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帮我们？”姜霁北有立刻接受酸菜鱼主动提出的帮助, 而质问道，“作为人工智能，你理应这个庞大系统程序中的一。”

也就他们的对立方。

“那这就一程序的判断, 或者说我的判断。”酸菜鱼沉思片刻, 回答道, “帮助你们优解。”

姜霁北心中暗想, 这位人工智能与主系统反其道而行之，也许独立区块的特『性』, 也许因为已经产生了“自我的意识”。

“feb的首脑到底谁？”池闲忽然问, “他在哪里？在国内，岛上, 还在境外？”

池闲的提问让姜霁北有些诧异, 这他一直以来忽略的问题。

feb个拥有着几十年历史的强大财阀, 姜霁北在潜意识里将它默认为一个去中心化的组织，毕竟这么大一个跨国财阀不一个人简简单单就能『操』控的，至要有一个类似董事会的决策机构。

从来就有人知道feb真正的首脑谁, 到底一个人，还一群人，还有人。

“你不知道吗？”酸菜鱼反问池闲。

“不必试探，”池闲平静揣测出他的意图, “feb有那么信任我。”

他也有见过真正的首脑。

feb的组织结构严明, 首脑之下高层领导集团，高层之下中层, 才底层的工作人员, 每个团队和门各司其职，根据上面一层层传达下来的命令去完成任务。

几十年来，他们有各各样的代言人出在公众面前, 去应对主流媒体，这些代言人都只被『操』纵的傀儡。

譬如阮杜兰，他就feb在的代言人之一。

“抱歉，核心机密无可奉告。”尽管由低像素的单『色』块组成，依然能看出银幕上的酸菜鱼嘴角下撇，表情略显歉意。

这些细微的表情不仅让姜霁北想起feb制造出来的其他人工智能——电影节主办发发言人，0003，以及0004。

相比起同类，酸菜鱼显然更趋近于人类，他的喜怒哀乐自然得几乎与人看不出差别。

于姜霁北换了一个问法：“那你能告诉我们，feb的真正目的到底什么吗？”

酸菜鱼安静了几秒。

“沙沙”声贯穿着静谧的空间。

突然，酸菜鱼凝聚出来的面庞在屏幕中扭曲起来，原简陋明的形象瞬间消散，『色』块飞舞跳动，随即翻转成同一『色』调的正红『色』方块。

姜霁北与池闲对视一眼，还来得及动作，就看到整个屏幕转为正红『色』。

因为这样的问题触发了系统的警告吗？

“酸菜鱼？”姜霁北不确定轻叩屏幕。

“正在……请稍等……”

屏幕里的人工智能还在，声音断断续续从音响中传来，听起来比原的更为破碎。

不候一会儿，正红『色』的屏幕上突然跳出几块蓝『色』长条，蓝条渐渐取代红『色』，旋转加载的标志从中浮。

以酸菜鱼为主题的像素方块和正红方块来回翻转，剧烈闪烁了几秒，酸菜鱼又回到了屏幕正中。

果然池闲直觉中“更为暴力”的存在。

不知道酸菜鱼在系统中篡改了什么，姜霁北静静看着屏幕中的像素人，等待他说出系统隐藏的秘密。

“……这些年，feb一直致力于研发一个虚拟世界系统，目的摧毁有的垃圾世界，毁灭一切作为‘累赘’存在的人体组织和器官。”半晌，酸菜鱼的声音在一片沙沙声中响起，“只需要保留人类的意识，就可以让人类在建立的新世界里无忧无虑生活。”

姜霁北心中一沉，瞬间明白了酸菜鱼的意思。

自从机械义肢普及，有崇拜于此的下协会悄然诞生，他们把“正常运行的精密机械义肢可以让人更便捷的生活”这样公认的事实，扭曲编造成“血肉苦弱，机械飞升”之类的教义，全然不顾其可能带来的风险。

不知怎么回事，他突然之间想起了feb的全名——februus，“异教徒的神”。

他们，又或者说他，至feb的首脑想成为造物主，颠覆原有的世界秩序，创造一个新的世界。

“所以，镜岛上的实景电影装置就实验装置之一吗？”姜霁北向他确认。

“错。”酸菜鱼的眉『毛』块叠在一起，凝着罕见的沉重，“他们想要搜集人类一切释放到极端的情感，研发模拟真人情感的系统，而恐怖电影就佳途径。”

他说的，和姜霁北与池闲之前推测的别无两样。

“岛上到底还有多像你一样的人工智能？”姜霁北问，“参影辅助员至有一半人工智能吧？他们在怎么样了？”

之前电影节主办方给体验者安排辅助员时，池闲告诉他，辅助员里既有工作人员，也有ai，让ai参与的目的使他们在电影系统中更好引导并捕捉体验者的情绪。

“如果你指的与在的我一样的人工智能，我不知道。我有找到‘同类’，也许我某‘故障’。”说到自己，酸菜鱼的脸闪烁着，对于辅助员有一半人工智能的描述，他否认道，“除了k生，其他的辅助员，都由系统生成的。”

他开始称呼池闲为“k生”。

姜霁北转头看池闲，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讶异。

看来，池闲也被瞒在鼓里。

feb的如意算盘，作为新晋高层的池闲略知一二，feb对他依然有所提防，并非事事告知。

确认过了想知道的事情，就有问下去的必要了，更深入一些的酸菜鱼无法回答，他们只能离开电影想办法。

“请你把我们带出去吧。”想到这里，姜霁北干脆说，“离开电影，之的事情说。”

“在的事在说，”酸菜鱼的影像次闪烁了一下，“作为交换，我需要你们做一件事情。”

人工智能也懂得谈条件了？

姜霁北把心中的讶异压在眉梢，感觉屏幕里的那道程序越发像人。

“我无法观测到系统之外的事情，只能感觉猪肚鸡一时在系统内，一时又会离开系统。”画面上的酸菜鱼波动幅度越来越大，以至于『色』块从屏幕中掉出，砸到了面上，“我要你们找到她，带她来见我。”

姜霁北勾了勾嘴角：“带她回这实景系统里见你？她多半不乐意。”

沉默半晌的池闲也在此刻开口：“你知道她在的状态吗？”

酸菜鱼摇摇头，视线紧盯着他：“我很想知道。”

“她正被强行连接上思维调整装置，我们正准备去救她。”池闲看着屏幕下方，掉落的『色』块在板上缓缓变『色』，提醒着他们，这里不实世界，“能不能突破重围一个问题，救了她之怎么撤离也一个问题。电影之外极度危险，我们不可能度返回这里，返回‘电影之中’。”

姜霁北有接，而静静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屏幕的亮度在有被人调整的情况下迅速下降，酸菜鱼的脸瞬间变得阴蒙蒙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忧愁。

池闲在这个时候抛出条件：“除非，你来电影之外。”

就像电影节主办方发言人一样，人工智能自然可以拥有实体。

酸菜鱼还在摇头：“我有实体权限。”

“你可以有。”池闲慢条斯理，却逻辑清晰，“我们突破重围也需要你的帮助，既然你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绕过主系统，就可以利用漏洞影响实景装置起效范围内的所有人。”

简而言之，就制造更多的error。

姜霁北知道，这池闲在暗中与酸菜鱼讨价还价，“把猪肚鸡带来”的对等条件从“协助两人离开电影”还成了“在电影内外协助两人”。

他忍住发笑的冲动，感觉池闲就像个忽悠无知孩童去□□工的无良人士。

姜霁北不懂酸菜鱼的衡量标准什么，只见对方闪动了几下，清晰吐出一个字：“好。”

他的反应正在池闲的意料之中，池闲有多，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穿过屏幕了？”姜霁北站在屏幕面前，表情有些困『惑』。

到了实际『操』作的时候，他终于感觉到了离谱。

他真的要和池闲一起像古老电影中的贞子一样在电视里爬来爬去吗？

他要怎么回到实？从实的屏幕里爬出来，完成空间的交接？

“请进。”酸菜鱼侧身让开，留给两人雪花与红『色』交替闪烁的屏幕，“进入我可以『操』控的‘空间’里，我就可以把你们弹出。”

原来如此，姜霁北松了一口。

池闲伸出胳膊，握住他的手。

两人对视一眼，十默契一同撞进了屏幕中。

有迎来预料之中的撞击感，姜霁北睁开眼，发自己与池闲站在虚空之中，四周由流转的『色』彩拼合而成的无数道门，隐约可以从门中窥视到另一个世界。

酸菜鱼站在他们旁边，已经正常人的模样，不刚才银幕上的像素人。

他对两人点点头，伸出手：“等你们的好消息。”

池闲也点点头，准备与酸菜鱼握手：“需要你的配合。”

想到的，酸菜鱼不来跟他握手的，他手掌一翻，池闲就像被喷弹力装置冲击了一样，飞速弹向上空。

“等下，”眼前的一幕让姜霁北警惕退一步，“电子意义的弹出就行，不必使用物理模拟特效……”

说完，他整个人已经飞速掠过无数道门，瞬间被流转的『色』彩吞。

一刹那的头重脚轻之，姜霁北重新站到了坚实的面之上。

他们回到了池闲的办公室里。

“哥，”池闲的声音在姜霁北的耳畔响起，“距离我们进入电影刚刚过去了二十三钟。”

姜霁北依然有实感，确认道：“确定这里实世界吗？”

“不确定，暂时相信酸菜鱼的。”池闲用监控观察了一下走廊，走廊里空『荡』『荡』的，连原来的工作人员与守卫都失去了踪影。

办公桌的投影里，飞速而来密集的红点在以岛屿为圆心的十二海里半径圆形边消失，偶尔有几点越过圆径。

面微微颤动。

“战斗还在继续，岛屿的范围防御装置开启了。”池闲控制办公室的门打开一条缝，“走廊真安静。”

姜霁北快步走到门边，探了探头，果真一个人也看不到：“可能都被调到上去了，趁这个机会，我们去下四层救猪肚鸡。有什么路线安排？”

池闲愣了一会儿：“不管什么路线安排，上下楼层，都需要坐电梯。”

姜霁北也愣了愣，坐电梯日常不过的事情了，在他们无法确认乘坐电梯的安全『性』：“那有有连接上下的暗口和楼梯？就像你从这里送我到餐厅盥洗室的暗道一样。”

从池闲口中，姜霁北对岛屿的下设施有了浅显的了解，一层有四十多米高，来来回回走暗道，走到实验室，说不定仗都打完了。

“暗道作为应急通道的一，都有人把守的。”池闲从办公桌上抽出一根线，接上会客厅里角落的清洁机器人，“我用机器人试一试，让它探探路。”

机器人的摄像头连接上智脑，显示出前方的画面。

穿过弯折的走廊，机器人来到电梯口处，矗立着十扇电梯门的过道上，列满了等待电梯的人，他们都正准备往更深的岛下躲避的工作人员。

池闲和姜霁北站在办公室门口，通过智脑投影看机器人“吱吱嗡嗡”挤进人群。

人们竟然有一丝反应，所有人都立如雕塑，看都不看一眼莫名出的机器人。

“奇怪。”池闲低语一声，让机器人在人群中来回穿梭。

有人给予回应，机器人响起鸣音，在人群中喷出清洁剂。

依然有人试图闪避，过道里如恐怖片开场一般宁静。

就在池闲快以为这又一场恐怖电影的时候，姜霁北疑『惑』开了口：“有有可能，下四层之上，酸菜鱼让所有人都进入了电影实景系统中？”

就如池闲对酸菜鱼说的，利用漏洞影响实景装置起效范围内的所有人。

酸菜鱼的能力有那么大吗？

姜霁北念头稍动，立刻意识到应该反过来思考——在更有可能实景电影装置让范围内所有人进入了“电影”中，酸菜鱼只把他们两个弹了出来。

听姜霁北说完他的想法，池闲点头认同：“装置辐『射』的方向不止往上，还可以往下，按照你的猜测判断，从面到下□□层的人员都可能被影响。”

“这里自动化参与度很高，工作人员的短暂停摆也许不会引起深层的注意。可实际上，有多人知道深层里有什么，有谁在干什么。我们需要确认一下装置的影响边界，以此规划我们的行动。”说到这里，他按下按钮，办公室从只打开一条缝渐渐变为敞开。

姜霁北望过去，电梯闪烁着表示紧急状态的红光，每一层楼的锁定状态都被解除。

池闲继续说：“之前我说，以我们的力量无法切断防御设施的能源，在很可能不一样了。”

显示屏上弹出到达面的提示，厢门一开，姜霁北就看到了望不到头的整齐队列。

他们如石头人一样，僵直着手持武器的姿势。

“想到feb养着这么多私兵呢。”姜霁北面无表情勾了下唇角，语含讽刺。

池闲警惕扫视了一圈：“听说有三层的军队，和三层的物资供给中心。”

他的音刚落，队列偏左的一个武装子无声向前倾斜，如多米诺骨牌一般，撞倒了一大片人。

也许他在实景电影系统中遭遇了什么……

就在这时，另一厢电梯的门突然打开。

两人警惕退了一步，还掏出武器，就看到三个人直挺挺歪在电梯里。

看来上来的人也会受影响，姜霁北看了他们一眼，和池闲转头回到了电梯里。

看过下二层的防震结构层，下三层的调度层，电梯停在下四层。

厢门打开，两人同时用视线朝里探去。

对峙的双方凝固成一幅对比鲜明的油画，持械的守卫列队整齐守在门口，用一排排枪口对准通道里的人们。

有人一袭白褂，侧身倒下，白褂里凝出一摊血『液』，看起来在企图逃离的过程中被击中。

这里似乎出了什么意想不到的状况，姜霁北抿了抿唇：“下去看看。”

下八层的情况看起来非常诡异，虽然所有人都僵在原，脸上的肌肉却止不住抽动，仿佛在做噩梦一般。

“看来八层就装置影响范围的边界了。”池闲推断。

姜霁北应了一声，微微垂下眸，看起来像在思索着什么。

“哥。”静了两秒，池闲突然叫了他一声。

“嗯？”姜霁北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随口应道。

“下九层姜叔叔居住的方，”池闲顿了顿，“你想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