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几天, 顾嘉煜又陷入了短暂的忙碌。
趁着月末休息,顾夕念打电问他不一起去度个假。去年约好的过年去国外游, 结果顾嘉煜临被叫回剧组没能参加。
“好。”
顾嘉煜问,“去哪?”
“j国小镇。”
顾嘉煜忽然顿住。
“怎么了?”没听到顾嘉煜的声音,顾夕念疑『惑』的问,“不想去那吗?”
“没,什么候去?”
“五月份的最一个周末,小池也有间。”
“行。”
挂完电,顾嘉煜上网点搜索了个地方。输入了记忆中的地址,大图就是几处庄园的模。
顾嘉煜的原世界里,许家在j国小镇是有一套带牧场的房产,只一有间他们就会去那小住。
他上初一的候, 父母送他的礼物。
庄园里有牧场是给顾嘉煜养小马的, 当顾嘉煜拿了个市第一,什么礼物没,许敬恒想了半天最给顾嘉煜在j国买了块地和房产。
但……自从父母离世, 顾嘉煜也没在去过。
自从拿到那份“解除领养协议”, 顾嘉煜从许家带的只有不值钱的旧物。
异感越来越明显。
第一任养母的出现, 以及许敬恒在j国给他买的庄园,还有家里放着的奖状和奖杯……
么多事放在一起,真的是巧合吗?
为什么他对书中的世界有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熟悉感?
曾经下意识忽略的问题, 再次浮上心头。
重新见到父母的候, 顾嘉煜下意识把他们当成原世界的父母,是一种思念寄托。
刚回家那天,他装失忆从池煦的口中得知小绿茶的『性』格发生转变。
但并没有去在意转变前的小绿茶是什么的人?
个想法令顾嘉煜迫不及待的想赶回家,去翻找和小绿茶童年相关的事件或者物品。
他听王秀说过,小绿茶嫌弃以前的东西幼稚, 所以全打包准备扔掉。
但那东西多少带着记忆,王秀觉得丢了可惜,没准小绿茶以会想回忆过去,所以给打包收了起来。
顾嘉煜没往深处想,王秀是在提醒他找什么可以去储物间。但顾嘉煜只是笑了笑,因为他觉得翻别人的东西不太礼貌,即在其他人眼里他就是小绿茶。
和助理确定了行程,顾嘉煜在休息的第一天就收拾行李回家。
刚进门就听见了年迈苍老的声音。
“我就不明白了,顾嘉煜一个领养的孩子比得上亲侄子重吗?许崇山才是和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顾嘉煜站在玄关,声音出自他的爷爷,但他并不认顾嘉煜。
“崇山那孩子多优秀,他像一能能吃苦,他才是我的亲孙子。”
“爸,您怎么能么说。”顾夕念终是没忍住。
“大哥和弟弟的孩子是您的孙子,小煜是我和敬恒的孩子,他怎么就不是您的孙子?您偏爱谁,我没资格管。但嘉煜是我的孩子,我偏爱我的孩子有什么不对吗?”
“的孩子?他是生的吗?如果不是不能生育,敬恒用得着养别人的孩子吗?”
“爸,太过分了。”许敬恒的语气沉了下来,
“十年前我们家不富裕,就连您做心脏移植的手术费是夕念出的,您卧床修养的候,大哥和小弟谁去床头尽过孝。不是夕念在照顾?”
“我是他公公,她来就该我尽孝。”
“算了,我不和吵个。我就问,在公司给崇山个职位不行?”
“我怎么没给他位置,我让他去人事部报道,是他不肯去。”
“打杂的工他当然不肯去?崇山是我亲孙子,不能么虐待他。”
许敬恒根没法接,语气中无奈有疲惫。
“崇山大学还没毕业,正在实习期就是该从基层做起,一个实习生空降管理层,您自己想想手底下的人会不会服?”
“别骗我不懂公司事,手底下人服不服还不是看的脸『色』,不让他们给崇山面子,他们当然不服气,是直接告诉他们崇山是亲侄子,那人会给他摆脸『色』吗?他是去公司帮,又不是去受气。”
顾嘉煜听得想笑,许崇山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能帮许敬恒什么?就是找借口想让许敬恒带许崇山。
许敬恒有助理和秘书,每个人的能力在强过许崇山,他怎么好意思说是来帮许敬恒的?
顾嘉煜换了鞋子,故意弄出点动静,他推着行李箱穿过廊。
“爸妈,我回来了。”
顾夕念一见到他脸上『露』出笑意。
“小煜,怎么突然回来了?”
“给妈妈一个惊喜。”
顾夕念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先放着。外面很热吧,冰箱里有芒果冰,王姨刚做的,去洗个手,我给拿。”
“谢谢妈妈。”
顾嘉煜和顾夕念旁若无人的说,等顾夕念去了厨房他才转头看坐在沙发上的许老爷子,像是才发现他的存在,面『露』惊讶。
“爷爷,您怎么来了?”
许老爷子冷哼一声,“连点礼貌不懂,进门应该先问候长辈。”
“是啊,我妈妈就是我的长辈,我进门喊她不对吗?”顾嘉煜无辜,转而看许敬恒,“爸,我说的没错吧。”
许敬恒轻咳一声,”……没错。”
“看看平就是们惯坏的,还学会顶嘴了。”徐老爷子一看见顾嘉煜就满肚子火气。
“嘴上说着让崇山从基层做起,那嘉煜毕业想进公司,他问管理位,会不给。”
“不给。”许敬恒语气认真。
“管理公司又不是儿戏,也不是说给就给。”
顾嘉煜点点头,故意道。“放心吧,爸。我不会不知好歹。”
言外之意,不知好歹的人是许崇山。
许老爷子脸『色』铁青,瞪着顾嘉煜好一会说不出其他。
“听听是什么?高考差点落榜,别说管理层,能给个职位是爸偏爱。不像崇山,他从小就优秀,门门功课是第一,今年还代表学校去比赛拿了市级奖项。”
顾嘉煜只觉得许老爷子对他的态度和原世界一模一,但又不太一。
他不会讽刺顾嘉煜成绩不好,相反顾嘉煜成绩特别好,许老爷子找不到挑剔的地方,所以特别讨厌他。
他把顾嘉煜当成和他孙子竞争家产的仇敌。
顾嘉煜故难过的叹了口气。
“是啊,我不如堂哥优秀,他将来肯定是富一代。我就没堂哥那么志远大,我当个混吃混喝的富代就好。”顾嘉煜说完,又补上一句。
“爷爷是不信任堂哥的能力?”
“我当然信任他。”
许老爷子说完才发现顾嘉煜是故意的,“就是对长辈说的态度?敬恒果然不会教。”
“我态度挺好的,倒是爷爷总是凶我。”
经过王朝川的打磨,顾嘉煜演技飞速进步,不管演什么,情绪和神情能轻松拿捏。他故紧张地看了许老爷子一眼,又看许敬恒。
“爸爸,我是不是又说错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太会说,爷爷不会生气吧?”
许老爷子听得一肚子火,他不知道顾嘉煜什么候变得么伶牙俐齿,小候看着就是个不吃亏的,各方面强过许崇山。
没想到长大给养歪了,变得不学无术,前几年他用激将法激顾嘉煜几句,他气到情绪崩溃,大吵大闹。
当然,正合许老爷子的意。
废物顾嘉煜是不可能接手许敬恒的公司。
结果不到一年的间,他好像又看到小候那个次次拿第一,学什么比别人快一步的顾嘉煜。
许老爷子眉头紧蹙,顾嘉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把人成功气到,看见顾夕念端来芒果冰,眉眼一弯,搂着顾夕念的肩膀。
“谢谢妈妈,还是妈妈对我最好了。”
说完他故不经意的看许老爷子,对视一眼又轻飘飘的转开。
就差直白的指着许老爷子说:他在针对我。
两人转身去了餐厅,顾夕念也懒得和许老爷子争。
许老爷子不喜欢顾嘉煜,自然也不喜欢顾夕念。
在他看来没给许家传宗接代,那就最大的不孝。顾夕念不管做什么,许老爷子不会对她有好脸『色』。
顾夕念也是顾家富养长大的女儿,能做好的事她尽量不给别人留柄,但无理取闹的事顾夕念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她陪着顾嘉煜去餐厅吃芒果冰,许老爷子交给许敬恒应付就好。
她才不站在那讨人嫌。
“公司事务忙,总有顾不过来的候,我让培养崇山,也是为着想,崇山是亲侄子,将来有他接手公司,也可以放心。”
许敬恒快气笑了,他真的没见过么偏心的父亲,从小许敬恒就感受到种忽视。
家里有个大哥,刚出生备受宠爱,他为第个孩子,其实落在他身上的关注有限,面出声的弟弟是他父亲中年得子,年纪最小也最招人疼。
不被宠爱的只有他。
所以在许敬恒和顾夕念决定领养孩子,也是只打算养一个。当福利院问他们有没有打算在领养一个,他果断拒绝了。
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碗水能够端平。
“我尊敬您是我的父亲,公司的董事长位置未来的十年里也还会是我,现在『插』手是不是太早了点。”
“我也是为了。知道不容易,我也是想替守住公司。我们许家的公司就该姓许。”许老爷子道。
“创办公司的是我和我的合伙人,个公司可以姓许,但不一定姓许。”
“怎么么傻?现在是董事长,怎么就不懂得往公司塞人?我早就听说其他股东把自己的孩子,亲戚家的孩子送进公司,帮崇山一把不行吗?”
“他们进公司也是从基层做起,没有人像许崇山上来就管理位的。”许敬恒被气得不行,公司的事,许老爷子不懂,但他固执的想让许崇山坐上管理位。
“不给崇山机会是想把机会留给顾嘉煜?”许老爷子自认为猜到真相,语气有点咄咄『逼』人。
“顾嘉煜现在不学无术,还学人进什么娱乐圈,想扶他未必扶得起来。”
“他想进什么圈是他的自由,我只是他的父亲,我的责任是照顾他,教导他。而不是在他的人生里指手画脚。是有一天他想进公司,我可以亲手带他,就当我偏心他,就算嘉煜在您眼里一无是处,但在我里他是我唯一的孩子。
“小夕说的没错,偏心自己的孩子怎么了?爸以前不也更偏心大哥和小弟。”
许敬恒耐心告罄。
“您是想留在住,我愿意照顾您,如果您是来『插』手公司事务,那就没什么好谈。”
晚上,顾嘉煜原以为许老爷子受了气会离开,但没想到他还真住了下来。
和顾嘉煜没什么关系,换做以前他大概会尽量避免和许老爷子碰面,现在他早就想开了。
是他家,他为什么避着?
许老爷子几次找茬,顾嘉煜不痛不痒,任许老爷子骂着,心情好的候回怼几句。反正受气的不会是顾嘉煜,顾夕念只装没看见。
但许敬恒面前,顾嘉煜好像有耗不完的耐心,面对故意用激将法惹他发怒的许老爷子,顾嘉煜报以微笑的冷处理。
落到许敬恒眼里就成了顾嘉煜在包容无理取闹的许老爷子。
还会心疼顾嘉煜受委屈。
气得许老爷子扔下饭碗,回自己的房间生闷气。
第天,休息够的顾嘉煜找王秀拿了储物间的钥匙。
他从里面报出几个大箱子,是小绿茶不想的东西,顾嘉煜抱回房间慢慢翻找。箱子里是一旧物,但还真有收获,因为他找到了小候玩的玩具,以及……
一略微掉『色』的牛皮。
a6纸的大小,个子顾嘉煜觉得特别眼熟,当翻开第一页,顾嘉煜整个人怔住了。
空白页上写着几个大字,还是特别描黑加粗的字体。
【顾嘉煜的开心记】
翻开第页。
【6月1。
今天是儿童节,妈妈带我逛去商场,还带我去了玩具区问我想什么。
我看了眼柜台上的玩具车,是我没见过的,非常酷的玩具车,我忍住没去『摸』。
因为福利院的姐姐告诉我,父母喜欢听的孩子,喜欢不『乱』花钱的孩子。
我记住了。
我和妈妈说我不喜欢玩具车。
回到家,妈妈让我把买来的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然,我发现了我忍着没去『摸』的玩具车正躺在袋子里。】
……
【6月13。
今天放学忽然下大雨了,我和同学们在教室里等家长来接。班上的同学了一半,我还没等到妈妈,我趴在桌子上发呆,从窗户边伸进一只温暖的大手『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抬头一看是爸爸,他笑着说来接我回家。
下楼梯,我看着踩着雨xue躲在伞下的同学,又看了看妈妈新买的白鞋运动鞋。
我不想让鞋子淋湿。
爸爸dun下身让我趴在他的背上。
我才知道,原来爸爸的背是宽厚温暖的。】
顾嘉煜仔细翻看了每一篇记,记写着的内容就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是他刚上小学写的,他甚至记得写记的心情。
因为第一任养父母的关系,顾嘉煜并不知道爸爸妈妈会爱他多久,所以他想把爸爸妈妈对他的好全记录下来。
以看到记,他会很开心,他不想忘记被人喜欢是什么的感觉。
假设他和小绿茶的经历用巧合来解释,那记该怎么解释,他不信会巧合到和小绿茶写下一模一的记。
顾嘉煜手指半蜷,心脏失控地跳动着,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他把记放在一边,又去翻了其他的箱子,是一尘封已久的相册。
没等他打开,敲门声响起。
“进来。”
“在做什么?”
听到声音,顾嘉煜猛地抬头,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贺琛。
“哥哥怎么来了?”
瞧见他眸子里的惊讶,贺琛问:“我在a市也有房子,不能来?”
“可以。”顾嘉煜的眸子弯弯的。
“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给一个惊喜。”贺琛问他,“在做什么?”
顾嘉煜收起了略微沉重的心思,半开玩笑的说。“怀旧。”
“看相册?”
“嗯,我也不太记得放了什么照片。”
顾嘉煜翻开相册,每一页贴着的是他的照片,贺琛学着顾嘉煜盘腿坐在地上,和他翻起了旧相册。
不是小学期的照片,而是更小的候,还在上幼儿园的照片。
“不是说没有小候的照片?”
“我忘了。”
照片上的顾嘉煜约四五岁。
间是在他被第一任养父母遗弃,再次回到福利院。
好几张照片是合照,也有福利院的其他小朋友。
顾嘉煜从小就好看,一双灵动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婴儿肥的小脸任谁见了也忍不住想捏一把。
贺琛翻到了下一页,是两个小朋友蹲在溪边的照片。
两个『毛』茸茸的脑袋凑得极近,蹲在顾嘉煜身边的小男生高出他半个头,带着鸭舌帽,酷酷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贺琛的视停在熟悉的面孔上,翻页的手当即顿住。
几秒。
他低声一笑,顾嘉煜疑『惑』,“笑什么?”
“说的没错。”
照片勾起贺琛的某段记忆,漆黑的眼眸流淌着细碎的光。
“我是有一个小竹马。”
顾嘉煜一怔,只见贺琛的唇角扬起,温声道。
“他现在的名字是…顾嘉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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