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50年中，木叶大营

虽然木叶和岩隐已经开始谈判，但暗地里的斗争并没有停下，每天都会有巡逻忍者与敌人遭遇的消息传来。

在正式条约签订以前，双方的防备不能放松。

这天，阳太正在签署一份派遣宇智波小队巡逻任务的卷轴。

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积压着厚重的乌云，营帐的门帘被微风轻轻吹拂，些许晃动。

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奈美，你出去看看。”

“啊？为什么又是我...”

这样说着，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走了出去，只不过出门前非常不满得瞪了他一眼。

待奈美出门后，阳太轻轻放下笔，坐在椅子上定定得想着什么，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过了一会儿奈美回来了，默默站在门口。

“那个...”奈美神态有点纠结，像是不忍，也像是担忧。

“阳太，你出来看看吧，是水门大哥和他的队员。”

“啊，好吧。”

阳太默默站起身。

走出营帐，看到不远处空地上的三人。

水门，卡卡西，琳。

三人朝着他看过来，水门的脸上挤出些许勉强的笑容，看起来非常难受，他向阳太招了招手。

卡卡西的左眼被苦无遮挡，露出的右眼不再瞪着死鱼眼，看到他越走越近，瞳孔颤抖，眼眶开始泛红。

突然，仿佛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一般，用手捂着自己被护额遮挡的左眼，弓着背大口大口的喘气。

而琳她...

直接失声痛哭了起来。

琳三步两步跑了过来，脚步蹒跚，脸上挂满了泪水，小猫一样的鼻子通红，努力捂着自己的嘴不发出声响。

可痛苦的唔咽声仍不断传来。

哭声带着话语声。

“阳太...带土他...呜...呜呜~”

她紧紧抓住阳太的手，无比凄零地盯着阳太的脸，含满泪水的大眼睛皱着，崩的很紧。

“死了！”

阳太表情有一霎那的诧异，但还没等他说话，水门已经带着卡卡西走到他面前。

水门轻轻拍在他的肩膀上，神情不忍，低头闭眼歉声道：

“抱歉，是我这个老师的无能，我迟到了...”

“嘭！”

突然的响声，打断了水门的话。

卡卡西双膝跪地，双手撑在地面，瘦削的背部下弓着，深深埋头。

低声念道：“是我这个队长的失责，我没有保护好自己的挚友...”

“请务必，责怪我吧！”

阳太定定的看着卡卡西，一言不发，眼底宛如一趟深水，毫无波澜。

“阳太...”奈美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看着阳太的脸色，但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面朝地面的卡卡西痛声喊道：“请责怪我吧！！！”

“全部是我的错！！！”

大滴大滴的眼泪溅落在地面，跪在地上的卡卡西浑身颤抖，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瘫软在地。

阳太视线一转，从几人悲痛的脸上一扫而过。

抬头抬起头看向乌黑阴郁的天空。

“起来吧，卡卡西。”

“不，是我这个队长做了错误的决定，才导致了带土的死，请...”

卡卡西再次重复，仿佛是觉得只有被阳太谴责痛骂才能让他的内心好过一些。

可阳太伸手打断了卡卡西的话，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拖了起来。

“阳太...”

琳惊呼一声，但很快再次捂住了自己的嘴，于心不忍。

阳太冷漠的视线和卡卡西悲恸的右眼相对。

卡卡西一脸决然，泪水顺着眼眶划下，浸湿了黑色的面罩，留下大团的印渍。

阳太轻轻叹了一口气，松开手，双手轻轻抚平了卡卡西领口的褶皱。

缓缓合上眼，轻声道：“水门，带土的尸体呢，我想见他最后一面，带我去吧。”

水门偏过头，沉声道：

“这次的任务是在岩忍后方，带土他...被埋在了地下十几米的岩石下面...”

说道这里，神情已经一片悔恨，声音越来越低沉。

“敌人的忍术把带土的半身压在巨石下面，我到的时候，敌人再次发动了忍术，带土另外半边身子也被埋在了地底...”

水门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不过阳太已经懂他的意思了。

所以，无法夺回带土的尸体了，就算挖开巨石，也是破破烂烂的一堆泥土碎石混合的肉泥。

还不如，就让带土以最后的英雄姿态，永远埋在他成为英雄的地方。

阳太有些失神的呢喃道：“这样啊...”

“不，带土在这里！”卡卡西突然打断了他。

他看过去，卡卡西掀起了左眼的护额，露出了右眼上下的长疤，从额头到鼻子处的长长伤疤近乎贯通了半张脸，还有...

一只双勾玉的写轮眼。

“带土的眼睛在我这里，是他临死前托付给我的。”

卡卡西的写轮眼里布满血丝。

阳太缓缓走上前，伸手朝着带土的写轮眼探去。

“阳太，那个是...”

琳惊呼出声，双手紧紧握着，捏得惨白。

而卡卡西不闪不躲，只是用倔强的目光死死盯阳太伸过来的五指。

摸到了，但。

为什么？

卡卡西面色一颤。

阳太温柔的抚摸着卡卡西的眼眶，柔软冰凉的手指在卡卡西刚刚结疤的伤口上拂过。

琳松了一口气，轻声道：“那个是带土临终前，嘱咐我移植上去的，他说...”

抬起头认真的看向阳太。

“希望能成为卡卡西的眼睛...一起看看之后的世界”

阳太点点头，认真的看着卡卡西眼里的两颗黑色勾玉。

卡卡西决绝的沉声道：“带土把你和琳都托付给我了，没关系，如果你想要回...”

“不，卡卡西。”

阳太收回手，打断了卡卡西的话，轻轻摇摇头，柔声道：

“这个带土的意志。”

说完，在卡卡西悲伤的眼神中转过身去。

语气带着怀念。

“有一天，带土回来和我说，‘卡卡西发明了一个忍术，但那家伙完全用不了’，是...叫雷切的吧。”

水门代替卡卡西回道：“嗯，是一个非常强大的雷遁忍术，将雷属性查克拉聚集在手上，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爆发出强大的速度和杀伤力。”

阳太点点头，继续讲道：“那时候带土也是这样说的，还说...”

“‘臭屁卡卡西就算能发明忍术又如何，身体跟得上但是眼睛和大脑跟不上也没用啊’”

卡卡西双瞳巨震动，他完全不知道带土这样说过。

轻轻的自言自语道：

“带土，你...”

阳太接着叹气道：

“卡卡西，现在，有了写轮眼的你，已经可以看清了。”

“但身为外族的你无法关闭写轮眼，这或许会成为你的负担吧，可是...”

“这是带土的遗愿，也是我的请求。”

“所以，正如带土所说的，往后余生，请带着他的眼睛，一同战斗吧。”

说完，不待几人反应，他起身朝着帐篷缓步走去。

卡卡西愣愣地注视着他，大滴大滴的泪水再次落下。

“对了。”阳太再次发声。

“水门，你们的任务，是神无毗桥吧。”

“是的。”

水门承认道，作为战争的重要转折点，炸毁神无毗桥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所以任务没有保密的必要了。

缓步的阳太点点头，柔声念道：

“这样啊，带土。”

“你是英雄呢....”

你做到了，你终结了战争，你是我们一族的骄傲，也是大家的英雄了！

他们一家四名忍者，现在，全都是战争的英雄。

这就是宇智波的宿命吗？

死在战场上。

那我也一定会死在奋斗的某一处吧。

“阳太！”琳朝着远去的阳太伸了伸手，想要追过来。

“琳，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吧。”

“可是...”

琳紧紧抿着唇，语气里充满惶恐和不安。

阳太掀开门帘，顿了顿，强调道：

“琳，拜托了，让我独自静静。”

“...”

阳太在几人的注视中回到了帐篷，呆呆地站在帐篷内。

拉下的门帘遮挡了灰暗的光线，桌面的灯也在出门的时候被熄灭了，这里一片黑暗。

没有光明也没有人气，营帐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就这样，不知道多久以后，奈美撩开厚重的门帘进来了，外面挂起了大风，吹动了阳太的头发和衣裳。

如履薄冰的细细呼声传来。

“阳太，你...”

奈美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正准备接着说什么。

阳太侧低着头，略微低沉的声音传来。

“是奈美啊，你...明天再来吧。”

奈美眼底闪过几分犹豫，突然，她看到了阳太眼角的一缕红光。

‘这双眼睛...’

她默默退了出去。

想起了自己开眼时的那种心情...

原来...这就是力量的代价吗？

什么也无法舍去的人，什么也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