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能量波动，宛如漂浮在水中的游离分子。

镜心缓缓睁开眼眸，那一刻，眼眸里宛如闪烁星光，璀璨又神奇。

环境灰白一片，镜心看着旁边的树木，感觉那树木宛如被无数白蚁侵蚀过一般，好似下一秒就要因为年迈而离去。

镜心呼出一口气，感觉瞬间清爽。

镜心微微习惯性地抬起头，只见天空黑压压一片，毫无色彩可言，但归一说过，梦幻岛是靠自己内心的心情和情况做出的判断，但从目前来看，根本没有一次有见过其他颜色，除了黑灰色，也就只有归一的墓碑上，散发的血红色光芒。

镜心很快便看到了站在自己墓碑前发呆的归一，镜心没有立马上前打招呼，而是惊叹于墓碑上散发的红色光芒和那巨大烙印起来的墓志铭，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失败者！”三个血淋淋的大字。

归一早就发现了镜心的到来，倒也不意外，转身对着镜心说道：“感觉怎么样，又死了一次。”

镜心纳闷地说道：“我其实有一个很想不明白的问题，我前面九世为什么都不能复活，唯独我就可以？”

归一面色坦然，说道：“很简单，第一，你九世都没有获得梦境这个天赋能力。当然，最重要的其实莫过于他们都不想复活。”

归一继续说道：“我忘了我曾经有没有给你说过，那条路其实本来就是你的，你可有在那条路上看到其他圣灵或者灵魂？那里只能存在法则和一些能力波动。”

归一又想了想，发现不严谨，便继续说道：“还有当过的主人，也能透过一些投影投影在那里，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你现在是它的主人，除了你，谁也不能复活！”

镜心难免有一点坏笑的说道：“那是不是我怎么死都不会死去啊！那岂不是我可以随便乱来！”

归一“哼”笑一声，严肃的说道：“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那也就不需要我了，你直接去拼命就好了，那还要人指导。”

“你当真以为你不会死？你可知，我和那红衣救你要花费多少的精力与能量，救你一次，我可能要花费我十年的修为，甚至更多。”

“凭借你这能力，如果就能起死回生，那人间的规则岂不是就被你打破了，这怎么可能，你的起死回生，某种意义上是建立在前世九世的功德上，而你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最多五条命之余！这还是建立在虚空的那位天愿意帮你的情况下，如果人家想游戏停下，那你，也就差不多可以放弃了！”

镜心点了点头，有限制反而正常，如果没有限制，一直死不掉，那还真有一点怪怪的感觉了。

归一发出叹息，挥了挥手说道：“你要知道，你的命和其他人不一样，你一出生，命格上就刻下了一个苦字，虽不能说苦尽一生，但你的命运一定属于命途坎坷，属于那种多灾多难之人，但我从始至终都希望你不要放弃希望。”

“当一个人深陷绝境的时候，希望会给您带来方向！”

镜心暗自点头，对于这些话，他虽然听得都快起茧了，但他爱听，像他这种从来没有见过父母亲的人，很喜欢有人告诫自己什么，这会让你有一种被需要的感觉，而到没有人在你身边叽叽歪歪，有时反而不习惯，而不习惯带来的，也就是由衷的孤独。

镜心看着归一苍白的嘴唇，连忙问道：“你很虚弱？”

“我不虚弱会让其他人接你过来？不过好在，人家没有向我需求什么，不然我就不好过了。”归一没好气的说道。

镜心内心难免有点悲伤，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弱太自作聪明了，如果不是归一从李员外手里救下镜心，可能镜心早就死了，而之前的每一次死亡，都是归一将其复活，如果精打细算，可能几十年的修为都花在了镜心的身上，而镜心，感觉自己好像还没有成为真正的大人。

从前，当镜心从姚团长那里换取钱财的时候，就以为自己长大了，当镜心给花丹买房，有一个安稳家的时候，镜心以为长大了，当镜心从野外死里逃生的时候，也以为自己足够大了，能独当一面了，可现在想想，我的无理取闹其实只不过是凌驾在别人痛苦之上罢了，而这其中，便有归一，有花丹，还有那些在镜心生命中必不可少的朋友们。

归一见镜心发神，莞尔一笑，斜过身说道：“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你有没有发现你每一次走黄泉路都越来越难走，甚至会有一种睁不开眼睛迷失方向的感觉，其实就是复活次数太多，而黄泉路的长度可以无穷无尽，也可以只不过毫米之间，你死的太多，索要面对的河流也就越急，就好像时间一样，你越来越年迈，时间在你眼里，也就越来越快，而当有时达到某一种特别急的速度时，而你又修为低下，如果修为达不到那种高度，就会被河流冲走，而如果被河流冲走，可是连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的！”

镜心点了点头，但其实并没有听清楚什么，只知道自己不能随随便便死了，至少在实力达标的时候，还是不死为好。

归一淡然一笑，对着镜心说道：“别发愣了，赶紧过来，你的死亡，都要有一点收获，不然就白死了。”

镜心连忙紧跟其后。

走进屋内，灰白色的环境瞬间消失，映入眼帘的，是凌冬已至的冬天雪地。

归一不假思索地说道：“时间还是设置得太快了吗？”

镜心接过绒毛大小的雪花，扬起头一看，天空万里无云，看不出雪花从何而来，但却能感受到来自雪花带来的寒风刺骨感。

归一站在镜心面前，只见他在虚无的空间里画出一道圆，赫然对着镜心说道：“准备迎接来自天地圆缺的魅力吧。”

“当然，这还要靠你自己，如果出现意外，最后也只能完成天地无圆，天地无圆和天地无缺虽然差距不算大，但能追求最好的，对以后要走的路，会好走很多。”

镜心没有多言，此时的他难免有想过回到现实，但好像命运多舛的他好像不允许他这么快回归真实世界，镜心没有反对什么，便赫然被光圈包裹。

但在被包裹的那一瞬间，镜心脑海突然出现了一个字：“悔！”

……

天空划过无数只追寻自由的自由之翼。

爱微微抬起头，阳光明媚，但内心却算不上什么开心的，它的面前就是它以前梦寐以求想要观看的瀑布，但现在一看，虽然壮观，却早已没有了以前的那种热情。

此时的情况难免让爱怀念起思考和智慧，智慧曾经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你以为山那头是你想看到的风景，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山那边还有可能是山，天边的远方还是天边，其实无欲无求没有什么不好的，安于现状其实也是一种享受。”

当时爱还出言嘲讽，现在想想，智慧倒也没有说错什么。

独自在世界游荡，宛如孤魂野鬼一般，冲击而来的，无非就是孤独与寂寞。

当爱被孤独和寂寞包围时，那还能有爱吗？

正当爱神情低落时，突然后面传出一声俏皮如小屁孩的呐喊声：“那谁谁谁，对对，就是你个小笨蛋，说的就是你！”

爱回头一看，竟然发现了另一个同自己一样的法则，竟然是同类人。

但爱的心眼可不算大，连忙怒气冲冲地说道：“你叫谁小笨蛋呢！连智慧和思考都不敢这么说我！”

命挥了挥手表示不要在意，命轻蔑地说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是不是感到寂寞孤独啊。”

爱本想说出“要你管”四个字，但此时的它转念一想，理智地笑出声道：“你也只是一个吧，你是不是感到寂寞孤独啊。”

命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难免有点小孩子气，“哼”了一声便缓缓走了过去。

法则是没有天敌的，所以爱并不害怕命，所以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看命有什么小把戏。

只见命嘴角微微上扬，当缓缓靠近爱的时候，邪魅一笑，刹那间，一道不声不响，无色无味的命法则便以迅雷之势飘进爱的身体里。

爱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命放出的法则，但当命的法则进入内心的时候，爱突然间由衷地感到疼痛，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疼痛，使得爱拼命地在地上打滚。

命发出“哈哈”大笑，能让其他生灵吃瘪，本就是它的一道乐趣，命，本来就是调皮的小孩，你永远不知道他在哪一刻才会长大。

但随着时间有一会儿，命发现爱还是一直疼痛不堪的表情，也有一点慌了，命连忙凑上去，惊慌失措地说道：“你没事吧，小笨蛋，你怎么了吗？”命其实也没有见过同类，当见到爱的时候，它是真的蛮高兴的，但它也从来没有对同类用过法则，所以并不知道法则对同类危害如此之大。

一般情况下，命放出的法则都只是会戏耍一些生命，比如让他们在某某时间段突然意外忘记什么时，然后引出后面不必要的争端，比如走着走着，突然走神，然后被什么东西刮伤，然后一命呜呼。又或者，被命催眠，做一些滑稽的动作来取悦命。

对于能看到同类，命还是很高兴的，如果就这样被自己玩死了，不知道还要多少个日月才能在见到同类。

命，是永远不会向命低头的！

只见命一把拉着爱的手，说道：“把法则对准在我身上！”

爱微微抬起头，这一刻，是它认真看这个没有长大的“少年”，它有血红一片的形体，调皮，而且很无趣，看起来甚至好像还有一点变态的心理；但为了缓解剧痛，爱拼命地调节自己的法则，用尽全身余力将法则带来的痛苦转移到命身上。

……

过了好一会儿，命气喘吁吁地喘着粗气，说道：“你的能量好奇怪，明明就是一点小颗粒，却好像火星一般炽热，我碰都不想再碰一次，你说，我们会不会水火不容啊！”

爱很想给命一个大嘴巴子，但却还是不予理会，直接离开。

命可不想丢失这么一个玩伴，百般无赖地说道：“哎呀，你身体里的东西还有一些残留，还需要我的帮忙才能彻底消除！”

爱很鄙夷地说道：“你说得没错，我们的确是水火不容，我身体里的那种污秽，我会找家里人帮忙的。”

命神奇有点低落，但随即眯眯一笑，说道：“如果你能回家，你还会在这漫无目的地走吗？”

它说得对，如果能回家，谁又不愿意回家呢？无非就是怕丢面子或者怕被诟病。

爱神情低落了一会，这一刻它真的发现自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爱默许的命的到来，就好像人生命的过客，突然有一天，一个本不在你生命中存在的过客突然对你喊了句“你在这干嘛”，那一刻，你本能地看向了这个你毫无所知的过客，但你知道，这个时候你真的需要他。

如果当某一天，两个同病相怜的两个人相遇，我想，那一定是上天注定的吧。

爱和命跋山涉水，走过了不知多少公里的雪地，走过了不知多么蜿蜒崎岖的山林和谷底。

命问爱：“你很喜欢看风景吗？”

爱回答道：“以前喜欢，现在还好吧。”

命又问道：“你是有家的，你有想过回家吗？”

爱默不作声，之后在一处高峰的顶端，爱斜着头说道：“如果能，我一定要阻止我从家走出来。”

“我发现，我后悔了！”爱神情低落的说道。

这一刻的后悔，是爱对做出的决定后悔。

就好比当你投资某个股票，你自信满满，以为那能让你从一介草民，突然变为亿万富翁，但事实证明，最后只能赔得个倾家荡产，血本无归，那个时候，人们的后悔就是那种，怨天怨地，后悔自己当年做出的决定。

而爱，差不多就是如此。

爱对着命问道：“你从哪里来，你要去往哪里？”

命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从哪里来，准备去哪。”

命神情端庄地说道：“但听你这么一说，我的内心好像也后悔了什么，但我就是想不起来。”

爱点了点头，说道：“希望你早日想起。”

“谢谢了，小笨蛋！”命又变回那个调皮的小屁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