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和路司勍那次碰面之后, 迟遇终于云『迷』雾锁中嗅到一丝鲜的气息。
跟齐瞳说路司勍是直女,还有男朋友的事,齐瞳也挺惊讶。
“看不来啊, 见她成天粘冉禁,还以……”
迟遇打趣道:“这事儿齐大老板居然没发现。”
齐瞳叹一下,说:“我一个小小的工作室活儿还不少,你姐的事查起来实太难,后来多一个周宇, 更别提还有一些钱少事多的小客户。工作室加上我就四个人, 成天累成狗, 哪还有精力去管那警察有没有男朋友啊!而且她和她男朋友联系肯定不频繁, 不然我也能发现。”
迟遇让齐瞳帮她先调查另外一件事情, 这件事相对其他事情而言简单得多, 所以迟遇开口之后的三天齐瞳就查到。
迟遇去齐瞳的工作室找她, 刚刚坐下, 就听端两杯咖啡过来的齐瞳说:
“那个王岩的确是酒驾的车祸。事那晚,王岩和几个朋友开个派对,一群狐朋狗友都是能源圈子里被迟氏摁地上摩擦的。以前恨你姐,现你姐不, 自然将仇怨都转移到冉禁身上。这群人聚一块儿没少埋汰冉禁。
“据说当时那个王岩越说越生气,还扬言去教训教训冉禁。他那群朋友都觉得王岩不过是酒后胡『乱』说的话, 谁都没当真, 还有个喝多嘲讽他是嘴强王者。没想到啊, 王岩扭头还真的就找冉禁算账。
“开他那辆宾利冉禁车后追很一段路,一直追到六环外想继续跟紧冉禁,超车的时候被大货车给碾。喏,这就是事的时候监控视频。车速也太快, 有几条命啊敢这造。”
迟遇看监控视频里冉禁的车车流中快速穿梭,觉得有些陌生。
以前冉禁每每开车送她上学放学,都是小心谨慎,几年下来连小的剐蹭都没有。
有时候迟遇嫌她太慢,她回答说:“你车里我当然得慢点,保证你的安。”
原来一直龟速开车的冉禁,其实可以将车开成这样。
就算知道冉禁后没事,但看见她于大货车之间逃避王岩的追击迫不得已超车的时候,心不由自主地提到嗓子眼。
有好几段不同路段拍摄到的视频,视频里的王岩跟冉禁车后穷追不舍,的确有种喝得烂醉丧心病的样子。
看他这般气势汹汹,真不知道是真被他追到,怎对待冉禁。幸好冉禁逃走。
王岩试图想超车跟上冉禁,酒后驾驶原就是极度危险的行,同时还折腾更危险的『操』作,所以当他的宾利失控地飞到半空,又被后面来不及刹车的大货车碾过时,触目惊心的画面落迟遇和齐瞳的眼里,也是意料之中。
齐瞳一边喝咖啡一边道:“所以,王岩的死虽然说跟冉禁有一定的关系,但冉禁可没有像外界传闻的那样向他下毒手,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迟遇眼眸里能伤人的锋芒渐渐暗淡,化成一片不太分明的柔和:“可以这说。”
对发小态度上的变化,齐瞳还是很敏锐的,顺她的话说:“这说起来,路司勍不是她轨对象,王岩也不是她杀的,咱们之前多少有点误她。”
迟遇想到冉禁还让公司里的人不厌其烦教导她,暂时没应齐瞳的话,反问道:“和我姐约被拍到的那个人,追查到吗?”
齐瞳快哭:“遇姐,你瞧瞧我这小工作室,因你的事儿抽搐好一段时间,你姐这案子能推翻『自杀』结论的重的凶器还没有下落,后来多一个周宇。现啊我吃饭都只给自五分钟,恨不能捧饭盆子飞奔。我知道这事儿你惦记,我只能尽量查。麻烦遇姐您稍安勿躁,无论如何我一定将你想知道的事排一位安排,行不行?”
齐瞳也不是抱怨,就是习惯『性』地跟发小念叨两句,但中心的意思还是以她的事重。
按照以前的路子,两人肯定互相怼两句。
没想到迟遇看向她,很认真地说:“这段时间辛苦你,齐瞳。谢谢你这将我的事情放心上。”
齐瞳听得后背一僵,心立即软。
“哎哟,说这些干嘛!咱俩什关系,穿一条裤子大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可能不放心上……”
齐瞳说两句,迟遇眼眶开始泛红,又硬生生地将情绪给压回去。
这可真是吓坏齐瞳,赶忙抽两张纸过来:“别哭啊遇姐,你说咱俩认识这多年,什大风大浪不是一起扛过来的?无论什时候,你都还有我……”
迟遇没哭,她接过齐瞳递来的纸后眼泪没落来,对齐瞳笑笑。
迟遇一直都觉得自足够的坚强、勇敢,无论发生什事情,都可以直面。
但是这段时间无数乎意料的事情她心里拉扯,试图击碎她过往二十多年来建立起的认知。
她这才发现,原来自也是有弱点的。
“我没事。”迟遇鼻尖微微发红,她深深呼一口气之后说,“你也别太累,咱们一步步慢慢来。”
齐瞳用力点头:“嗯嗯!”
从齐瞳的工作室离开之前,迟遇从她这儿拷贝走案发当路司勍的行车记录仪的录像。
这是冉禁重的不场证据之一,迟遇之前就看过,但是是快速播放看的,不算仔细。
一整晚迟遇都看行车记录仪的录像,反反复复地对比之前就拷回来的姐姐休息室后门的监控录像。
监控视频里面的人怎看都是冉禁,这张脸她不可能认错。
但是监控行车记录仪里面说话的人也是冉禁,这声音她也分辨得清。
所以什,一个人可以同时现两个地方?
迟遇想起似他本人,又不像他本人的周宇。
不是有人假冒成冉禁的样子,想诬陷她杀死姐姐?而冉禁早有防备,所以案发的那天和路司勍一起制造完美的不场证明。
但是,如冉禁早就知道有人向姐姐下毒手,却没有告知姐姐的话……
迟遇捏自的虎口。
也不是不可能,因她俩已经分手,冉禁都有足够的理由不提醒她。
姐姐到底招惹什事?
“灯下黑知道吧,有些人你以你很解她,其实,真相未必是你认定的。”
路司勍的话浮现迟遇的心头。
结合这些子公司被冉禁照顾的点滴,此时的迟遇不可避免地浮现一个想法——
冉禁可能真的不是凶手。
……
一夜没睡,作助理还有很多需做的工作,迟遇从来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她必须去公司。
让苏阿姨给倒一杯黑咖啡,迟遇配几口『奶』酥吐司之后就门去。
冉禁今天早上去见star集团的董岭,迟遇之所以今天爬都爬到公司,就是因这个行程。
star集团国内星系航道方面影响巨大,迟遇国外的时候没少听董岭的名字,star和fpiu是世界的星轨人才向往的两间公司,自然也有竞争关系。
之前冉禁大手笔买入的三条对月轨道,就是star集团开发的轨道,这回再回头来找他们,冉禁的目的肯定还是轨道。
有可能以加入的合作方周氏谈判的资本,或者以让利诱饵,企图与star集团达成的合作计划。
冉禁已经招揽周宇,是再得到star的支持,迟遇之前封锁对月轨道的事恐怕得忙活。
一早上迟遇都找借口跟冉禁去star集团。
心里罗列十多个借口,还没等她开口,就听冉禁说:“小遇,一儿你跟我趟门。”
迟遇抬起头,看向冉禁。
“一起去star集团。”冉禁说。
温暖的室内,冉禁脱去外衣和西装,只穿一件收腰的底淡蓝纹衬衣,袖扣和手腕依旧斗榫合缝,整洁的袖口『露』一小截纤细的手腕。
手腕上戴一块表,迟遇记得,这手表是姐姐她来迟家的二年送给她的礼物。
她还戴姐姐送给她的东西。
没得到回答,冉禁有些纳闷地看向迟遇。
“嗯,好。”迟遇回答道。
“怎,昨晚没睡好?”冉禁从她脸上发现熬夜的痕迹。
迟遇没回答她的问题:“十五分钟后发?”
“可以。”冉禁说,“我先去开一个小,十五分钟后准时回来。你如困的话就休息一下。”
迟遇微不可闻地“嗯”一声,几乎是用气音回答她的。
冉禁门之后没去开,而是拐到前台问道:“我的快递到吗?”
“到!”前台立即拿来,“需我帮冉总拆开?”
“不用。”冉禁难得有些笑意,“你帮我把快递箱子外面擦一擦就好。”
“好咧!”
冉禁还一直怕来不及,这是她托外国的合作伙伴好不容易拍卖来的,算好一周前到,结半路上不知道有什问题,耽误很久,快递昨天半夜才到本市。
冉禁催快递小哥好几次,终于送来,幸好没错过。
迟遇给董岭的秘书打电话,对方一口一个小迟总,特别热情,说董总今天一整个上午的时间都空来,就等她们呢。
将电话挂断,迟遇打算起来活动活动清醒清醒脑子的时候,手机响起来。
是齐瞳的微信,发一段语音,下一行跟一大串的蛋糕。
迟遇有点懵,点开语音,是齐瞳大嗓门的“生快乐”。
今天是我生啊。
迟遇恍然,是,的确是她二十三岁生,难怪今天一早她工作用的app里有好多未读消息的提示,她还没打开看,估计都是祝她生快乐的。
姑姑和姑父也发微信给她,因昨夜没睡而混沌的脑子,一片祝福中渐渐又开始活跃。
就她一一回复的时候,手机来一封邮件的推送提醒。
看到发件人的名字,迟遇的表情一瞬间凝结。
【发件人:迟理。
邮件内容:二十三岁生快乐呀,宝贝!】
自脊柱往头顶蹿上一阵发麻的感觉,迟遇眼睁睁地看这条推送带姐姐的名字现自面前,直到推送弹回,她也没反应过来。
姐姐?
迟遇用发凉又发颤的手打开邮箱app。
不是她一夜未睡产生的幻觉,真的是姐姐发来的邮件。
一个视频。
真的是姐姐?姐姐还?
迟遇不知道此时自是什心情,无数的猜测和一点微末的希望她心上横冲直撞。
她深深地吸好几口气之后,往手上呵几团热气,镇定一下情绪才将视频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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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里的人真的是姐姐,姐姐抱视频狂亲几口。
【天哪,我们家小宝贝都二十三岁啦!时间过得也太快吧。记忆中你还是那个成天跟我身边只撒娇的小屁孩呢,一转眼你大学都毕业。哎,岁月如梭,你大,我就老。】
鲜活的姐姐,许久未听见的声音,让迟遇一瞬间泪如雨下。
视频里的迟理坐迟家客厅的沙发上,穿家居服,脸上的妆还没卸,似乎喝点酒,很兴奋。
【去年我就忙忘你的生,被你好一顿训,今年我提前录好视频,定好发送时间,肯定不错过,你就说不我!哈!所以呢,这个视频就是专门来给我的宝贝庆祝生的。生礼物……我还得再想想。你知道你有多挑剔?想送个能到你心坎里的礼物真的不容易,我头发都想秃。不过你姐我已经有大致的方向,到时候保证让你喜欢!】
这是姐姐生前提前录好的,的是不错过她每一个生。
可是这个世界爱她的人,已经不。
……
冉禁抱快递,站迟遇的身后,听到从她手机里公放来的迟理的声音。
迟遇听见冉禁回来的脚步声,低头将眼泪擦去,回眸,尽量做平静的表情:“现走。”
冉禁看她强忍泪水的样子,心像是被人用力拧,痛得厉害。
而迟遇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转移到她怀里的快递上,冉禁察觉到她隐约的期盼。
迟理没来得及给迟遇准备礼物就死,冉禁知道。
她也知道,对于此时的迟遇而言,过世的姐姐她亲自挑选的礼物,比一个过期大嫂送的,珍贵一百倍。
“这是……你姐姐给你准备的礼物。”冉禁将快递给她。
听闻此话,迟遇眼睛然一亮。
“我帮你打开。”冉禁启开快递,从里面拿一本有些磨损的牛皮笔记本。
这是迟遇崇拜的一位英年早逝的科学家的工作笔记。
冉禁知道很早很早以前迟遇就寻找这个工作笔记,冉禁也暗中默默帮她寻,三个月前终于某个拍卖行发现。
迟遇紧握笔记本,骨节发。她低下头,努力控制奔涌的情绪,但冉禁还是看到一滴滴眼泪从她低垂的脸庞砸下来。
冉禁心疼不已,抬起手想像从前一样『摸』『摸』她的脑袋,安慰安慰她,可是……
垂身侧的手只是微微动动,没有抬起。
冉禁帮她拿来纸巾,和她保持距离,安静地陪她。
而迟遇一波情绪爆发之后,看清快递上的收件人。
收件人不是“迟理”,而是“冉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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