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曾毅远这个异能者确实很强大。”薇薇安沉吟道，“所以，你失败了。你是被亚瑟赶了出来吗？”

“那倒不是，我只是出来散散心。”梅林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却无法掩饰心中的焦躁不安，以及落寞悲伤的情绪，“虽然在这次战斗中，我们的十几个骑士番队全部阵亡，甚至连圣剑也出现了破损，但是亚瑟并没有真正地放弃我这个落魄的魔法师。

“虽然这次我失败了，但是在这之前我为亚瑟王所做的一切——帮助他获得整个大不列颠，坐上王位；帮助他获得了石中剑和湖中剑；帮助他消灭了那些针对他的反动势力，稳固了他的帝位。亚瑟他当然没有忘记，没有我，他是不会有今天这个成就的。

“总的来说，我功大于过，不可能就这样经历一次失败就彻底被他抛弃。对于我和他来说，对方都还有利用价值，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抛弃的。”

“呵呵，你和亚瑟之间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吗？”薇薇安笑着问道。

“一开始亚瑟还是个青年的时候，我认为他应该没有这种感觉，但是到了现在，亚瑟已经拥有足够的勾心斗角的经验。他当然看得出来，我是在利用他，达到一个魔法师能够在宫廷中能够达到的最高地位，也就是国师。亚瑟需要我来稳固他的统治，我也需要亚瑟来达到我一生追求的目标，我们互惠互利，并不会做出对对方不利的事情。”梅林说道，“这就是政治，即使魔法也改变不了现实。也许，我们之前的那种纯粹的友谊，已经因为随着异端出现而出现的争乱而消失了吧，但在彼此的心中，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是吗？可是我怎么感觉亚瑟已经对你产生了怀疑呢？”薇薇安的笑容开始有些诡异了，“你让亚瑟见识到了那把圣剑真实的力量，那是谁都没有办法驾驭的，你知道亚瑟做出了什么决定吗？”

“你就不用卖关子了。”梅林看着微笑的薇薇安，说道，“我知道你的乌鸦传递信息比鸽子还快，比最好的间谍还准确——直截了当的说了吧，我们也是多年的好友了。”

“亚瑟，决定把那把圣剑，也就是胜利与契约之剑——重新放回精灵湖的湖底。”薇薇安一字一顿地说道。

“什么？”梅林听到这句话，直接站了起来，身上发出了不稳定的魔法波动，“要把圣剑放回去？他不知道我当初是……”

“当然知道啊！费尽千辛万苦从我这个湖之精灵这里骗走嘛！”薇薇安说到这里，神情突然一变，恶狠狠地说道，“当初和我说好的交换条件，现在全忘了！”

被薇薇安这么一提醒，梅林就回想起了当初为了得到这柄湖中剑，自己说下的话。

回忆。

“想从我湖之精灵手里拿走湖中剑？想都别想！你要是再不走，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你以为你这个人类魔法师在我的地盘上还能多厉害吗？”

“作为交换，我可以答应你，帮助你实现三个愿望。”

“我可是高贵的精灵！哪里有实现不了的愿望？”

“我相信，有些事情，就只有身为人类魔法师的我可以做到——关于人类世界的一切，精灵都不敢兴趣吗？你最初被灵族驱逐，不就是因为过度的好奇心吗？我能满足你的好奇心。”

“……你哪里得来的情报？你调查了我？”

“答不答应？”

“……好吧，看在这三个愿望的份上，这把剑就暂时借给你吧。但是第一个愿望我要提出来——我要借助你的力量离开这里，到人类世界过上幸福的生活，让其他的精灵羡慕死！到时候你可要好好伺候我！”

回忆结束。

“说好的幸福生活呢？你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薇薇安抱怨道，“你居然让我来当一个巫女！居然让我当巫女！我可是高贵的湖之精灵！现在却在离大不列颠这么远的一个孤岛上，住在这么一个高塔里面！被一个人丢在这里好几年不说，还得倚靠一个在宫廷里面充当政客的半吊子魔法师隔三差五地用传送魔法送补给品才能……”

“不是，现在圣剑已经被送回去了吗？”

“在半路上呢！话说你还欠两个愿望呢！”薇薇安不满地说道。

“那还有机会！你去精灵湖，我在半道拦截，肯定能够……”梅林此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把圣剑上，根本就没有在意薇薇安的话。

“切，我才不去呢，他肯把圣剑还给我才好。难道你还想一借不还了？我跟着你来到外面的人类世界，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怕这把圣剑有了差错。”薇薇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你以为我当初从玲珑议会把这把剑偷出来是为了什么？这玩意儿被精灵王当做注魔的鸡肋，因为就只有命定之人才能使用，我只是好奇人类世界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传说，才铤而走险的。找不到的话就算了，我离开议会也是乐得轻松，所以我倒是没什么，反倒是你，你又不能使用圣剑，这么激动干什么？”

“注魔仪式需要稳定的气场，胜利与契约之剑是相当大的帮助！至少能提高百分之十五的成功率!我接下来要做的血魔法注魔可是不能有差错的大工程!我好不容易才偷偷取到曾毅远的血样啊！”

薇薇安好歹是个高级精灵，对于这些注魔的东西自然是明白的。但让她疑惑的是，这个所谓的血魔法注魔仪式，究竟是怎么样的注魔仪式，居然能够让梅林如此重视。

“这个我当然知道，只是你的那个什么血魔法注魔仪式，为什么就是需要强大异能者的血液呢？难道是什么邪术？”薇薇安这里所说的是指真正的邪术，而不是梅林为了哄骗骑士团而编造出来的将异能者列入“异端”这种毫无根据的谎言。

“血魔法是血魔法，邪术是邪术，这两种魔法是完全不同的。血魔法的研究处于刚刚起步的阶段，甚至可以说还没有展开真正的研究，但是我必须获得强大的异能者的血液，这对于我的研究有极大的帮助。”梅林说道，“所谓血魔法，说白了就是研究隐藏在血液中力量的魔法，虽然由于这种研究方向而导致血魔法的研究手段有些残忍，但却是必要的——我一直坚信，血魔法是最强大的魔法，隐藏在血液中的力量是难以想象的！

“如果亚瑟硬要这么做，我去和他谈谈，真不行，那也就算了，但我一定要尝试去争取。绝对不能让圣剑重新被你藏到湖里面！”

“要不是我很了解你，知道你一定不是邪术魔法师，说不定真的对你下手了。”薇薇安感叹了一声，说道，“你研究的时候可要小心点，千万不要走火入魔了。我估计这种魔法是亦正亦邪，夹在了那两种魔法的中间，即使可以获得难以想象的强大能量，但是如果控制不住，那么其本质上就和邪术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这我当然知道——话说，原来你还是会关心人的啊！一直没有发现啊，我高贵的湖之精灵。”梅林打趣地说道。

“切！我那是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得到最起码的保障！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在人类世界的生活也就结束了——不得不说，我还是不想放弃这里的生活的。”薇薇安面不改色地说道，“不要想多了，梅林。”

“我知道了。薇薇安，这次来找你，其实还是有件事情想要找你商谈一下。”梅林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引得薇薇安的神色也开始认真起来，“你也知道了，我现在的实力，是绝对无法和曾毅远正面匹敌的，但是我为了血魔法的研究，又必须击败他。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你是湖之精灵，是真正的精灵，不仅在魔力远高于我，对于魔法术式的理解和魔咒储备也是我的几倍不止，有了你的帮助……”

“什么？你要去找他的麻烦？”

“如果没有亚瑟的圣剑，也没有曾毅远的锁链，我要注魔成功，没有气息诱导，成功率实在是太低。如果可以的话，我需要更多的血液样本。”

“如果曾毅远单单就是一个普通的异能者，我也许还有自信心跟他拼一拼——但是他很强，而且还有精灵，即使不是正统的精灵，我也觉得我们没戏。”薇薇安正色道，“我不是那种擅长战斗的精灵，虽然我的确在魔法亲和力和魔咒技能方面比你们人类异能力者强很多，但是我所擅长的都是一些控制辅助类的魔法。真正的拥有极大杀伤力的魔法，你觉得我这个湖之精灵会有吗？”说到这里，她苦笑了一下，“我最多也就只能自保。虽然没有和他战斗过，但这是我最保守的估计。”

“既然身为精灵，就没有什么禁忌魔法吗？如果是控制力极强的禁忌魔法，能够长时间控制住曾毅远的话，对于我来说，取他的血液也是足够的。”梅林尝试着问道。

“你是说禁咒？我倒是没有考虑过这个。但是如果用禁咒，前置的准备工作和诸多限制可是很烦人的，能不能起到效果都不知道。”薇薇安沉吟道，她思考了一会儿，脑海中灵光一现，突然说道，“有了！我在来这里之前，在巨石阵布置下了一个传送禁咒，现在才想起来有这回事！如果加上其他禁咒的连携，就算是曾毅远，我也有把握让他丧失行动能力——长达十二个小时！”

“十二个小时？”梅林有点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这个可怕的数字。要知道，一般的控制魔法能够锁住对手汇聚引发源能量的源核，也就是对手丧失战斗能力，但是控制的时间最长也不会超过三秒钟。而邪术咒诅魔法的持续时间稍微长一点，能够达到十秒钟，但是最长的也就是三分钟。但是薇薇安说，这个控制禁忌魔法可以控制住曾毅远让其失去战斗力长达十二个小时——如果真的做到了，就算是趁着这十二个小时的时间把他杀掉做成干尸傀儡也不是不可能啊！

“对，就是十二个小时。但是要引动这个魔法，就必须做相当多的准备工作，但好在我最开始都准备好了。换句话说，如果要用这招的话，等于是把我此前所有的准备都投入进去了。”薇薇安说道，“之前还欠我的两个愿望，我现在已经想好了一个，就是在你研究血魔法的时候，除了曾毅远的血，不能用其他人的血液——尤其是你的。”

“嗯？为什么？”梅林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还以为会是什么苛刻的要求。

“没有为什么，你答应就是了。”薇薇安明白，血魔法虽然有源头，但是从系统性来说，应该是一门全新的魔法，那么只要从源头上锁死研究者，从此往后再也没有发展的机会了。

魔法是亘古时代精灵制造的奇迹，经过人类转手产生了宏大的系统，但自从那位传说中的第一魔法师之后，就再也没有魔法师能理解魔法比精灵更加透彻。

“好，我答应了。”

即使梅林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