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6
隔天早晨, 沈深接到程骁南电话时,听到他南哥微哑的嗓音,顿时乐了:“呦呦呦, 昨天这是晚上干什么了,得多激烈啊, 嗓子哑成这样。”
“滚, 感冒。”
“啊?这咋又感冒了?不是我说,南哥今年这抵抗力不怎么行啊?当年冬天穿短袖打篮球也没见感冒这么频繁过。”
确实有邪,个冬天能感冒两次。
昨儿搬家时, 程骁南只顾着让虞浅穿戴得严严实实, 自己穿了件衬衫在酒店敞着的大堂回穿梭。
做饭时又敞开了厨房的扇窗, 连下楼倒垃圾, 都是穿着衬衫去的。
可能嘚瑟过了, 着了凉。
昨晚晚饭后看电视时, 感冒症状已经初显。
荧屏放着电影, 程骁南看不进去, 头昏, 还有冷。
虞浅无间回头,看了他会儿,说他眼尾泛红, 问是不是又发烧了。
从医『药』箱翻出体温计测了下,果然已经38度。
所以虞浅入住的第晚,什么都没做成不说,两人还是分房睡的。
程骁南不情不愿地铺了客房的被子,靠在边:“我就这屋睡吧,别传染,明儿还有工作呢。”
程骁南想到这儿, 咳嗽几声,心说,真惨。
电话沈深还在因为程骁南感冒的事情诧异,甚至问:“别不是又为了装可怜,故感冒的吧?季苒说中为了感冒,专赶着她重感冒那会儿搬了桌子过去和她桌,不是我说,这事儿我怎么不记得?”
“就记得吃、记得玩。”
程骁南嗓子干得难受,靠在床边端起水杯喝了两口,“公司那边要没什么事儿,过趟。”
“家啊?我去方么?”
“虞浅没在,有事儿找帮忙。”
沈深赶到程骁南家时,已经快到中午,他顺路买了两份午餐。
程骁南家是密码锁,以前有阵他和季苒的房子装修,他在程骁南家蹭住过,知道密码。
到了之后手套摘,自己输密码进了。
程骁南洗漱过,但感冒未愈,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客厅沙发。
窗外是被冬风吹光叶子的悬铃木,树枝随风颤颤巍巍,屋倒是阳光明媚的,落地窗旁几盆虞美人都开了。
程骁南坐在阳光,听到口声音,抬眼看了沈深眼:“了。”
“不光了,还给带了午饭,快说,我是不是的救世?”
“是屁。”
沈深被说成屁也不介,乐呵呵地把羽绒服脱掉挂在玄关,换了双拖鞋,拎着外带餐盒放在茶几上:“这嗓子哑得还挺『性』感,还发烧呢?”
“嗯。”
程骁南没在专心和沈深对话,他垂头鼓捣手机,给虞浅发了不少信息。
说自己喝了水还是不舒服,头也疼,鼻腔也疼,犯困没精,还晕晕的。
沈深看他那个打字架势,就知道又是和虞浅聊天呢。
他南哥只有给虞浅发信息才会话痨,给他回信息时,多半时间都是个“.”,表示知道了。
他要是发个什么扯淡的消息,程骁南连回都不带给他回的。
沈深坐到程骁南身边,用湿纸巾擦了擦手,掀开餐盒盖子:“我早晨没吃饭,饿死了,咱俩先吃饭呗,吃完了再帮干活儿?”
虞浅今天上午有工作,下午彼得约了她试穿最新完成的服饰。
应该会晚回,所以不急。
程骁南又“嗯”了声。
沈深这边吃了几口,见程骁南盯着手机不动,刚想催他,忽然看见他笑了下。
沈深奇地凑过去,满屏幕都是他发出去的绿『色』对话框,人家对方回复的白『色』对话框只有句:
【休息,弟弟。】
就这?
这就能把他不可世的南哥开心成这样?
沈深也是嘴欠,伸手探了下程骁南的额头,学虞浅说话:“休息哦,弟弟~”
程骁南凉凉抬眼,拍开沈深的手,让他把他的狗爪子拿开。
吃过饭,沈深挺兴奋地站在酒柜边上,催促程骁南:“快快快,南哥,我已经迫不及待帮干活儿了。”
其实沈深是奇,当初程骁南这房子买时,是新楼盘,沈深和季苒还陪他看过。
程骁南买的顶层,价格贵,因为顶层是复式,还有层阁楼。
等程骁南装修完,沈深再,转了几圈都没找到去阁楼的楼梯。
后才知道,程骁南做了个暗藏在墙体,阁楼也不让人进,秘秘的。
当初沈深在这儿蹭吃蹭喝住了个月,也没让他去阁楼看过。
暗就在客厅酒柜后面,程骁南吃过退烧『药』,走过去推开:“走吧。”
沈深奇死了,跟着程骁南走进去,踩上浅『色』调的实木台阶,往上张望。
只走到,楼梯的半,沈深看清了阁楼上的样子:“卧!槽!”
“还行吧?”程骁南还带着病音,声音显得不十分精,有低低的。
“南哥,这岂止还行啊?这也太他妈酷了啊,带虞浅看过没呢?”
“没。今天能完工,晚上带她上看。”
沈深想『摸』『摸』看看,但他南哥让他抓紧时间,刚到阁楼顶上,袋子乐就丢到他怀:“别看了,快。”
拼乐这种事情,时间过得真是快,两人在阁楼忙了半个下午,终于拼了最后块。
沈深得以解脱,绕着阁楼通拍照,发给季苒。
“南哥,季苒说晚上出去吃饭,和虞浅去不?”
程骁南嗓子痒,喝了半瓶矿泉水,压下不适:“不去了,们吃,改天再聚。”
“那行,我先走了,去接季苒。”
沈深走的时候,程骁南看了眼手表,下午3钟。
虞浅早晨走时说彼得那边要边试穿边改设计稿,估计要晚上才能回,他准备去厨房给自己烧热水喝。
进厨房看见橡胶手套,他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
他和虞浅说“晚上帮我戴”时,虞浅答应得快,只说“”。
结果他感冒了,什么都没做,睡前问她:“记得欠我次。”
虞浅当时刚洗过澡,穿着睡衣站在卧,正在看窗边的盆绿萝。
闻言回眸,是淡定:“不是帮戴过了?”
“什么时候?”
“准备刷碗的时候。”
帮他戴个橡胶手套就算戴过了?
程骁南边往热水壶接水边笑了几声,笑得直咳嗽。
谁说虞浅是冷美人,她明明也有狡猾可爱的时候。
虞浅午饭只吃了几口心,帮彼得试完新批服饰,就开车赶了回。
回的路上,导航去饭店打包了份鸡汤。
下午天气倒还算,早晨起时外面冷风呼啸,还夹着骤停骤降的小雪。
虞浅起床时,程骁南刚从外面回。
他没退烧,眼尾依然泛红,进弹掉羽绒服『毛』领上融化的几粒雪水,问她:“早啊。”
“还没退烧,怎么出去了?”
程骁南就提了袋早餐,递到她眼前:“得出去啊,总不能让饿着肚子去工作,说是不?”
他有多时候,随件小事就能让她感觉到,自己是被强烈爱着的。
电梯到达楼层,“滴”的声打断虞浅的走。
她提着鸡汤走出去,按了上的密码。
还没等进,屋传程骁南的哑声:“又忘带......”
看见推的是她,他显得有外,垂眼看了看腕上手表,“回得挺早啊,还以为要和彼得吃完晚饭才回。”
“不是还病着。”
程骁南笑起,手端着的半杯热水放在旁:“关心我嘛,还有鸡汤?”
这弟弟开心就跟她贫嘴,说什么生病这么幸福,那我别得了。
被她抬眼瞪了眼,举起双手,『露』出无辜的酒窝:“瞎说的。”
他帮虞浅把外套挂,秘秘说要带她去看样东西。
酒柜上的暗被打开时,虞浅确实有外地挑了下眉梢,程骁南掌心还残留着病态的温热,拉着她沿楼梯往上走。
楼梯还没完全走完,虞浅已经看到了乐。
起初她没想那么多,以为是程骁南童心未泯,在楼上修建了个乐的秘密基地。
男人么,喜欢这正常。
就像彼得那么大岁数的人了,仍然痛恨别人叫他潘二狗,给自己起了个迪士尼电影《小飞侠》的名字,叫彼得·潘。
再说程骁南本做事就随『性』,这么多年了,仍然像个少年。
有个乐秘密阁楼,也不奇怪。
但她真的站在最后节台阶上,再也没办法像半分钟前那样轻松的猜测了。
阁楼上确实都是乐,像个乐商店。
面积最大的墙上挂着的乐拼出了幅平面人像,哪怕用乐堆积不出那么圆滑的五官,也还是能看出,那个女人,是她。
周围的墙上是乐的“天际线”系列,几乎她拍摄去过的每个城市剪影都在上面。
矮柜上摆着她的杂志,还有摄影作品被打印出,装裱了乐做的相框,挂在墙上。
墙角处有个乐拼建的城堡,城堡边堆积的,仍然是关于她的资料。
有她小时候给影楼做广告的照片,也有儿童杂志,甚至黑白报纸。
他不是喜欢乐。
他是喜欢她。
虞浅慢慢在阁楼上走着,程骁南就双手『插』在裤兜,安静地跟着她。
其实最开始做这个阁楼时,他也想过,也许辈子都没机会带她看看。
但也还是想要做。
他记得他第次去乐店,是陪家小姨给女儿买小升初礼物,他对这花花绿绿的小积木本没什么兴趣,靠在店兴阑珊。
但身旁有位带着女儿的爸爸,耐心地和孩子交流:“喜欢什么、想拼什么,就要设想,需要什么颜『色』、什么形状的乐。”
当时程骁南想,那我喜欢虞浅,干脆拼个虞浅得了。
他逮住个路过他身边的倒霉售货员,和人家说,自己想拼个人。
售货员倒是热心,把他带到摆着堆小人的展示柜前,问他需要什么职业或者什么场景下的小人。
程骁南说,不要这种,要真人样子的,身170的女人,长得有冷清,能拼出么,我给看看照片儿?
售货员愣了会儿,为难地说他也不知道,不过有人拼过平面照片那种的,效果。
后程骁南定制了款乐人像,快拼完了,觉得太小,又定了大的。
最后发展成了现在的样子,整个阁楼都是关于虞浅的乐。
程骁南也没什么抽烟喝酒之类的消愁方式,在多惦念她的时候,就躲在屋拼拼乐。
积少成多,今天下午拼完最新的组,他自己也觉得惊讶。
原这七年,他惦念过这么多次?
虞浅站在巨幅人像前,没回头,只问他:“我如果不回呢。”
程骁南没听清,下识往前探了探身子:“什么?”
“我如果没回国,也没和在起,这不是白做了么。”
“不白做啊。”
程骁南靠回墙面,言语间含着笑,“了我就带看看,也算是显摆显摆吧。不回,我也不白做,起码我得给自己的单相思留个念想。”
虞浅回眸,他对视。
程骁南喉咙不适,偏头咳嗽几声,缓了几秒才开口。
他眉眼间又挂上少年时的张扬,说:“再说,哪那么多如果,现在不是在我身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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