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资料库里有教授笔记的影印版。”酸菜鱼打院资料库网站, 用关键词检索快速地在资料库里筛选着。

布纹的形状非常抽象，他依能从中提取出关键元素：“带有荆棘的藤蔓，盛的莲花, 烈火, 利爪……”

段庚坐在沙发里频频点头, 快得同鸡啄米：“泰国与佛教渊源长久, 相关的元素出现在织上非常正常。”

苍苍不觉得正常：“包括垫在尸体下的白布？”

崔编辑像是想起了什么，将目光转向自己的作者：“你之前写的以泰国为背景的小说, 讲的是通灵师施法时发事故, 死者复活的故事吧？”

“大讲讲嘛！”苍苍好奇地提出要求。

段庚歪着脑袋想了想。

他有细讲，只就着故事背景简单介绍了几句：“……一般说, 这样背景的故事里, ‘复活’的本质是让的灵魂依附在现世之上。经典的方法是通灵, 通过召唤离去或徘徊的灵魂依附于活，从而实现与死者的对话。”

酸菜鱼一边翻找资料，一边参与到对话之中：“这样的‘复活’有一个共同之处, 就是依附过程非常简短，基本上是法术完成后的瞬间之事。”

有他的转述，尚未到场的四已经完全被排除在了讨论外。

苍苍支起下巴：“有一种终解释权完全归通灵者所有的感觉呢，那小霁照片里的, 再等下去的话是不是也会恢复成形, 随后复活呢？”

她脑洞大，对众描述自己脑补出的照片里可能会发的事情——亡骸彻底恢复成形, 亡者复苏, 随后在照片里倒退着度过自己的青年、少年与童年，随后回到母亲的子宫之中。

崔编辑一语戳破女网红的妄想：“霁老师相册里的十八张照片更像是尸体的腐烂过程，果这是一组每天都会更新的照片, 后出现的照片很有可能记录着死者刚被杀死时的景象。”

姜霁北心头一跳，想到了神秘账号发布的各种东南亚尸体照片。

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腾于他的心口，当亡骸彻底恢复成形的时候，可能会出现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池闲有参与众的讨论，他站在酸菜鱼身边，和他一起查看笔记上的资料。

教授的手记个风格浓厚，详细考据的图腾与随手记录的图腾混合在纸页中，边上是龙飞凤舞的手写笔记。

池闲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笔记仿佛出现了加密效果，不管是方块字，还是蚯蚓字，他几乎全都不认识了。

他接替酸菜鱼的任务，对讨论组的说明情况。

酸菜鱼早看习惯了教授的笔迹，他略过有详细考据的图腾，专一地翻找手记边边角角的记录。

一会儿，他就笔记本摊到众面前：“找到了，在泰国塞沙洛区的科提村*。”

众凑到笔记本屏幕面前，酸菜鱼屏幕里的记录页放大，右下角的文图拖到屏幕中间。

苍苍和段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嗯……”

小照片中的花纹并不清晰，教授在笔记的边角临摹了一遍花纹的图案，所有都能认出，虽不是一模一样，与白布暗纹的相同率超过了百分之九十。

崔编辑很久有接触这般潇洒的手写体，认真看了一会儿，他礼貌地问：“请问教授笔记里照片下的字是中文吗？”

池闲修长的手指点向屏幕的第一行：“这是泰语，记录发现纹样的地点。塞沙洛区，科提村。”

这就是他能看懂的全文字了。

酸菜鱼指向第二行与之后的文字。

“这是中文。‘当地包裹意外去世者遗体的织上常见的花纹。用于安抚死者的灵魂，让死者安详地往。在当地文化观念中，果意外去世的死者有得到安抚，就会化为充满怨念的厉鬼，花纹印在织上，包裹遗体之后，可以庇佑去世者不受浊气侵扰。花纹的藤蔓寓意为封锁游『荡』的灵魂，莲花为佛教元素，象征着圣洁与平静。’”

段庚关于东南亚民俗的知识储备量不专门搞研究的酸菜鱼，在常作为作品素材的传说领域，他非常专业。

“泰国的传说中，有一种凶猛的恶灵叫‘phitaihong’。它们是由突的意外死亡而产的恶鬼，通常会以自己死亡的方式去害死其他。这个村用象征吉祥的花纹超度尸体，可能就是受这类传说的影响。”*

苍苍对传说不甚了解，是在旅游方面是个行。

她当场查看地图：“对了对了，我在泰国清迈也有铁粉哦，果要去泰国，我们可以先去清迈。我查到了，塞沙洛区在眉洪顺府，离清迈也不远。”

尽管电影内外的时间相差一百多年，池闲在东南亚『摸』爬滚打过几年，对地形还算熟识，一听就知道苍苍想寻找马戏团的旅途安排成度假行，话里的“也不远”掺了大量水分。

他对姜霁北摇了摇头，随后用眼神问他“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姜霁北轻轻点了点头，手机屏幕与笔记本屏幕放在一起让众观察：“种排序方式。”

“假设首先出现的照片为系列照片中的第一张。花纹存在的意义是让非自死亡者安详往，在这个背景下，随着时间的推移，白布上尸体的血肉却越越多，那照片里展示的就可能是某种我们不熟悉的通灵术。

“假设照片中的刚死亡的照片为系列照片中的第一张，这一系列的照片就是尸体自腐烂的过程记录。”

种排序方式，对应的思路大相径庭，哪一种设想都有敢随意笃信。

苍苍像课堂般举起手，眨巴着眼说道：“想不通的话，我们亲自去那里看一看就好啦！”

姜霁北也是这个想法：“照片是在去马戏团之后出现的，多半与马戏团有关联。此次东南亚之旅，除了找到奇异马戏团，我还想确定照片上尸体的源。”

“我害怕，我不去找尸体。”苍苍坦诚地说。

剩下几沉默了一会儿，看起各自有各自的考量。

姜霁北环视一周，首先目光定在酸菜鱼的身上：“这是教授记录的全资料了吗？”

“对。”酸菜鱼点点头，资料上的信息截取下，贴心地发到讨论组里。

他双手在键盘上飞舞，向四解释现在调查到的信息，同时一心二用，对姜霁北说明手记式记录的缺陷。

“民俗文化中的花纹果有相似的原型，那么呈现出的纹路也会出现相似之处。这种花纹应该是教授团队路过村庄时随手记录下的，能确定地点已经是我们的幸运，果到了那里却有发现线索的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教授记录的花纹与照片中的花纹有九成相似，缺少了一些元素。比我一始提到的烈火与利爪，教授的笔记中就有记载。果村子的纹饰文化引入了新的元素，那前去记录和采风对我而言是不错的选择。”

酸菜鱼表现出明显的兴趣。

姜霁北视线投向苍苍：“能查到科提村吗？”

苍苍滑屏幕，不断切换着软件：“应该是个小村子吧……地图上一眼看不出。科提英文怎么拼啊？我打不出泰语啊，搜不到呀，还是去大一点的地方比较好吧？”

姜霁北转而看向段庚。

“这照片看起像个命案现场，我找灵感不是为了去死，我是必要去看马戏团的。”段庚表明自己的态度，“既不能确定照片和马戏团有具体的关联，那还是去找马戏团比较好。”

不等姜霁北咨询意见，崔编辑先了口：“我看着他，他去哪里我去哪里。既村子处于缅泰边境，我们可以一起去缅甸，你们再通过边境去泰国。”

池闲自不用多说，他会跟随姜霁北一起行。

至于还有到的位翻译和一名医，姜霁北想了想，觉得他们只是普通的灵异爱好者，不能强行让他们参与到可能会有危险的行中。

身在老挝的向导不必前去泰国，有必要节外枝。

想到这里，他心念一，立刻有了安排：“既此，我们可以分头行。我、池闲和酸菜鱼三去科提村了解一下当地的风土情，了解白布上花纹的历。果是刑事案件，我们会找警察。”

池闲接着他的话说下去：“剩下的，包括还在路上的三位，就先去缅甸，看看马戏团还在不在仰光，果可以，查清楚他们的行路线。我、姜霁北和酸菜鱼在调查完花纹之后，也会在泰国打听马戏团的信息。兵分路，一次就能处好处马戏团的巡回地点——”

“等一下！”苍苍忽举起了手，打断了池闲的发言，“道长道长，我刚才问了粉丝，有新的发现！”

道长住了口，静静等她发言。

苍苍亮出自己的手机。

粉丝群里的信息流星雨一般坠落，令震惊的是，她竟能从中快速地提取出有效信息。

苍苍自己认为有用的信息念出，一边念一边评价。

“是缅甸的粉丝哦，‘在边境做意的四叔好像看见了一些长得奇形怪状的马戏团演员过境’。”

“‘真的走了吗？用谷歌地图看到，马戏团的大帐篷还在仰光的公园里，不会直接当垃圾扔了吧，好浪费啊！’嗯……？留下的帐篷不会有清吗？难道是刚刚离？”

“这个粉丝在老挝，‘我在老挝念书的表姐说她的同发现市中心广场上近了一个马戏团’，啊呀，这马戏团那么大张旗鼓的话，我怎么从有听说过？”

“‘对对，我初中同和你表姐是同一所校耶，认亲认亲！’真好啊，粉丝群就是联结世界各地的地方，哦……‘市中心广场虽了马戏团，是每次去都不营业，有接待，牌子上还写什么半夜才始表演，笑死，谁半夜去看马戏啊！’”

半夜游街走进马戏团的姜霁北平缓地吸了一口气。

身为东南亚旅游博主，苍苍收获了不少国外粉丝的关注，她在讨论时粉丝布置了打听马戏团的事情的任务。

在她的自拍攻势下，群里的粉丝被热烈地员起。

一群的消息比一个搜索出的消息更为灵通，不一会儿，苍苍从满屏『乱』飞的消息中总结出重要信息：“马戏团可能有一批还在仰光，有一批已经到了老挝。”

酸菜鱼同步在讨论组里说明情况，身在老挝的向导一听马戏团已经到了他那儿，瞬间兴奋了起：“兄弟，先老挝看看？”

听说马戏团在市中心的广场，被堵在路上的几名参与者瞬间有了安全感。

文字转播的效果不目睹图片得直接。

是不管是池闲三言语勾勒出的恐怖画面，还是酸菜鱼详尽描述出的场景，配上类大脑的想象力，不管是候在机场的名翻译，还是堵在路上的医，即身处喧嚣热闹的间，也硬地被激出一身冷汗。

姜霁北猜得不错，仍在路上的三立刻表示要去老挝寻找马戏团。

去缅甸的队伍也需要一名翻译，苍苍、崔编辑和他的作者三加起的缅甸语水平，多只能让他们顺利地去菜市场买菜。

讨论了一会儿之后，众一致同意分为三组。

姜霁北、池闲与酸菜鱼三去泰国，去科提村了解当地的民俗与纹样文化。

苍苍、崔编辑、段庚和一名翻译去缅甸，回到姜霁北直播的地方调查马戏团的线索。

其余堵在路上的去老挝与向导会合，随后一起去苍苍粉丝提到的地方踩点。

“现在还有个小小的问题，”结束讨论后，姜霁北对众『露』出略带歉意的微笑，“我的护照不能用，有什么办法让我出国吗？”

听到这话，崔编辑抬起头，饶有兴趣地盯着他：“钱够就有办法。”

酸菜鱼立刻表示：“钱不是问题。”

“那一切都不是问题了。”崔编辑也立刻表态。

苍苍笑了：“东南亚的偷渡业务确实很多，要小心被坏贩卖哦。”

解决了自己的问题，确定了众的护照都在有效期之内，并让每个提供至少种的联系方式后，姜霁北点了点头，宣布散会。

酸菜鱼收起笔记本电脑，姜霁北留下酒店地址后就离了。

段庚还想和姜霁北讨论他直播涯中遇到的灵异事件，才刚起个头，就被笑得危险的中年男子赶出了大门。

后送走了极力邀请姜霁北与池闲一同活直播的苍苍后，夜『色』已深沉地覆上了窗。

一看时间，已是夜晚的七点半。

正是周末，楼道里热热闹闹的，居民陆陆续续回，电梯间面板上的数字一刻不停地跳。

楼道里时不时传爪子轻盈地敲击着地板的声音，姜霁北脑海中的记忆告诉他，每天的这个时候，邻居都会下遛狗，那条狗黑白相间，每次遇到他都会热情地摇尾巴。

送走苍苍，他站在走廊里，左右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对门的邻居门口站着几名，他们欢声笑语地挤成一堆，正在等屋子里的好友换上约会的衣服。

看到姜霁北和他身后的池闲，们的眼睛直了直，随后弯成温和的弧，在姜霁北关门的时候，他们还冲他挥了挥手。

关上门，姜霁北感觉到身后年轻男气息里的热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虽他明白这里只是电影的舞台，在讨论尸体、花纹和马戏团后，在制订好计划，正待执行的喘息之刻，突窥到世界烟火气十足的一角，他真的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身在间。

他张双臂，想象自己是一只即将飞去雪国的鹤，任由重力拽着自己向后倒。

果不其的，甚至连风都有感受到，他就落入了温暖的怀抱里。

姜霁北仰起头，后脑勺抵上池闲的锁骨。

年轻男的锁骨勾出道漂亮的弧线，远看赏心悦目，可凑近往上一贴，就能觉察到骨头硬得像铁。

就像池闲真实身躯上的缝合针脚一样，只是轻轻一蹭，就感觉硌到心慌。

池闲也低头看他，蔚蓝的眸中映着姜霁北的脸。

他们有说话，屋里只能听到邻居门口的吵闹。

姜霁北慢慢收了魂，始担忧起的事情：“猪肚鸡……我昨晚她打散了，还告诉酸菜鱼。”

池闲低声安慰道：“她是坚韧的，就算变成了鬼，也不会轻易消散的。”

这等安慰实在无法让宽心，姜霁北勉强扯了扯嘴角：“你才认识她几天啊？你确定？”

无法在这一点上做出任何承诺，池闲只好转移话题，欲盖弥彰地问：“你饿了吗？”

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一起去盥洗室洗了手，准备出门吃饭。

姜霁北看了一眼手机，酸菜鱼发讯息，表示他已经坐上了回酒店的车，崔编辑则表示护照等证件已经办妥，明天早上就会寄到他的里。

“阿闲，假护照办好了，我们明天就去泰国？”他转头问池闲。

“嗯，我已经准备好行李，拿完就可以走。”

“那我今晚还要整行李。”

“我帮你。”

“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去你想吃的地方就好。”

姜霁北的眉头几不可闻地皱了皱，一般通常在种情况下会出这样的回答，要么在敷衍，要么在甜言蜜语，可池闲不一样，他只是实话实说。

由于手术后遗症导致的痛苦，池闲有余裕的精力去感受食的味道，哪怕是在虚拟的电影里。

姜霁北走到门边等他：“门禁卡在茶几柜子里。”

池闲拉抽屉：“拿到了。”

他难得轻快地抬起头，可下一秒就坠冰窟，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被瞬间冻结。

不知何时出现，不知从哪里，有征兆，也有响。

猪肚鸡顶着一张腐烂的脸站在姜霁北的身后，一张黑洞般深邃的嘴大张，血肉模糊的双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