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比池闲矮了太多。

从身形判断, 者个女人，或者一个矮个子的男人。

这谁？为什么这个点家找？

姜霁北迟迟不开门，电话铃声颇为不甘心地动中断了, 监控画面闪烁了一下, 视频面板忽然黑屏。

出故障了？

姜霁北上前一步, 正要重启显示屏, 没想到，尖锐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丁零零零——丁零零零——”

铃声寂静的家里回响着, 竟然渗出几分诡异的凄厉。

原本黑了的画面再次闪烁了一下。

下一秒, 屏幕重新亮起，一张脸流淌着黑血与烂肉, 蓦地出现屏幕中间！

这张脸近得如同直接贴摄像头前, 一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姜霁北, 似乎正通过监控摄像跟对视。

姜霁北直直盯着屏幕，倒抽一口冷气。

这脸熟悉得很，猪肚鸡！

猪肚鸡的目光看起很呆板, 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彩，她的脸正腐烂，看起肿胀又恶心，从仅剩的一点还算完好的皮肤组织可以分辨出仍留上面的诡异刺青。

木然的表情配上脸上的烂肉和刺青, 显得无比瘆人。

她怎么会出现楼下？

这张脸, 这个状态，又到底怎么回事？

仿佛看穿了姜霁北心中所想, 屏幕里的猪肚鸡缓缓咧开嘴角, 『露』出如野兽般森白尖锐的牙齿，扯出一个僵硬又诡谲的容。

两血泪从她的眼眶里涌了出，顺着脸流到下巴。

她幽幽地张开嘴, 说了一句话。

尽管听不到声音，姜霁北依然通过口型看清了，她说的——

“我，，，你，，家。”

与此同时，显示屏忽然疯狂地闪烁起，猪肚鸡的鬼脸瞬间消失屏幕上，取而代之的一片密密麻麻的雪花。

尖锐的电话铃声戛然而止。

不祥的念头从姜霁北心头升腾而起——猪肚鸡多半上了！

不，她也许不猪肚鸡，而一个用了猪肚鸡面孔的ai，就像《最后的家园》里那个用了池闲面孔的卡斯托尔。

姜霁北没有犹豫，迅速转身拉开玄关处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根实心棒球棍。

站到防盗门后面，双握紧棒球棍，屏住呼吸，留意着廊上的动静。

门外一片寂静。

就姜霁北的神经高度紧绷的时候，防盗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又快又急的敲门声：“笃笃笃笃——”

猝不及防的声音像一耳边炸开的惊雷，让心惊肉跳。

这也太快了！简直就像从一楼瞬移到了二七楼的家门口！

看门禁对这个女人根本没有作用，她到底什么？鬼吗？

姜霁北深吸一口气，握紧里的棒球棍，轻轻移动着脚步，靠近猫眼，往外看去。

猫眼后面，一只正流着血泪的眼睛。

对方也通过猫眼观察！

她杀的吗？

者视门禁为无物，说不定就连这大门也挡不住她。

想到这里，姜霁北迅速后撤。

刚拐角处摆出迎击的姿势，门外突然传“哐哐哐”的巨响，砸门的人用力到整个门板都大幅震动。

姜霁北紧紧握住里的棒球棍，刚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没想到，门外的动静却忽然消失了。

她了？还潜伏门外？

听不到声音，不敢松懈，屏息凝神，留意门外的动静。

不为何，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蓦地爬上背脊，姜霁北突然往玄关处冲去，并猛地回过头！

刺青女人不什么时候穿过了门板，瞬移到了刚才所站的位置。

似乎没想到姜霁北反应如此机敏，她僵硬地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充满遗憾的诡谲微。

这次面对面亲眼所见，姜霁北留意到，这个长得和猪肚鸡一模一样的女人穿着连帽卫衣和长裤，『露』出的脸和双都烂的。

这让想起了机相册里那具正腐烂的尸体。

不及细想二者之间的关联，姜霁北迅速后退，一紧握棒球棍，一伸到身后『摸』上门锁，趁机打开门，倒退着冲到廊上。

见逃出家门，刺青女人张开双臂，朝飞扑过！

经廊上站定的姜霁北适时挥起棒球棍，朝着对方狠狠砸去！

意料之外的，棒球棍竟然没有砸到女人，而直接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糟糕，她真的灵体，物理攻击没用！

棒球棍挥了个空，姜霁北反应极快，猛一闪身，也让女人扑了个空。

互相都没讨到好，两人保持距离，廊上对峙着，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

忽然，不远处的电梯传“叮”一声响，电梯到了停靠楼层。

又有人上了！

姜霁北用余光瞥去，只见电梯门缓缓朝两边打开，里面的灯光倾泻到了廊的地面上，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电梯里冲了出：“哥！”

看到站廊里对峙的姜霁北和刺青女人，池闲脚步一顿，目光两人脸上迅速晃了个回。

“阿闲！”姜霁北眼睛盯着她，对着池闲低声喝，“她有问题！”

此时池闲也迅速做出了己的判断，飞快地将伸进背包里，抽出一张黄符。

用其上悬空写下一串咒语，随后双指并拢，屈指往符咒的边角轻轻一弹：“哥，打散她！”

蓝『色』火苗瞬间从符纸里蹿出，符纸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迅速朝姜霁北飞去！

符纸贴上棒球棍，蓝『色』火焰顷刻间包围住了棍身，姜霁北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灼热。

握紧球棍，双臂用力一挥，朝刺青女人重击而去！

只听“砰”一声巨响，不及逃窜的刺青女人炸了百上千的蓝『色』火焰碎片，如同灰烬一样缓缓落地。

望着一地闪烁着幽蓝『色』荧光的碎屑，姜霁北的胸口不断起伏着，背脊发凉。

缓了几秒，转头看向池闲：“这些东西怎么办？”

话音刚落，满地碎屑忽然凭空消失。

“不用管，她经散了。”池闲快步上前，从姜霁北里接过棒球棍。

姜霁北原本紧绷的背脊稍微放松。

一边观察楼里的动静，一边朝着家门点点下颌：“先进吧。”

廊里空『荡』『荡』的，再无其人的踪影。

刚才那么大的动静，也不见邻居出，真邪门。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家，关上门，姜霁北彻底放松了身体，背靠着门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池闲把棒球棍放到柜子上，开口问：“哥，猪肚鸡她——”

话说了一半，姜霁北突然上前一步，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了的脖子：“嘘，让我抱会儿。”

池闲立刻回抱住姜霁北，感觉到哥己的脖颈处低低地喘气。

感受到池闲温暖怀抱带的安全感，姜霁北的心总算平稳下。

“客厅。”松开，带着池闲向客厅，“你真士？”

池闲抬起左，给姜霁北看腕上的一串咒文珠：“这部电影里的身份。”

姜霁北侧过头瞥了一眼，想起刚才池闲弹出的那张符纸。看这部电影的世界观中，通灵驭术之人的能力还很强大的。

“我很怀念上一场电影里你虚空捏光球的本事。”调侃了一句，顺便想借着常闲聊测试电影中的限制，“你的打火机呢？有没有什么办法直接离开电影？”

系统没有任何反应，看这一映场的规则分宽松，什么鬼话都能说。

“带着，但因为前两场电影限制使用，这次又得仓促，只有一发子弹了。”池闲从怀里拿出打火机，递给姜霁北，“没有直接离开的方法。”

姜霁北池闲的意让留着防身，这次剧情太过诡谲，没有推辞，接过打火机，塞进口袋里。

到客厅，池闲摘下背包，放了沙发上。

姜霁北沙发上坐下，往后一靠，让己陷进沙发里，静静地看着池闲：“你什么时候进的？我去缅甸那天？”

“那时看直播的不我，角『色』原主。”池闲没有坐下，而屋中随意动观察，“我昨天才的。”

“看每个人进入电影的节点有差别的。”姜霁北看着，“我一个月前就了。”

观察完环境，池闲了回，姜霁北面前蹲下身，仰起脸看：“抱歉，哥，我晚了，让你等了我这么久。”

“也没多久。”姜霁北抬起，用指蹭了蹭池闲的发丝，“我失去了整整一个月的记忆，睁开眼就一个月后了。”

“我的角『色』设定关注你直播间很久的粉丝，昨天一进我就把你最近个月的直播回放都看了一遍，看到最后一场直播的时候，我确定你经过了。”池闲，“没想到的你竟然失踪了，我一直守你的主页前，直到你刚才恢复直播，我立刻给你发了邮件。”

“小长，”姜霁北用食指轻轻地推了下池闲的额头，“还给我算命，还我弟弟我男朋友，装神弄鬼。”

池闲顺势握住的指，拉到己唇边，轻轻地吻了吻：“不吗？”

“当然。”姜霁北忍俊不禁，“小长，除了等我出现，你还干了什么别的吗？”

这个正经话题，池闲挺直身体：“我昨天出了一趟门，认真观察了我们生活的城市。这个城市很正常——我说，我可以去任何一个角落，观察到每一处细节。‘城市’如真正的城市一般运作，每一个人都有己的动规律，也有己的考方式，我接触到的人看起与真正的人类没有区别。”

姜霁北听懂了，城市的人口以百万计，feb投入电影中的工作人员必然没有那么多，这说明ai的模拟水平经越发熟。

池闲接着说：“我本想出国一趟，去确认我的可动范围有多广。但考虑到你随时会出现，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没事，去到东南亚就了。”姜霁北说。

“嗯。”这回轮到池闲提问了，“猪肚鸡怎么回事？”

一提这个，姜霁北就觉得头疼，伸覆上额头，用拇指按了按太阳『穴』。

池闲站起身，姜霁北身边坐下，伸出胳膊，安抚『性』地搂住了哥的肩膀。

姜霁北直接往池闲身上栽，将脑袋往肩上靠：“你看了我缅甸的直播吧？卖票给我那人，长得跟你义父一模一样。”

“我看到了。”池闲静默两秒，“当时的应该不本人，但现有没有进到电影里，还不好说。”

“还有画面里最后出现的那个女人，也就刚才那个和猪肚鸡长得一模一样的刺青女人。”姜霁北跳过了阮杜兰的话题，“我觉得她不猪肚鸡，但还不能确定，毕竟场外的猪肚鸡正接受一些我们无法晓的实验。”

“如果本人而非角『色』设定，她的状态看起不太对。”作为研究员，池闲深猪肚鸡的情况并不乐观，“大脑的直接损伤，比如被切了一块，或者被使用大剂量的『药』物……这种物理『性』伤害造的影响，绝对不用坚强意志就能扛过去的事。”

“现唯一能确定的，她这部电影里没有实体，物理攻击对她没用，还好有你的符咒。”姜霁北说，“刚才她楼下按门禁电话，我以为你，还好看了一下监控。门禁根本挡不住她，她几乎瞬移到我家门口，直接出现我身后。”

池闲静了两秒，说：“想要电影里找到这个刺青女人，确定她不猪肚鸡本人，只能先找到马戏团。”

“没错。可想找到那个马戏团，恐怕没那么容易。”

池闲松开胳膊，从口袋里拿出机。

打开相册，找出一张截图，递给姜霁北看：“哥，还记得马戏团摆门口的广告牌吗？上面说，们东南亚巡回演出。”

“也就说——”姜霁北接过机，那张广告牌的截图，“马戏团很有可能经不缅甸了？”

“很有可能，毕竟经过去了一个月。”

姜霁北又一次觉得头疼起。

前五场电影都限定的地域范围里发生的，再怎么远至少也同一个城市里，这场电影可好，可以全球跑。

缩一缩范围，那也整个东南亚。

这怎么找？feb这存心搞吧？

“哥，别担心。只要它出现过，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池闲。

“嗯。”姜霁北把机还给池闲，拿出了己的机，“对了，给你看几张照片。”

打开那个没有名字的相册，把机递给池闲，将照片的事情仔细地向复盘了一遍。

看完那些诡异的尸体照，池闲皱了下眉：“最开始只一具骸骨？”

“按照从早到晚的文件创建时间排序看，骸骨照第一张。”姜霁北说，“虽然现还没头绪，但这些照片和马戏团脱不了关系。”

“嗯。说到马戏团，我也有东西要给你看。”池闲把机还给，“我找你之前找到的一些资料。”

“跟我房。”姜霁北站起身。

池闲也跟着站起，顺拎起己的背包。

房内坐下，池闲从背包里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向姜霁北展示己查到的东西。

幼时混迹金角一带，语言天赋惊人，除了熟练掌握柬语外，对缅语、越南语等小语种也不陌生。

进入电影后，池闲费了不少工夫，逐个登录了这些国家的论坛，筛出了几条与奇异马戏团密切相关的帖子或发言。

现基本可以确定的，奇异马戏团五个国家内进巡回展览，分别缅甸、越南、柬埔寨、泰国和老挝。

一个匿名论坛里，池闲还发现了一条高楼热帖。

“排除掉发帖人导演的可能，这个帖子透『露』出的信息量很大。”指着屏幕，对姜霁北说。

“我看看。”姜霁北把电脑挪到己面前，认真读起池闲发现的帖子。

发帖人一位北欧的旅游者，帖子里以直播形式分享了己东南亚参观“奇异马戏团”的经历。

帖子主楼，发帖人称2011时，己与一位同伴到泰国旅，深夜街头遇见了一个名为“奇异马戏团”的展出。

就们买了门票准备进去观看时，突然因肚子疼临时跑去上厕所，让同伴先进去了。

然而，等发帖人上完厕所，重新回到原处时，马戏团竟然不翼而飞，同伴也不所终。

本以为这一场恶作剧，没想到的，同伴真的失踪了。

这些，发帖人一直致力于寻找们的踪迹，可无论同伴还马戏团，全都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再无消息。

原本快要放弃寻找的，竟然越南再次见到了这个马戏团！而发帖的这一天，经后的20211月30。

为了解开心中的疑团，发帖人立刻买票，并同时发帖直播己的所见所闻。

接下的帖子里，的语言断断续续，似乎边看边文字直播。

“……虽然名叫‘马戏团’，其实它的『性』质更像一个艺术展览，说出你们可能不信，这位艺术家的作品真天才又诡谲，我想很少有人能接受这么前卫的作品。”

“我现看一堵照片墙，上面展示着一些离奇的尸体照，它们的死法不太对劲，看起很像某种神秘古老的献祭仪式。”

“展出的艺术品中，有一些恶心又猎奇的东西，看起像用尸块拼凑起的……天哪，离得有点远，我不能判断这真的尸块，还只以假『乱』真的仿制品。”

“除了静态的艺术作品，还有动态的猎奇表演，比如个人连起形的二脚人跳火圈，不过们跳过去之后头发烧着了……现我看到小丑拔下颗烧着的头玩抛抛球，这倒跟‘奇异马戏团’的主题更为贴合。”

…………

这些猎奇的文字描述中，发帖人的最后一条帖子显得尤其瘆人。

“……我看到了我的同伴！我一眼就认出了！和前一模一样！哦！我的上帝，被做了一件艺术品，摆放展览区里！”

回完这条帖子，发帖人便失去了动静。

不管其网友如何质疑和担忧，再也没有回过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