不出,此刻正是他神鸦堡与历山峡谷结缘的大好机会。

今日若能护得这小世子一二,放行之事自不必说,索回父亲遗体,也只是时间问题。

可,适才乐游扬等人,一记击碎郝休铜钹,继而其小妹飞刀连伤崤山二兄弟,显然各个身手不凡,若自己率领神鸦堡堡众,迎上去护卫小世子,一旦交手,神鸦堡必然再次重创,说不定还有团灭之险。

权衡利弊之间,闻通一动不动,仿佛木头人一般,急得神鸦堡堡众火急火燎,也气得王顺咬牙切齿。

却是韦博豁开一众护卫他的马帮弟兄,近前与乐游扬呵呵笑道:“纵然马帮和神鸦堡此刻全都过来保护本世子,也定然不是你等对手,何不赶在我陈指挥使提贼人头颅回来之前,掳了本世子,换取二十瓶上等灵晶?”

“要知本世子可是我父母心头肉,即便我阿父身担历山大都督职责,或可不救。然,我阿母与我之疼爱,非比寻常,定然不允我阿父痛下决心。”

“唾手可得,几位怎还不动手,莫不是怕了我这小娃娃不成?”

韦博越是这般说,王顺越是冒汗,心中不禁暗道:“这小子不赶紧想着自救,反倒给人家出起主意来。乐游扬等人或许以你换了灵晶,不会撕票,但灵晶又非你历山峡谷可以调配,你父救你,必然迁怒九国,少说也得丢了都督官职,哪有这般孝子,生来坑父亲的?”

这时,踌躇不定的闻通,也终于做出了最后决断,率领神鸦堡堡众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两股势力,将闸口附近围了水泄不通。

只见闻通拱手向乐游扬身旁的小妹施了一礼:“适才承蒙这位姊姊提醒,闻通感激不尽。不过,闻通既已决定,率领神鸦堡堡众恕罪于历山峡谷,今日便容不得姊姊与你兄长们伤害韦世子。”

“但若姊姊有幸出得谷去,便是闻通身死谷中,烦请姊姊去唐台国翻龙岭,告知我母即可。”

“好,好贤侄!”王顺连连赞道,“不亏是神鸦堡右护法的儿子,今日有叔父与马帮弟兄在此,定然不会让你孤身奋战。”

他说时,抬手指向乐游扬:“倒是尔等,狂妄自大,欺历山峡谷无人,今日即便为尔等踏过王某尸体,逃出谷去,日后在东境也是落得东躲西藏的下场。”

“对,你等既是红夷族人,今日逃出谷去,可要想着先回乐游原,不然,待我大当家得知我等马帮弟兄死讯,必然率领马帮上下,踏平你乐游原。”

搀扶王顺的兄弟话一脱口,顿时整个马帮上下群起鼓噪,纷纷对乐游扬等人喝骂道:“对,坷人当年收留你红夷族人,你红夷族不思报恩也罢,反倒贪念起东境灵晶,这般狼心狗肺之人,东境人人得而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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