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老头子，轻点，痛痛痛。”

文趴在个小浴桶里，吐着舌头，老头子正在桶外给他搓背。

白嫩的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刚刚正好被老头子搓到一个痛处。

“哈哈哈，谁叫你蠢，连老头子我十分之一的功力都没练成，活该被打。”老头子无情的鄙视。

接着道：“要是老头子我出手，只要一招秋风扫落叶，那些人统统完蛋。”

“呵呵，老头子，你就吹吧！你是没看到我那飘逸无形的身法，那些混混就没一刀碰到我的，累死都没挨到我的衣角呢。”文鼓着眼，不服的反驳道。

“哦，那这身上青的红的紫的是咋么回事？走路摔得？还是自己掐的？”老头故作惊讶，化成武林高手，轻轻一指，点中敌方要害。

“啊啊啊……，说归说，不要动手啊。”文痛得从水桶里站起来。

“呵呵，小样，那个刚进门就趴到地上的小鬼是谁来着？”老头子不屑一顾，继续毫不留情的打击。

文这就不服了，站在桶内挥斥方遒。

“只是被小小板砖蹭到而已，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嘛，这点小事不值一提。

而且地上凉爽，趴在地上舒服。”

文可不甘被老头子奚落，虽然事实是文被团团围住时，他眼睛只能紧盯着带刀子的，躲避得已经非常勉强，哪里还来得及躲砖头啊！

进门后趴下也是他强撑着不能在屋外倒下被人发现，那会被暗中窥视的人发现他的虚弱，贪图嫉妒他开废品回收站的人可从来不少。

不过这不妨碍他在老头子面前得意嘛，那时候他都没想过自己有这么厉害，只是不得不摆出强硬的姿态，那可是二十多个成年人诶，被他一个人给摆平了，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啪！

“臭小子，别乱动，洒老头子一脸的水，找抽啊！”

老头子板着个脸，花白的头发上全是被溅出来的水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教训。

怒气叠满，老头子仿佛愤怒变身大魔王，而桶里的少年英雄得意洋洋之时被无情镇压，头缩下去，双手捂着要害，瑟瑟发抖。

好歹毒的老魔头，差点就打坏了他的小兄弟，算了，看你是老头子的份上，为了尊老爱幼的美德，我忍！

玩闹了一阵，老头子疲了，老了，早已没了前几年那股精气神了，已经躺回摇椅上眯着眼，打起了瞌睡。

文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皱，对上二十多个人，他赢了。他甚至从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强，握紧拳头，感觉力量好像要从肌肉中迸发而出。

他变强了，只是许久未曾全力出手，所以不知道，但现在，他想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有多强。

“老头子，我想我找到办法了。”文温和的看着已经开始打瞌睡的老头子，他可以做到。

转头，文的笑脸消失，坚毅的表情，一道冷冽的闪电仿若划过瞳孔深处。

弱肉强食，以前小心翼翼、需要思虑再三的办法现在或许可以大胆的去尝试。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讨债，赚钱！

……

“快过来。”

路上，一个妇女把正在路边玩泥巴的小孩拉扯到身边。

小孩子满脸不高兴，把手上的泥巴偷偷擦在妇女的衣服上。

“别闹。”妇女一巴掌呼过去。

小孩顿时就停下小动作，不敢再闹。

一个少年从路中央走过，看了眼这对母子，没作理会，其实心里还带着点小羡慕。

“健健康康，真好……”

直到少年走远，妇女松了口气，抓紧小孩的手才敢放开。

“这谁啊，妈妈，我们干嘛要这么怕他？”小孩疑惑的问。

“这是疯子文，他不止是个疯子，还是个怪物，连几十个大人都被他给打趴下了。你给我记着，以后见到他，躲他远点，千万别招惹他。”妇女严厉道。

这可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恶魔，她可听说了，疯子文不仅打趴了几十个人，还当场打死了几个。看到那浑身散发着杀气的疯子文，她生怕这疯子毫无征兆就对她们母子下手，苦胆都快提上心眼了。

“唉，没事就好，吓死了！”妇女拍着胸脯，长舒了口气。

“切，有什么了不起，等我长到和他一样大，肯定比他还厉害。”小孩撇着嘴，不以为然。

妇女摇摇头，心想别人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在经营废品站了，你这还在玩泥巴呢！怎么比。

唉，自己怎么就生不出这种孩子呢，不然平时吃香喝辣，没事时对着那群贱妇们耀武扬威，想想就开心。

小孩又趴在地上玩泥巴，捏泥人，脑袋突然被敲了一下，茫然委屈的抬头：“妈，干嘛又打我。”

“手痒了。”妇女脸上布满怨念，又忍不住敲打了一下，“唉，你怎么就不能争气点呢！”

七绕八绕，文终于到了地方。

面前一座两层小楼，在四周低矮的单层小茅屋之间倒是颇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只能说不愧是当老大的，住的地方都这么豪华。

文站在楼下仰头，“一个混混老大，钱应该不少吧！”

二楼，窗户前，一光头正靠着窗唉声叹气。

不经意看到那个熟悉、厌恶，又惧怕的身影。

“次奥，这个疯子这么快就来了。”虎哥急忙缩回头，蹲在窗户下面，回想起之前，懊悔不已。

虎哥双手合实，心里默念“上帝佛祖穆林斯保佑，那疯子文只是路过，千万千万没看到我。”

求完各路牛鬼蛇神，虎哥又缩头缩脑的探出只眼睛，捂着心脏，胸口下砰砰的简直就要炸裂出来。

楼下，门，锁着的，文淡定的一脚，门开了。

入眼，乱糟糟的一片，空酒瓶，臭了的袜子床单，丢的到处都是。

“什么鬼？”

想象中华丽的屋内装饰、严阵以待的众人场面并没出现，反而是一片狼藉，老鼠都嫌弃的凌乱。

期待值顿时降到冰点，文一脸嫌弃，粗略对一楼扫视一遍后，便直奔二楼。

同样乱七八糟，床铺上空空如也，连被子都被席卷而空；

衣柜门敞开，里面也只剩下些带着酸臭味的脏衣服。

“动作挺快的嘛！”

一付风卷残云的景象，看起来这里的主人早已跑路。

“哎，白跑一趟。”文叹了口气，做势就要往下走。

走到半道，突然又停了下来。

“算了，就剩个床铺了，要不把这搬走吧，多少还能砍柴烧。”

这时，床脚颤了一下。

“呵呵……”

文面带冷笑，弯腰，扫了眼床底。

除了一只鞋，什么都没有。

“还有老鼠，不容易。”文冷笑更甚，“还是砸了吧，这么大一件，拆掉搬更省力。”

说着，手里出现把小刀，把玩了一下。

刺啦！

床板如豆腐般被小刀轻易刺入，只露出个把手。

床铺抖得更厉害了。

“这老鼠成精了，有些大啊。”接着，文拔出小刀。

“砰咚”一声，一个重物砸在床底，整个二楼都被震了震。

“哟，这不是虎哥吗，我来要债的，还以为你跑路了呢，看把我给吓得。”文低头笑看着床下的虎哥，可没半点被惊吓的样子。

虎哥狼狈的趴在地上，一只脚穿着鞋子一只脚光着，手脚撑在床内沿有些发麻，然后抬头便看到了他这辈子最不想再看到的那张少年脸。

刚刚，就在刚刚，那把刀尖离他的头顶就只有一寸距离；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捅死了。

咽了口唾沫，认清现实后，虎哥倒是没继续赖在床底下，拖着发麻的手脚慢吞吞的爬出来。

“你怎么发现我的？”

虎哥自认为藏得比较完美，四肢撑在底下的床边框，身子紧贴床板，就算有人往床下看，不抬头的话也发现不了，这可是他曾经当“老王”得来的宝贵经验，今天竟然失效了，他想不通。

“额，你的灯泡头太亮了。”在进门前，他就被二楼窗台的灯泡头给闪到，虽然很快就没了，但文可不会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文进来时一二层都没人，那灯泡头自然是藏起来了。

如果没有看到那点反光，他可能真就被蒙过去了。

所以，论灯泡对捉迷藏的危害性，以后要引以为戒才行。

“倒是你，我还以为你要么跑路了；要么就是召集人手再来和我找回场子。现在你这个样子反而让我觉得不对劲啊！”文确实挺意外的。

“呵呵！”虎哥坐在地上，捋了下自己的光头，靠在床边，一副颓废老男人的模样。

这怪谁？

他是想召集人手来着，但小弟们莫名其妙成了反骨仔，他动作慢了，还没来得及跑路而已，这他会说？

“给，两百，这是我最后的家当了，你不是说赔两百吗？”虎哥从裤兜里摸索出两张卷成一团的钞票，灰心丧气。

文笑容依旧，只是房间里的空气却变得有些冷。

“爱信不信，爱要不要。”虎哥又把那团钞票攥回了裤兜，不知他哪来的勇气。

“如果你当时不继续找麻烦、老实给钱，我也就同意了，但现在，你是觉得我是善人吗？”文冷言嘲讽，虽然当时文也没想到会赢得这么轻松，但并不妨碍他现在来上门讨债，他很缺钱。

“那黄毛，老子的心腹智囊，死了；老子的小弟，一夜之间卷了我的钱，全跑了，次奥他妈的。”虎哥突然大吼一声，捶地无能狂怒，哭诉，“我真的没钱了啊！”

文笑了笑，静静的观看这场精彩的表演，这一次麻烦，他唯独有两个人不会轻易放过。

一个是癞鼠，像个狗皮膏药，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死，但他都还没动手就已经死了；

另一个，就是这次的带头人，地上捶胸顿足的那个。

文不止是为了钱而来，想要减少以后不必要的麻烦，就要有足够的威慑，不来给这个虎哥一点教训怎么行。

不然以后谁都来上门挑衅，然后啥事没有拍拍屁股走人，那文以后的生意也就不要做了，每天应付上门偷东西、抢钱的人就够了。

反正失败了也没有代价，想来试试的人可不会少。

“好吧，那是你最后的家当了，这里其他的东西可不是你的了。”文平淡的声音中透着冷意，走下楼。

他没想杀人立威，但给出教训，拿到补偿，这是必须达成的目的，耍无赖可没用。

一楼，文来到一处墙壁面前，敲了敲，接着一拳打过去。

这一层的墙壁，只有这面墙独独显得最为厚实。

果然，墙皮裂开，破了个大洞，里面竟是空心的。

文继续把表面一层墙皮敲碎，里面放着一小叠钞票，全是面额一百的星币。拿在手上随便翻了翻，应该有十来张。

虎哥听到这拆房子般的动静，哪里还有心情在楼上演独角戏，赶紧跑下楼。

文无视之，淡定的把钱塞进自己衣兜。

继续，文绕着屋内漫步，走的特别慢，每走几步，都要跺跺脚。

当走到一处，跺脚后停了下来。

虎哥脸色变得难看，恶狠狠地看向文，仿佛要用眼神把这个小恶魔给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