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文女配不干了》

第24章 (捉虫)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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魇儿为她绑胸甲的时候, 年朝夕正就着一人高的铜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镜中瘦弱的女子穿着沉重的护臂和护膝,束带一丝苟的系在她身上,甲裙将将没过膝盖, 『露』出了裙摆的斑斑血迹。

头盔于她而言过大了, 于是她也没系头盔, 一头长发随意的系在脑后。

年朝夕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片刻,恍然间居然以为死去的父亲正站在她身前。

曾,父亲也曾站在这里,命人为他着甲, 她在一旁看得好奇,胡闹着要为他绑胸甲。

父亲随她胡闹, 在她胡『乱』绑完之后问她:“兮兮喜欢我的盔甲吗?”

年朝夕毫犹豫地点了点头:“喜欢!”

父亲哈哈大笑,毫避讳的对他的下属夸她:“愧是我的女儿,连喜好都像极了我!”

丝毫在意自己的女儿当时连剑都拿起来。

后来,父亲从战场上来,这套盔甲他送给了她。

他:“今天我穿着这套盔甲斩杀了那焚天魔的亲弟弟,他日等着我的兮兮也穿着这套盔甲斩尽魔族!”

年朝夕珍之又重的将盔甲摆进了自己闺房之中,将父亲的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父亲心满意足的笑:“那群老匹夫听闻我要送盔甲给你,千拦万阻, 声声什么送女儿家就该送娇花首饰, 哼!那群老匹夫懂什么!我的女儿当然是像我了!”

从那以后, 这幅盔甲成了年朝夕的,她将它日日摆在闺房里日日看着,却没有一次机会能穿上它。

那时年朝夕的愿望是有朝一日身体能快些好起来, 她也能拿起剑,然后穿上盔甲随父亲一起上战场。

后来她终于能拿起剑了,却没有了能和父亲一起上战场的机会。

再后来山河平定、海晏河清, 属于战神的故事都变成了传,年朝夕也以为,自己这辈子能都没机会穿上盔甲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她也有穿上盔甲的机会。

魇儿为她绑好胸甲,年朝夕亲手开了存放着父亲佩剑的玉匣。

六十年前,父亲战死,父亲的下属将父亲的尸骨收敛之后,始终拿起父亲那把梗『插』在地上的佩剑。

有人是因为英魂未逝,佩剑怀念主人,于是徘徊在主人战死的地方愿离去。

后来年朝夕大病初愈,去了父亲战死的地方,拿起了那把所有人都拿起来的佩剑。

她将宝剑存放于玉匣之中,但从那之后,再也没人能拿起过那把剑,哪怕是她。

玉匣中的宝剑仿佛染上了一层尘迹,死寂一般。

年朝夕看着它,轻声问:“你愿意陪我去战场?”

片刻之后,剑鸣铮铮。

年朝夕轻轻一笑,伸手握住了剑柄。

下一刻,蒙尘六十年的宝剑出鞘,剑光烈烈,寒影鸣鸣。

年朝夕翻转了一个剑花,将仿佛兴奋争鸣般的剑背在身后,安抚:“好了,现在激动也太早了,等上了战场才有你出力的时候。”

剑鸣逐渐平静了下来。

年朝夕安抚好宝剑,抬头看了魇儿一眼,魇儿也正看着她,眼底的泪将落未落。

年朝夕想什么,却又发觉自己无话。

于是她只能:“你家姑娘走了,给我守好家。”

完转身离去。

魇儿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一般,慌忙从背后抓住她的衣袖,张了张,却问:“姑娘……你会来的,对吧?”

年朝夕没有头,声音却平静:“当然。”

她扯开她的手,走入了黑夜之中。

魇儿看着自家姑娘逐渐消失的背影,近乎惶恐安。

良久良久,她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我怎么能就这么等着姑娘来?姑娘上战场,我这个做丫头的当然是要接她来。”

生生的小角从她发间钻了出来,魇儿跌跌撞撞的跑入黑暗之中。

忽然间,城出传来巨大的轰鸣声,远处有人近乎恐惧的尖叫:“魔尊攻城了!护城大阵破了!”

那一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摄住了魇儿全部心神,仿佛有什么无法挽的事情正在发生,她几乎悲鸣:“姑娘……”

护城大阵的破碎声传来,原本正暗中向自己的暗部布置着什么的沈退突然哑了声。

一旁的下属低声:“沈退大人。”

沈退突然丢下了手中的东西,转身往外走,脚步越来越快,将下属困『惑』解的喊叫声尽皆抛诸身后。

快点,再快一点!

一股无法言的恐惧近乎疯狂的催促着他,让他几乎无法去思考。

他要……快一点。

……

护城大阵轰然破碎的那一刻,雁危行狠狠击落在了地上。

他的瞳孔已全然变成了红『色』,浑身煞气浓重,比在困龙渊时理智尽失的模更甚。

此时的他却并没有神智全然杀戮侵蚀的觉,他眼前一片血『色』,神智却仍旧紧拽着一丝清醒,仿佛有什么牵引着他,告诉他,绝对能失去理智。

——你等着我哦。

似乎有个人曾和他过这么一句话,于是他愿意用尽全力保持一丝理智,去等着她。

入目所及之处,城墙之外一片狼藉,三千杜衡书院弟子和几百燕骑军挡在了墙上前,抵挡着密密麻麻的魔族士兵,而在他们身前,几乎是必死伤势的雁危行却又站起了身,重新挡在了他们面前。

他的右手软软的垂下去,换成左手拿剑,梗在身前。

半空中缓缓落下一个身影,正是方才将雁危行击飞出去的人。

焚天魔尊。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雁危行,也看着城墙之前的所有人,语气傲慢:“你天赋倒是错,魔毒侵入血脉还能有这的实力,假以时日倒也是个对手,惜你现在遇上了我,惜你仍旧太年轻。”

以百岁的年龄,金丹期的修为,抵挡了大乘期魔尊的全力几击,甚至仍有还手之力,谓怕。

假以时日,或许只需要再给他百年,他有机会成为又一个战神,再也惧焚天这的人。

但是就像他的。

惜他现在就遇到了焚天魔尊,惜他仍旧太年轻。

命运没有给他机会,也没有给他时间,他哪怕有再潜力、再好的天赋,今时今日,穷尽他的一切,他也护住自己想保护的东西。

城墙之外,焚天魔尊举起了手,眯着眼睛看着横剑而立的少年。

他只要再出一招一式,这个年纪轻轻就能预料到会成为他今后威胁的人就将飞灰湮灭。

战神已死了,而人族,需要再来一个战神。

城墙之上,牧允之沉肃着脸,看着城墙之下的少年,语速飞快的问:“重启大阵还需要久?”

身边有人迅速:“半盏茶,但是……”

他话没完,但所有人都知他想的是什么。

但是雁危行已能再撑半盏茶了。

城墙之下,魔尊抬起利爪,周身杀意凛冽,谁都怀疑,再受这一击,雁危行能还能活下去。

年朝夕踏上城墙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抽出背上的剑,一剑斩落了焚天冲向雁危行的一击。

出剑的那一刻,她身体内前所未有的力量涌『荡』,过于澎湃的力量游『荡』在过于脆弱的身体之中,脉一寸寸破碎又一寸寸重建,痛苦非常。

但年朝夕向来善于忍痛,她知,这是自己获得力量的代价。

这一剑,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城墙之上,重启大阵的修士近乎欢呼:“小城主!”

牧允之愕然:“兮兮……”

宗恕那股力量激起详的预,下意识地想过来。

城墙之下,魔尊焚天眯着眼睛看过来,却一眼看到了她手中的那把剑。

那一刻,自战神死后已高枕无忧了六十年的魔尊近乎大惊失『色』:“战神……”

世界仿佛一下子陷入了喧嚣之中,所有人都看向她,年朝夕却谁都没看,只垂首看向一身狼狈的雁危行。

他瞳孔早已泛上了红『色』,一副理智尽失的模,他看过来的时候,神情却又是清明的。

他嘴唇微动,似乎是在喊她的字。

年朝夕的视线扫过他下垂的右手、微微凹陷的胸膛,和那周身大大小小无数的伤。

她抬起了头,看向了焚天。

焚天死死盯着她手中的剑,脸『色』怕。

年朝夕缓缓:“看来你还认得这把剑。”

焚天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似乎是在努力辨认,半晌,冷冷:“你是年天行的那个废物女儿?”

年朝夕微微笑了笑,也没有生气,只淡淡:“那今天,由他的废物女儿送你上路!”

她提剑踏出城墙。

在她动作的那一刻,牧允之下意识地想拉住她:“兮兮!别过去!”只要他们能再撑住一时片刻,只要护城大阵重新构建起来……

是下一刻,他却一股轻飘飘的力推得抑制的后退了出去。

年朝夕:“这理应是我的责任,应由他承担。”

牧允之宗恕扶住,愕然抬头,年朝夕已和焚天了起来。

而且,她根本没有落于下风。

但是这怎么能!

金丹期的年朝夕,怎么能对敌大乘期的修士还落下风!

牧允之近乎沙哑:“兮兮她……到底做了什么?”

宗恕扶着他的双手狠狠紧了紧。

城墙之上,一个光头和尚垂首念着文,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神情近乎悲悯。

……

年朝夕在得到战神图谱后,就明了父亲为何愿意将玉珏的钥匙给她。

因为那战神图谱上记载了一个以血脉封印为引的极端封印术。

以血脉封印为引,以封印者为容器,她以将那恶蛟的灵魂连同修为一起封印进自己的体内。

它的灵魂将她捆绑,它的修为将为她所用。

但是代价是施展了封印术之后她的躯体怕是活过一天。

但也只是躯体而已。

她死后,那恶蛟的灵魂将会困在她的灵魂身边一同陷入沉睡,身体也永远沉眠于困龙渊下,什么时候恶蛟挣脱了她灵魂的束缚,什么时候困龙渊下的恶蛟醒来。

父亲下的是血脉封印,而这个则是灵魂封印。

按照那个封印术所,恶蛟挣脱灵魂封印之后,封印者将会一同醒来。

也就是,她若是平常的时候用这灵魂封印的话,大了就是身体死去,灵魂和那恶蛟困在一起睡个几百年,大概率还能醒过来。

但是现在,她封印那恶蛟是为了借它的力量。

这一战之后,她的身体还在在都犹未知,所以年朝夕也确定自己能能活下来。

因为身体原因,她用出恶蛟的全部力量,恶蛟近乎暴虐的力量游走在她身体的每一刻,都有一股无法言的疼痛。

年朝夕哪怕是病的重的时候,也没那么疼过。

她确定自己能撑久,所以从一开始,她用的就是同归于尽的法。

这的法,饶是焚天也心惊。

他冷冷:“你想和我同归于尽?”

年朝夕擦去嘴角的血迹:“是又如何?”

焚天冷冷笑:“当初你的父亲也未曾杀了我,你想杀我?痴心妄想!”

年朝夕:“那今天,由我来替父亲做完他没做的事,杀了他没杀的人。”

年朝夕举起了剑。

余光之中,她看见一身血『色』的雁危行在魔族之中近乎狠厉的厮杀着,断地靠近着她。

她看见三千杜衡书院弟子死伤惨重。

她看见燕骑军拼命地往她这边靠拢。

她看到城墙之上众修士,还有他们身后几万百姓。

她终转过头,冷冷地看着焚天。

“来战。”

下一刻,恐怖的威势铺天盖地,几乎让人肉眼捕捉到。

年朝夕抱着必死之心,全然放弃了自身的防护,一身的力量尽皆灌注于那把剑中。

剑身发出兴奋的嘶鸣。

一剑斩开,荒芜黑暗的战场之上斩出了冰冷又凌厉的月光。

下一刻,半空之中撒下满天血『色』。

年朝夕一剑斩断了焚天的手臂,而与此同时,她的肩膀焚天带毒的利爪贯穿。

年朝夕连看都没看一眼,仿佛无所觉一般,突然伸手拉住了焚天,利爪卡入骨头,居然让焚天一时之间能抽身。

面前面容稚嫩的少女笑得有些怕。

“是要同归于尽吗?”

“来啊!”

雁危行近乎疯狂地厮杀着,断靠近着年朝夕的位置。

快了,他快到了,靠近她,然后……

他猛然顿住,任由刀剑砍在自己身上。

血『色』的余光之中,他突然抬起了头。

年朝夕一剑削下了焚天的手臂,焚天利爪穿透了年朝夕的肩膀,她却突然借此制住了他的行动,将两个人紧紧连在了一起。

下一刻,刺目的光芒闪过,两人之间轰然炸开了什么。

雁危行这股力量击飞,狠狠撞在了地上,眼前一片血『色』。

血『色』之中,他近乎慌『乱』的爬起身,看向年朝夕的方向。

没有人,什么都没有……

他跌跌撞撞地奔过去,在一片废墟中野兽一般翻找着,知过了久,突然一顿。

他翻出了半截断剑。

那是曾她父亲用过的,如今她所用的剑。

雁危行抱着那把剑,突然跪在了废墟之上。

……

那令人心惊的威势炸开之时,牧允之正在飞快地思考着护城大阵重开后如何将年朝夕拉进大阵之中。

旁边的下属喜悦:“成了!护城大阵……”

下一刻,剧烈的威势爆开。

牧允之茫然过头,却看到天地之间一片苍茫又干净,却没有年朝夕的身影。

他想问兮兮去哪儿了,却听见有人带着哭声:“小城主和魔尊同归于尽了!”

什么?

他茫然思议。

他听见了什么?

耳边突然嘈杂起来,他听见有人慌『乱』的叫着城主,他一低头,却见唇边落下点点血『色』。

他随手擦去血迹,茫然抬头望。

兮兮……去了哪儿?

城墙之上『乱』得像是另一个世界,有人在哭,有人慌『乱』地:“宗恕大人,您能下去!”

眼角余光之中,魇儿和沈退知何时一起上了城墙,片刻的茫然之后,魇儿突然抽出了一旁一个修士的剑,一剑捅进了沈退的胸膛。

“姑娘走了!姑娘走了!沈退!姑娘当初就该救你!姑娘给了你一条命,如今,你们都给她陪葬吧!”

沈退捂住胸,猛然抬起头:“你什么?谁救我?”

魇儿抽出剑,又挥剑胡『乱』砍着:“你以为你是谁!没了姑娘你当年早就冻死在冬夜里了!你以为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子凭什么姑娘看上给她当玩伴!沈退!你去陪葬吧!”

沈退嘶哑:“你……什么?”

她什么?

兮兮怎么了?

他茫然望向城下,方才那一片废墟之中,只有一个少年的身影幽魂一般跪在苍茫的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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