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于当日不请自来的那位加茂长老, 禅院直毘人一直非常在意，早已经计划好、准备抽调人手秘密调查方，却想到计划还未实施, 转眼就收到一个如此惊人的消息。

他倒是蠢到认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了。是, 幕后之人为了隔绝他的调查所付出的价让他难以维持镇定。

能如此随意简单地让御三家之一的长老，堪称位高权重的一位老人自尽, 这是何等的深重的威严！不, 许不是『自杀』, 而是‘被『自杀』’！

不论如何, 都表那隐藏在幕后窥视海音的人, 地位与势力绝比预料中还要高得多！这样的人物, 为何一始就盯上了海音！

老人家忧心忡忡。织田海音在禅院直毘人的解说下，却是有些不快地鼓起脸颊，吐槽：“跑得好快！”

禅院直毘人顿时惊了：“重点是这个吗？！”

“就是这个。原来如此，一始就作为弃子使用吗……”少女歪了歪脑袋, 漫不经心地评价说, “比想象中要更加谨慎。说不定绫小路君这次会无功而返耶~”

“你那边在查吗？关于那位加茂家长老的后续调查……”禅院直毘人皱眉提醒说，“继续下的话，许会让我陷入被怀疑的不利境地之中。”

“在就已经被怀疑了哦。”织田海音看了他一眼，笃定地判断, “死都死了，肯定要榨干最后一丝利用价值才行吧？”

所谓的『自杀』是脱身的第一步罢了。如果她是那个人，接下来就一定会这么做。

“么？”禅院直毘人神『色』微变，下一刻，远处匆匆跑过来的族人慌忙向他汇报了一个消息。

“加茂家主来访吗？”禅院直毘人与加茂家主是多年的交情了。换做从前，他恐怕还蒙在鼓里，心中疑『惑』老友为么会挑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上门。

在, 被织田海音一剧透，禅院直毘人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心中狐疑：“难不能这老头参与其中？”

“谁知道呢，老爷子要学会自己做判断哦。”织田海音柔声说。

“放心吧，老夫做事还不需要你。”禅院直毘人的倒八字胡抽搐了一下，他有多少年被这种导孩子般的语气待过了。老家主从怀中取出一份黑『色』的信笺递给少女，好气地说，“这是不久前咒术总监会那边送来的邀请函，来自京都咒高的那位乐岩寺校长。因为你在睡觉，老夫就你收下了。当然，不你自己做决定。”

而织田海音接过那一份信笺，打看了一眼，旁边就伸过来一指节明的手，直接将东西抽走了。

“别看啦。”五条悟拖长了音，认真地警告说，“又臭又长，就像是老橘子的自传一样，看完了会想吐的。”

“谢谢你那奇奇怪怪的贴心……？”织田海音有些迟疑。

“不用谢。不过，你改主意了吗？”五条悟随手将废纸『揉』成一团丢在一边，问她，“之前可是毫不犹豫拒绝了夜蛾的邀请。道理京都那破烂学校还能额外让你多看几眼啊？”

“说不定哦。”织田海音抿了下唇，笑，“因为听人说，打基础很重要啊。”

“错，就是老夫说的！不过……你关系很好啊？”禅院直毘人挺起胸膛，认领了自己的箴言，眼神顺带瞟了眼旁边那个传说中嚣张又恶劣实际上确实傲慢到不行的六眼小鬼。老人心中啧啧称奇，这臭小鬼黏在小姑娘身边的样子可看不出一点平常的目中无人。

“当然啦……海音差一点就是我家的人了。”五条悟这才正眼看了眼禅院家主，语气自然地抱怨起来，“都怪老爷子你太用啦，三下下就被收拾服帖了。为么不能多坚持一阵子啊？”

“哈？五条家？”面少年的无理取闹，禅院直毘人身后的衣摆飘起，一头苍发无风自动，“臭小子，你原来打这个主意！还想趁人之危？！想得美！”

“是好心帮她免除『骚』扰哦。”五条悟懒洋洋地搭在少女的肩上，目光挑衅而又直白，“原本打算趁火打劫的到底是谁啊？”

禅院直毘人顿时语塞。

看完热闹的织田海音随手拍下肩上那条挺有量的修长胳膊，朝直毘人点点头：“你该走了，老爷子。”

“……哼！”

禅院直毘人找到台阶下，气冲冲地走了。瞧他那模样，比起谈话更像是要挑架的。

“烦人的老头终于走了。”五条悟冲方离的背影吐了下舌头，表情嚣张得有那么点可爱。

织田海音觉得这家伙最多三岁不能更多。

少女四处看了看，仅仅招了招手，一个穿禅院家家徽的少年立刻小跑过来。

“海音人！”

“兰太，带路。”织田海音语气淡淡地说，“我要见禅院海人的尸骨。”

“是……哈？”少年下意识地应声，片刻后诧异地抬起头。

“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吧，兰太。为么如此惊讶？”织田海音淡定地解释说，“想要验证我的血缘关系，又办法抽取死人的血『液』，剩下从骨骼中提取遗传物质了吧？所以，你应该已经将他的坟墓挖了才。”

“这……确实如此。”禅院兰太满脸心虚地咽了咽口水，他有些无力地说，“取了一部的手骨牙齿，剩下的又重新放棺木里了。”

“那就了，带我。”织田海音命令道。

作为一路见证少女杀四方的带路党兼幸存者，禅院兰太是不敢拒绝少女的任何要求的。

即使心中有些过世的族叔感到抱歉，少年还是不得不遵从他亲女儿的指令，将已经重新埋下的棺材再次挖出来。

棺木打后，『露』出里面称不上好看的、有些残缺的一具人体骨架。

“兰太，你禅院海人了解多少？”

织田海音半蹲下来，目光专注地落在尸体的骨头上，轻声地问。

“海人人世的时候，我还有出生。不过，稍微听过一些传闻，据说他身体不太好，很讨女人喜欢。”禅院兰太委婉地说，“以家族的名义娶过名门的妻子，很快就离婚了。那之后似乎很沉『迷』男女之事。不过，到他的死讯传出为止，似乎有听闻过他的哪个情人怀孕的消息。”

少女花费整整钟的时间记忆了这具尸骨的每一处细节，随即动用术式构筑出一个小小的证物袋，用带手套的手掰下一小块指骨放了进。

那清脆的声响让兰太听得『毛』骨悚然。

少女漠然的态度，看起来更像是法医在取证而不是在面自己的父亲。

接下来的时间里，禅院兰太带少女了禅院海人生前的院子，以及他留下来的一些遗物、笔记。

五条悟难得安下来陪少女跑来跑，不出声抱怨，一双泛苍茫雾气般的蓝眸仔细观察少女的一举一动。

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时，织田海音看起来会显得格外冷淡。

旁若无人地做各种观察，即使被人用异样的目光注视毫无所觉，一心一意地用各种细节堆砌出最后的真相，简直就像是——电视剧里的侦探一样。

少女秀丽的姿容与纤细柔软的四肢，本该显得柔弱。那双玉石般的翡翠眼眸中闪耀的神采，却给人一种洞彻人心的锐利感。

“感觉下一秒就会说出——真相有一个这种名台词！~”五条悟一阵手痒，忍不住咧嘴用手机绕少女各种拍照。

“拍给杰硝子看看，嘿嘿。”少年发出了奇怪的笑声。

侦探状态的织田海音完全无视了五条悟这个干扰项，在观察并彻底析了自己可能『性』上的父亲禅院海人的所有线索后，少女显得有些扫兴。

“怎样？”五条悟注意到她的眼神变化，兴致勃勃地问。

“有脸能看的人渣而已。”织田海音答，“这种人根本不想承认是我的父亲。倒不如说，一想到这种人占据在那种位置上，让人觉得幸好他已经死了。要不然，背上弑父的名头我会很为难的。”

“哇。是这种程度的人渣吗！”五条悟瞪眼睛。

“是哦。”织田海音似乎已经失了谈论这个男人的兴致，转而看向禅院兰太，伸手，“母亲的资料。”

“关于海音人的生母……我其实有好几个猜测人选，都不太确定……”禅院兰太有些犹豫地说。

“『自杀』的加茂曾经说过吧。”织田海音冷静地道，“是石塚生花。出于不明原因，那个人想要彻底确认我的身份，在这一点上，我不认为他是说谎。”

禅院兰太苦笑答：“虽然想做出确认，石塚生花已经失踪了很多年，有找到尸体，家普遍认定是她应该是死在了某次祓除咒灵的任务之中。咒术师多都是这样，会经历突然的死亡，找不到尸体的情况很多。”

“有她的照片吗？”沉默秒，少女问出了这样一个有些奇怪的问题。

禅院兰太从怀中取出手机，调出相册中的一张旧照片给她看：“后面还有一些我认为有可能的……”

“就是她。”织田海音看了一眼，就笃定地说。少女垂纤长的羽睫，指尖搭在屏幕上，小心避了画面中那人的脸。

屏幕中的女人穿略带西式风格的改良服，笑容犹如繁花般盛放，是个与名字非常相称的生机勃勃的美人。

“哈……？”禅院兰太满脸问号。

“她已经世了吗？”盯女人，少女的表情变得柔，“真奇怪，真有这种一看就觉得我有亲密联系的情形吗？”

“恩……不是术式影响哦。”五条悟眨了眨眼，伸手按一下少女心脏部位的皮肤，“是从刚才始，这里，你的咒力波动有了周期『性』的波动『性』增幅。光是你的情绪波动不至于造成这种程度的结果才。”

啪！

“谢谢你，悟。”织田海音收手，礼貌『性』地道谢，将六眼的观察结论记在心中。

“不用谢？”雪发的少年捂红起来的脸，表情有点郁闷。

微妙的气氛将禅院兰太吓得不敢说话。

“兰太。关于她的资料还有哪些？”直到少女用轻柔的声音喊他，少年才敢抬头。

“不起海音人。”少年声音闷闷地说，“这位咒术师人神秘，咒术界原本认识她的人不多，时间又过这么多年，关于她的记载有一星半点的传言。不过——”

他犹豫了一下，继续补充：“倒是有一点是有明确记录的。她是从东京咒高毕业的咒术师。与她同届的咒术师差不多已经全部确认死亡。唯有一人在毕业后选择留校任，并一直工作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