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时不时还小声喃喃。

眼下周遭逍寂无声，而夜『色』虽然『惑』人，人套在回忆里出不去, 可宋艾千还是捕捉到小姑娘的碎碎念。

她盯住甘蜜, “你说么呢, 自己在那儿嘀嘀咕咕。”

“……我没有。”甘蜜小声反驳,

“还没有，那我到的是呓语？”宋艾千对甘蜜足够解, 也知道她有时候虽然倔得很, 实内心里自有一套小杆秤, “你啊，对我有小秘密。”

“………”

与说是秘密，不如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好。

那是用言语不能描述的另番景象, 是流动于血脉中, 汩汩而来, 只有自身才能清楚感知到的脉络。

“欸，这说来说去，我好像忘件正事。”宋艾千胳膊撑起, 忽而想起今天她开车回来碰到的场景。

说来也巧。

她从鄞江赶回来的时候竟然碰上甘季庭。

他身边还跟个青, 瞧起来很是面熟。

宋艾千这样描绘，甘蜜丝毫没放在心上，“我爸估计是在跟谁谈生意呢。”

宋艾千拧眉看向她,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我是说你家里一直在给你物『色』鄞城的世家公子。”

甘蜜这会儿稍有些不舒服, 正『揉』着自己的肚肚，眼下瞌睡都飞，“……给我？！”

“嗯哼。”

“为么没人告诉我？我都不知道……”

“看出来你不知道。”瞧甘蜜一副被蒙在鼓里的小模样, 宋艾千应着，“可能还没物『色』好，没有看上的，就没和你说吧。”

“是么时候的事？你都比我清楚。”

“有一阵时间，我一直以为你知呢，仔细想想也挺久。”宋艾千摩挲着下巴，打个绵长的哈欠，陷入沉思，“我记不清具体的日子，不过往前推算的话，应该刚好是我哥回国的那段时间。”

说到这，她朝着甘蜜抛过去一个媚眼，“哈哈，看来伯父伯母是真的在精心挑选苗子，来浇灌你这棵小蜜朵~”

宋艾千语气暧昧不堪，惹得甘蜜连忙要去捂她的嘴。

“好好我投降，不过不一定是在物『色』啦，说不定只是在找相处得来的小辈？”

越解释越跑偏。

甘季庭没事找相处得来的小辈做么？

甘蜜杏仁眸瞪得圆溜溜的，“你还不如不解释呢。”

“我真就是好奇，人天『性』嘛，不过城北的李家公子确实长得还挺俊俏。”宋艾千眼皮耷拉着，继而又补充句，“可要实话，那脸虽然看得过去，连我哥的一半都比不上，要是看长相，我哥绝对是最佳人选。”

“我就随口说说，你也别放心上，最近和伯父往来的人还是挺的，真要一个个说过去，我看你今晚都别睡咯。”

说者无心，者有意。

甘蜜被吓个大跳。

她还想点么，结果再朝着宋艾千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崴着头，枕在被褥间，就这么昏睡过去。

大抵是因为最近很是忙碌，宋艾千竟然还发出微微的，细小的鼾声。

不忍心她喊醒，甘蜜这么半趴着，思绪拉扯间被硬生生地拽回来。

自小腹那儿传来坠坠的胀感，丝丝缕缕的不适感让人不在意都不行。

她实胃不大，但经常没个把门，老是把自己吃撑。

像是今天这顿饺子，先前是因为味道过于好，后来则是一颗又一颗的槐花枣让人根本停不下来。

小姑娘索『性』不管不顾，敞开肚皮吃，于是再一次成功中招。

撑得实在是睡不着，甘蜜对宋宅还算熟，抱着不麻烦别人的想法，准备下楼去厨房那边拿点酸梅汤压一压。

以往她这么做，效果奇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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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较楼上的夜谈，楼下的客厅内只留有两人。

阿姨和宋『奶』『奶』早先便回房歇息。

宋慕睡前被宋老爷子喊过来。

说是要下棋。

木制的围棋盘在客厅晕黄灯影的照『射』下，每颗棋子都泛着磨砂的质感。

“我们爷俩好像很久都没有下棋？”

“是的爷爷。”

“今天正好，你陪我来一局。”

老爷子先落个白子。

而随着那般轻微的放棋声幽幽然传来，他在等待宋慕落子的时候，抬眸缓缓看向对面，“慕，距离你出国，也有好几吧？”

宋慕视线定在棋盘上，“嗯。”

他高中毕业便去常春藤名校留学，大学过后研博连读，学成便归国。

不过仔细算来，相比预期中的时间，宋慕实还提早几个月回来。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仔细算算，你也大啦，我记得你是比甘家囡囡大三岁？”

察觉到宋老爷子话中和以往不同的语气，宋慕下意识抬眸，没吭声。

宋老看他一眼后，却是自顾自地继续落棋，“你往后有么打算？”

宋慕垂眼，长指扦着一颗黑子，迟迟没有往下落。

他视线沉得不见底，再抬起眸的时候，恢复清凌，“有，公司在接管后迈入正轨，后的发展也都在计划中。”

宋老只是笑，顺带着催宋慕下子，“慕，我指的不是公司。”

话落，他看向自家孙子，静静地等着。

然而还没等来宋慕的回应，楼上在这时候传来啪嗒啪嗒的声响，渐渐地『逼』近，直至清晰地自转角处传来。

大概是没想到楼下这个点还有人，甘蜜停驻在原地，“宋爷爷……”

宋老抬眸望过去，看着站在楼梯中央停住的小姑娘，愣怔余很快反应过来，语气和蔼，“甘蜜？”

“这么晚下楼，是怎么啦？”

“没怎么……就是我吃得有点，撑得难受，想找酸梅子煮汤消食。”像是觉得不好意思，甘蜜应下后挠挠头，顺带着飞快地扫宋慕一眼。

这可不得。

宋老干脆也不下棋，抬手便去赶宋慕，“撑得难受？你一个人怎么能行，这样，刚好你慕哥没睡，让他帮你。”

老爷子嘘寒暖一番，拍拍宋慕的肩膀，就径自回房。

顺带着叮嘱这两人别睡得太晚。

一切发生得过快，以致于甘蜜还没反应，甚至是还没有应答，就被起身而来的宋慕给拉到厨房里。

“又吃撑？”他说着翻开冰箱，低头找寻。

这样的语气，起来带点无奈，更的则是确切的然。

甘蜜有些不服气，当即怼回去，“你干嘛用‘又’啊。”

这人不仅用，好像还老是用！

宋慕这会儿已经找到用来煮汤的酸梅子晶，转身看向她，视线灼灼，“那是谁把小肚子挺起来的？”

这下甘蜜被他看得脸热。

好吧，这确实是事实。

可……那也是有缘由的！

“……还不是因为宋『奶』『奶』做的太好吃。”

见宋慕东西拿出来，甘蜜凑上去非说要自己来。

结果火没打着，自己差点没被烫到。

宋慕眼疾手快地小姑娘拉回来，凝视她一眼后，却是没说么，只利落地开火，开始烧水。

厨房沉寂，缓缓燃着的蓝焰他如玉的脸映衬得分明。

这样以后，宋慕才彻底地转过身来，倚靠在料理台，视线直接对上她的，“你每次都很有理由的模样。”

“我哪儿很有理由，我说的那叫事实好吧。”

小姑娘这会也不顾撑起来的小肚子，摆着手说些自以为很有道理的话。

她莹润的面庞带着点儿眉飞『色』舞的小得意。

仿佛自己真的很有理由。

这样在他面前笃定的底气，不知道是么时候催发而来的。

好像一开始便这样存在着，理所当然。

秋夜中，洋楼菱窗内，两道身影近乎叠在一起。

娇小灵动的那位正不停地说，清瘦高挑的那位则是在静静地。

厨房内渐渐氤氲着热汽。

宋慕垂眼，看小姑娘樱粉的唇一启一合。

饱满欲滴，像是引人采撷的花，透着汁。

这样想着，他缓缓地抬起手。

在甘蜜的感知中，宋慕指尖朝着她探过来，食指指腹抵在她的唇上。

继而稍稍用，带劲地在上面压着碾碾。

他的指腹带着点微凉，就这么紧然地贴着。

严丝无缝。

宋慕嗓音淳淳而来，“都说你嘴甜，我怎么觉得，你在我这是反的？”

不知道是厨房温度逐渐攀升，还是因为他这样猝不及防而来的举措。

甘蜜因为被捂住唇，下意识地开口余，嗓音都透着吱吱呜呜的停顿，“……、么？”

“没么。”他收回指尖，语气带点温然，询她道，“刚刚被烫到的地方痛不痛？”

“还好，我刚刚，就只是被烧……那么一小下。”

“一小下？”宋慕扬眉看她，“万一火温度更高，你这手还要不要。”

“我的手不是好着呢吗。”甘蜜说着自顾自地无意识地『揉』搓着指尖，可身的注意却是凝聚在唇那儿。

大概因为深夜，而两人在这样近似温暖的密闭室内独处，某些因子被缓缓地扩充开，凭白地撞开甘蜜的胸臆。

再开口时，她难得带点小肆意，“再说，每次不都有你给我兜着。”

像是被她的臭屁模样逗笑，宋慕应着声看她，反，“那我能次次给你兜着？”

难道不是吗。

在甘蜜的记忆里，宋慕好像永远都是跟在她屁股后面善后的那一位；而她，则是做甩手掌柜的那一位。

小姑娘的话，宋慕望她好一会儿，继而转身酸梅晶子放入水中。

热水滚烫着划开咕嘟嘟的动静，他的声音被热腾袅袅的水汽划开，不太真切。

“你说是，那就是。”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