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昂抬着头,望着顶上的景象:月亮是圆的,水却好像不是死的。
大家还在看,木成悠悠道:“别看得太久,对眼睛不好,对我们都不好!”
方海游道:“这是什么情况?这里怎么也有?”
鼠疫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手里已经多出了一把长枪。任何时候,只要感到有危险,他就会有所准备。
而且,他话不多,他也不再像来昂初次遇到那样猥琐。
木成盯着地上他才丢下的那个烟头,道:“我从来不抽烟,但是就在刚才,我想起了一个很爱抽烟的人。”
来昂道:“你想起了他,所以你的嘴上就多出了一只烟?”
木成道:“不是,这个人我很讨厌,只是他就死在这里,所以我想起了他。”
来昂道:“你想到了他的样子?你是不是想说,我们在这里,是相反的?与现实相反?”
木成道:“对,镜像,你们来了以后,这里成了镜像存在。”
易家舒道:“所以小双的伤,实际上是在背上?”
木成走过去,一脚踩在尚未燃尽的烟头上,那烟头上的火点瞬间就被踩灭了。他道:“是的。”
易家舒道:“但是她的背上并没有伤?”
木成道:“你看不见,不代表伤口不存在。”
来昂道:“所以你是倒着走过来?”
木成还没有说话,方海游先开口了,他道:“你们看,月亮的水,是不是在流动?”
木成厉声道:“别看!”
正要抬起头的来昂立刻又低下了头,耳朵里出现了一些流水声,轻轻的流水声。那头顶上的水,确实不是死水。
他们都想细细去看看,水流在头顶上的景象,可是木成不允许,他们也不敢看。
易家舒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木成道:“等!”
来昂道:“等它自己消失?”
木成道:“不是。”
来昂道:“那等什么?”
木成道:“等我们——我和你。”
木成说这话,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谁都不知道,甚至连猜都不敢猜。因为他和来昂明明就在这里,为什么还要等?
来昂也不说话了,他以为木成又疯了。他正要过去看看小双的情况,却听木成拔出了腰间的杀猪刀,接着“豁”的一声,他举着杀猪刀劈向了坚实的洞壁。
如果你认为那是一面坚实的洞壁,像实实在在的墙壁一样坚不可摧,那么你就错了。所有人都认为那是一面坚实的洞壁,所以所有人都错了。
木成手起刀落,似乎伴随着一声惨叫,他竟然从洞壁上砍出一棵树枝,一棵实实在在的大树枝。
谁能想到,明明是洞壁,他却从里面砍出一棵大树枝!
木成半只脚已经踏进洞壁,回头对来昂道:“快!”
又道:“你们在这里千万别胡思乱想!”
来昂像中邪一样,因为他始终无法相信眼前所见。换成是谁,都无法相信。
这是一个很荒谬的地方,易家舒看着小双,可惜她已经昏睡了。方海游又一次张大了嘴,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来昂就已经跟着木成走进了洞壁。
鼠疫端着长枪,一直站在离易家舒不远的地方,他很少话,他的眼神此时很深邃,也许除了易家舒,现在没有人能够命令他。只是他那个胆小的小弟——小满,如今仍旧猫在那个小洞里没有出来。
穿过墙壁,竟然是一片树林,茂密的树林。到处飞着屁股闪光的萤火虫,好一处仙境一般的存在!
树木长得好奇特,树皮看去就好像是人的皮肤,虽然粗糙却又弹性;树叶大得出奇,大到能够把人包裹起来。
来昂道:“这些树是不是有生命?为什么我刚才好像听到了惨叫声?”
“你以为你们在洞里面,其实,你们还在洞外面。”木成弯下腰,不知道他在地上找什么,但是他的嘴并没有闲着,而且他还答非所问。
“我以为你带着易家舒就走,没想到你还会回来。”来昂就在他身后,他一边四下张望,一边说。
木成依旧弯着腰,道:“你是不是也认为这里的环境很醉人?这些树就和人一样,你有生命,它也有。你要杀它,它自然也会害怕。”
来昂道:“所以你砍它的时候,它就惨叫?”
木成又一次答非所问,道:“我希望你也和我一样,弯下腰来。”
来昂并没有弯下腰,他也不再四下张望,而是看着木成,再一次问道:“所以你砍树枝的时候,它在惨叫?”
木成停下来,转头向着他,道:“它是会惨叫,但是你怎么可能会听得到?”
来昂想笑,可是他笑不出来,他道:“算是我猜的。你现在为什么不会发疯了?”
木成一天里只有几个小时是正常的。
木成笑道:“我当然不会发疯,只要我一只脚踏进这里,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发疯。”
又道:“所以我一点都不想来这里。”
来昂笑道:“你不想来,可是你非但来了,来了还不舍得走。”
木成笑道:“我就喜欢和你这小子说话,但凡你思路清晰的时候,说的话总会有点意思。”
他说着,原本的腰已经弯下更低了,甚至低到了尘埃里去。
来昂道:“我说话并没有意思,是你更有意思。”他的话才刚说完,头上一大片叶子却弯下来把他卷住了,叶子比他的身体还要大,所以把他包裹得很结实。
他甚至一点都来不及躲避。
他的头也被卷在里面,即使拼命挣扎,也并不能挣脱。
木成双膝跪在地上笑出了眼泪,只看得来昂在那叶子里面“喔喔”的挣扎。
明明很危险,他却笑得出来。
“我早就告诉你,让你弯下腰来,你非不听!”这是木成笑完以后说的话。
来昂不再挣扎,他越挣扎,树叶就把他裹得越紧,他甚至已经呼吸困难。
除了木成的笑,好像还有其他人的笑,不过也说不一定、是树在笑。那片包裹着来昂的树叶,明明就不像是一片树叶,它更像是一只很大的手,人的手。
木成彻底的笑完了,“唰”一声拔出了腰间的杀猪刀,道:“你们还是把他放下来,他不懂规矩,但是还有我,我还有刀!”说着,他摇晃着手里的杀猪刀。
“啪”的一声,就在木成的说完“杀猪刀”三个字的时候,来昂从树叶里掉了出来。那张硕大的树叶“哗啦”一下弹了回去,高高挂在树枝上。
来昂猛咳几声后,惊恐的看着身旁那些树木,道:“你确定……你刚才是在和树说话?”
木成又埋着头去地上翻找什么,嘴里道:“我说过,它们有生命,就像我们一样。”
来昂啐一口,小声道:“这TM是什么地方?”
木成道:“你如果不再想被他们卷进叶子里,我建议你弯下腰来。”他说完,忽然从泥土里拽出来一颗黑乎乎的东西,叫道:“终于找到了!”
他手里拽住了一颗心脏,一颗黑乎乎、湿漉漉、满身泥泞的心脏,心脏上面还有一颗树根似的的东西连着延伸进泥土里。
那颗心脏在跳动,就像是人的心脏。
来昂叫道:“这是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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