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音宗。
这是整个修真界离妖族最近的地方, 地处偏僻,整个宗门坐落于片绵延千亩的竹林之中,修竹遮掩着, 清幽雅致。
虽然地处边陲, 但这个宗门却没丝毫落败之感, 反从上下透『露』着股隐居竹林般的与世无争。
宗门上下满门音修,以乐为友,与竹为邻,虽然宗门人数不多, 但满门都是超然脱俗的仙人物,是整个修真界中音修的执牛耳者, 门下弟各个都是仙人之姿。
——年朝夕来无音宗递拜贴前,舅舅是这样和她说的。
此时,她手握拜贴,看着竹林之外对指着鼻互相“亲切”问候对方的出『色』男女,满脸呆滞。
男峨冠博带作士打扮,背后背着张古朴焦尾琴,说句“仙人之姿”无人反驳。此时,他身后的焦尾琴拍的嘭嘭作响, 情激动的大声道:“琴乃统!乐音最, 其『色』最清, 实乃百乐之王,只你这无知女才把箫声这般靡靡之音当成宝贝,安敢与我争什么乐声统!”
女身水青『色』留仙裙, 手挽『色』披帛,腰间别着支碧『色』的玉箫,句“仙人物”放在她身上果真不为过, 此时,她撸着袖,面目狰狞:“你放屁!你大爷的统!你叫它句统它估计都觉得惭形秽,弹奏起来铮铮鸣鸣惹人心烦,还脸说我是靡靡之音?上届宗门大比是,我无知女不样把你这统琴音给打趴下了?”
男胀红脸庞:“你、伶牙俐齿!”
女冷笑:“叶障目!”
旁观的年朝夕:“……”
——仙人物,仙人之姿。
年朝夕沉默。
原来,这才是她舅舅心中的仙人之姿吗?
她时间都些『迷』茫了。
在此时,这对男女眼见着谁都说服不了谁,言不合之下,为了证明的乐器才是统,相约“斗乐”。
年朝夕听顿时来了精。
不的修士打起架来风格也各不相,如果说剑修打起架来最杀气我最让人热血沸腾,法修打起架来最千变万化秘莫测,体修打起架来最拳拳肉暴力美学,那么音修打起架来绝对是最起范的。
其他修士还能叫斗法,音修也是斗乐。
年朝夕曾见过音修斗乐,两人相对坐弹奏乐器,靡靡乐声之中带着缠绵杀机,美丽又危险,只见过次就能让人心折。
可以音修从来心『性』平和鲜少斗争,想看次都不容易。
年朝夕本来是送拜贴的,原本看他们吵的厉害还想着要不要制止他们下,此刻干脆直接不动了,还拉了魂游天外的雁危行下,让他躲在身后,等着看斗乐。
那女抽出了玉箫,男也卸下了长琴。
年朝夕默默激动,等着场美丽又充满杀机的斗乐。
女举起了箫,男举起了琴,他们面容严肃,气氛也险恶了起来,场杀机触即发。
然后……
年朝夕看两人面目狰狞地提着乐器朝对方脸上呼了过去,力道都是实打实的,打准了绝对能肿上三天那种。
年朝夕:???
年朝夕:!!!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音修各提着的宝贝乐器对对方使用物理攻击,招招狠辣,全都朝对方最脆弱的地方打去,熟练的看就是这样互殴过很多次了,招式娴熟很多体修估计都愧弗如。
不是,你们『毛』病吗?你们俩音修打架使用物理攻击?
这合理吗?
她眼睁睁看着那女玉箫抽了对方脸上,对方用抡锤的标准姿态抡起了古琴,趁机锤了对方肩膀。
那女修面不改『色』,居然还抗住了,体质堪比实力流的经体修。
年朝夕看得怀疑人生。
她疑心找错地方了,这其实压根不是什么无音宗,是群实力强悍的体修的修炼之地,不然为她印象中各个身娇体弱连打架都起范的音修们为副精通肉搏和挨揍的样?
年朝夕沉默。
雁危行看了眼又眼,略沉『吟』,也沉默了下来。
他问年朝夕:“我们没找错地方吗?”
很好,看来不止她个人这么想。
年朝夕略微欣慰。
在此时,那幽深的竹林中,竹突然从两边分开,分出了条路来。
从中走出个仪容俊秀的男。
那男皱眉看着打成团的两人,暴喝声:“还不快停手!成体统!”
两人浑身抖,都停了下来,小声叫道:“师兄……”
那位师兄板着脸,还准备再训两句,情却突然顿,目光如电般的看向了年朝夕他们的方向。
“谁!出来!”他厉声道。
发现了。
年朝夕晒照声,带着雁危行走了出来。
那师兄看着他们,满目都是狐疑。
刚刚还打的不可开交的那对男女也下意识地警惕了起来。
“阁下窥我宗门,贵干?”那师兄问。
贵干?当然是送拜贴。
此时是他们出了妖族的第三天,因为无音宗离妖族最近,他们带回来的人中又两个无音宗的弟,所以年朝夕他们的第站就是无音宗。
但他们带的人着实不少,若是浩浩汤汤的都跑无音宗去了,年朝夕怕惹出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就让舅舅他们带着人远远的驻扎,年朝夕和雁危行去递拜贴,算是全了礼数。
那两个无音宗弟受伤颇,这路上都是舅舅用法器特意看护着,年朝夕怕他们再路劳顿,所以干脆就没让他们来,只带了这两个人的亲笔书信以取信他人,等他们把事情交代清楚之后直接带着无音宗的人去接人。
——年朝夕开始是这么想的。
然奈,第步就崩了。
是过来就看两个音修武力斗殴,目瞪口呆之下又人当成窥探宗门的。
这可真是……
年朝夕咳了声,道:“月见城年朝夕,特来递上拜贴。”
然话说出口,面前的三个人脸『色』却是模样的古怪。
那师兄皱眉问:“年朝夕?你是那个接灵礼上死复生的小战?”
那女修狐疑:“可是小战怎么会跑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你真的是小战?我不信!”
最后那士般的男脸笃定的总结:“怕不是骗人的吧!看我们地方偏没什么见识,仗着我们没参加过接灵礼也没见过小战就糊弄我们,可恶!我们穷的都快啃竹笋了居然还人打我们的秋风?令人发指……”
“师弟!慎言!”那师兄厉喝声。
年朝夕:“……”
她沉默片刻,突然就悟了。
不问世事可不就没钱赚?没钱赚就买不起法宝和华贵衣裳,身无俗物可不就两袖清风仙人之姿了?
没钱买地皮当然要选择偏僻的地方建宗门!竹林可行取材盖屋,地价又便宜,可不就得选在竹林建立宗门?
淦!难不成与世无争、仙人物和仙人之姿的真相居然在这吗?
这刻,年朝夕微妙的幻灭了。
估计是不小心师弟暴『露』了财政状况,那位师兄很些尴尬,和年朝夕面面相觑。
他干巴巴的追问道:“非是我等不相信,但是小战来我们宗门,未免过离奇,仙要如证明的身份?”
好的,她年朝夕要如证明是年朝夕。
她想了想,突然问道:“六年前,贵宗是否是失踪了两名弟?”
年朝夕话音落下,那师兄的眼瞬间锐利了起来,那对不靠谱的男女情也严肃了下来,其中的男更是厉声道:“你如知道的?你知道我两个师弟的下落?他们……”
“师弟!”那个当师兄的喝住了他。
随即他看向年朝夕,突然深深的拜了下去。
他声音干涩道:“仙如果知道我两个师弟所在,望请告知,无音宗必会倾尽全力报答仙,仙所在现在无法告知,还请仙言明您是如得消息的,还……他们是死是活。”
说是死是活的时候,那对男女情蓦然悲伤了下来。
年朝夕看着,叹了口气。
她没拿出请帖,是拿出了那两个无音宗弟的亲笔信。
她言简意赅道:“他们都活着,虽然状态并不算好,但好歹都活着,这是他们写给修为的亲笔信,现如今,他们就在五十外休息,只是不便上山已……”
年朝夕手中的信立刻人接了过去,那大师兄打开信封的手都在颤抖。
他捧着信,半晌,突然长舒了口气。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他喃喃道。
随即他立刻道:“我们去接他!”
说完,他突然反应过来年朝夕他们还在这,觉得失礼,连忙又道:“对了,怎么能让两位恩人就站在这,开宗门!迎恩人进门!”
年朝夕笑:“接人要紧,不碍事的。”
但虽然这么说,整个无音宗还是下惊动了起来。
无音宗人数本就不多,失踪两个人还生死不知可想知多震动,如今得知那两人还活着,宗门上下无不大喜。
掌门亲拜谢了年朝夕,随即行『色』匆匆的亲带着人去接弟。
年朝夕留在了宗门了,方才心意要接师弟的那位师兄留下来作陪。
但年朝夕都能看出来他坐立难安,不住的看着门口,恨不能下刻就看师弟。
年朝夕想了想,终于把拜贴拿了出来。
她道:“其实还事,三月之后,我想邀请诸位去月见城趟,只因此事实在事关大,诸位作为苦主,理『性』知道全部真相,并裁决此事的助纣为虐者。”
恶蛟身死,修真界人勾结曲崖山,这件件的,可都不是小事。
宗恕所做的事情理『性』由苦主裁决。
更况……修真界个宗恕,未尝没第二个宗恕。
这百年来关战图谱的争夺能死那么多人年朝夕不信这是两个人的推波助澜能成的。
且,曲崖山贩卖的生机,人族之中,怕是不只宗恕个买家。
这些人,桩桩件件,年朝夕个都不能放过。
所以三月之后她所人邀请至月见城,时候是人是鬼,清天朗日之下分晓。
年朝夕不会随即定别人的罪,但这不代表她就愿意这么看着这些蛀虫般的人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还能活得好好的。
魔之战之后,修真界是该好好换次血了。
就从这件事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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