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的对话，方启听在眼里，记在心上。

方启来东月城也有几个月了，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泡图书馆，对城内的情况知晓的不多，但也并非一无所知。

就好比方启穿越前，对漂亮国有几个大财团，各州长叫什么完全不知情，但懂王的名字却如雷贯耳。

方启连东月领二号的家名都不知道，但却听过梅雪的名字。

东月领下一任领主。

在入驻图书馆前，方启在冒险者工会当前台，负责分发冒险者的任务，并提供相关的技术指导，梅雪的名字，经常被冒险者挂在嘴里。

无论是冒险者，是商人，还是平民，他们都有一个共识，贵族没有一个好东西，梅雪杀起贵族来毫不留情，而且并非乱杀，至少是钓鱼到对方违法了才会动手——尽管很多是没人当回事的法律，十几年几十年前定下的，她不翻出来完全没人记得。

因此梅雪在冒险者当中风评不错，方启指导过的冒险者，就有人加入了她的私人卫队。

梅雪的实力方启看在眼里，在高等超凡这条路上，她走的比梅菲要远一些，尽管方启觉得，她或许会被梅菲后来居上。

高等超凡到传奇是不断认清自我的过程，梅雪实力不差，但梅菲……从出生到现在，积蓄的性格问题，反倒让梅菲变的更加纯粹。

无论是梅菲真的想一直跟在他身边，还是到晋升传奇的关头‘幡然悔悟’，决定背刺他，这都是促进梅菲晋升传奇的最好养料。

但如今并非传奇，就存在被世界意识干扰的可能，只看世界意识想不想动手。

梅雪竟然没怒火中烧，想将他绳之以法，目前这种态度……

方启嘴角微咧，看了一眼天空。

这是战书？

世界意识打算让出东月领这片领土给他当根据地，任由他发挥？

方启不在乎世界意识的威胁，世界意识能启用的牌不少，但能威胁他的几乎没有。

但同时，方启也奈何不了世界意识，除非他站在世界的对面，清除掉整片世界的所有生命——生命不存，世界依然是世界，但世界意识却不会存在。

正因为世界之内存在生命，才会存在排斥方启这异世界人的机制，才会有世界意识。

将异世界看做人类，世界意识是潜意识，会驱使免疫系统驱逐方启这外来病毒。

如果这人死了，化作尸体，腐烂了，物质的总量还是那么多，世界还是世界本身，对物质，对分子，对原子来说，尸体腐烂几乎没有意义。

但将世界内的一切生命，连带土地在内的生命脉络全部化为苍白，世界意识自然也就随之消散。

方启不是没有办法，他见过魔王动手，那将所过之地尽数化为苍白的手段，就能针对世界意识，魔王的办法属于天赋，方启学不来，但他有自己的办法。

或者说，方启认为，他有自己的办法，尽管办法只存在理论上。

人体会本能的排斥外界病毒，世界意识也会本能的排斥外世界人——方启看得很清楚，不是所谓的‘世界意识’主观上排斥他，而是所有生命的潜意识通过更高维度组合，做出了排斥他的判定。

如同魔王一般，走到哪就杀到哪是一种办法，将世上所有生命都杀干净，只剩下魔王自己，那魔王就可以说自己是世界意识。

想办法更改世界意识也是一种手段，如果将全大陆都统一，如果所有生命都信奉一位王者，那国王的意识就会是世界意识本身。

只剩魔王自己时，魔王能掌控的也只有自己，所有生命都信奉一位王者时，王者能依靠命令直接干涉所有种族的运转，和世界意识间接影响生命做出决定不同，但本质上能做到的事却没有多少区别。

方启少有的迟疑了片刻。

对于世界意识挖的坑，他一直是觉得无所谓的，你敢挖坑，我就敢跳，就看你玩什么花样。

但现在……

拿一方领地当成赌注？世界意识是想和他不死不休？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方启小心的连真名都不敢用，只用了‘方启’这个假名，后来被叫习惯了，也就懒得改回去了。

但后来，随着实力的增长，方启胆子也大了些……键盘侠嘛，针砭时弊，博古通今，固然自己动手未必行，但嘴上的功夫秒杀一切。

我要是始皇帝，秦朝传万世太夸张，传个三百年还不是轻轻松松？当年刘皇叔要是三请的我，曹魏不是早亡了？当年土木堡要是换了我……

前面那俩，方启说自己行只是说说，后面这个，他是真觉得自己行。

方启想着几年前说的话，心道，我说这异世界各国各种族如何如何拉胯，换了我绝对如何如何……还真就被世界意识记下来了？

世界意识还就打算给他一片领地任由他发挥，然后挑拨全大陆和他为敌？真就打算把他当成魔王打？

方启没有必胜的把握，魔王存在极为特殊，绝不会输给这世界上一切生命体，但方启没那种特殊性，虽然真与全世界为敌，方启也不认为自己一定会输，值得他重视的强者也就那么寥寥几位，但这漫长岁月下来，理论上能威胁到他的手段不算少。

就比如……方启脚下的土地。

东月城，也是方启知道的，对他有威胁的牌之一。

虽然威胁度不高，哪怕展开到极限，方启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能解决的程度，但至少理论上存在伤到他的可能。

世界意识打算收手，搭上东月领给他当根据他，来和他全面开战？

方启皱了皱眉，他和世界意识的僵持……已经到了必须撕破脸皮的界限了？

难不成前不久……

方启摇了摇头。

布局与否是世界意识的事，方启是被动的一方，但入局与否，决定权在方启手里。

方启隐晦的看了一眼梅菲……尽管之前世界意识的坑他都入了，但现在……

方启迟疑了片刻，决定先看看。

至少，他打算验验，世界意识拿出来的牌合不合格，是不是想让他理解全面开战，实则安排的东月领处处是坑，充满了废物间谍窝里反。

入坑归入坑，那是为了看世界意识整了什么活，整的好活方启不介意看看，整的活太烂，方启不感兴趣，转身也就走了。

要是让他带了一群废物当琴酒，方启敬谢不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