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 天空洋洋洒洒飘着落雪，你独自一人，下从纽约飞往哥谭的飞机。

这是一座欣欣向荣的城市, 些微光穿过云层, 投下零散又缥缈的光柱, 将积雪照得闪闪发亮。

一切似乎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不巧的是，你碰上了地铁站翻修，从城区机场直达南欣克利镇的地铁停运, 你必须转乘两次公交。

“完成目标总会经历波折, 这很正常，”你自己说，搓着手哈了口气, 路边人扫雪，穿着加厚的绿『色』制服，『操』控机器的手臂看上去很力量, “……在这么冷的天气，工的人倒是很多。”

当坐上公交, 你才在周围人的交谈中得知，那些穿着绿『色』马甲的人是黑门监狱的犯人, 虽然说在其他城市, 由犯人承担义务劳动很正常，可那些犯人并不是杀人犯, 其他城市也不是哥谭市。

——因此最开始，除了工的犯人，还得消耗警力看顾，后发现新型智能手铐非常靠谱，连杀手鳄都能够完成下水道的清洁工, 那些狱警们就收回去了。

……狱警离开后，部分罪犯反而市民殴打了，很是耗费了一波gcpd的警力。

“没人知道这以后这个城市会变成什么样，那些罪犯里面也没小丑和谜语人，”坐在你隔壁的太太敲了敲膝盖，“不然我很乐意去给小丑投毒，反正……”

反正她的生命已经是即将燃尽的蜡烛。

你下车后，重新登上直达南欣克利镇的公交，这是一条直行的公路，车上似乎一半都坐着游客，你透过窗户向望去，海面平静无风，景『色』荒凉了许多，路牌上装饰着红绿相间的花环，还缀着个圣诞人的帽子，你到身后传一声喊着惊喜与痛苦的复杂喊声：“圣诞活动！”

你转过头，发现那显然是个男友陪同的孩，她喊完之后就开始捶打男友的手臂，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小声道：“你赚够了姜饼小人吗？我不想用钻石付账，太吃亏了。”

“可是你之前说要用姜饼小人给我们家的雪莉买皮肤——”

男友的话孩打断，她嘟囔道：“给猫买衣服可以用现金搞定啦，但我真的想试一试用游戏币在现实里消费的感觉……”

她转过头看见了你，又不好意地转回去，你礼貌笑了笑，『插』在口袋里的手握住了手机，却没立刻拿出。

而车上的其他人，一半似乎都在发现路牌之后开启了什么开关，『摸』索出自己的手机，好像在这里不用手机反而是异类，他们的手机界面上是相同的app。

在行驶着的公交车上，你到广播传声音：“欢迎到南欣克利镇。”

南欣克利镇的圣诞气氛要更加浓厚，但你知道这是圣诞氪金活动的预热，而活动今天刚刚上线，在入镇前，你出示自己的游戏账号，获得了一条绑定游戏uid的蓝『色』手环与眼镜，你可以直接使用手环付款，以及在这条偏粗的手环屏幕上查看自己的部分数据，这既是定位，也是考虑到了玩家的账号安全。

而眼镜可以扫描眼前人的身份，区分npc的职业与玩家的身份，还处于下班休息状态的npc，南欣克利镇运营显然考虑得非常细致，致力于在骗钱的同给予玩家更好的体验以更方便地骗钱。

不过你不太在意这些，钱现在的你说并不重要。

你避开部队，在预定好的旅馆用游戏id办了入住，旅馆也是由玩家经营的，小镇的居住区会为本地“npc”们提供低价的住宿，但提供的象不包含玩家。

“我以前一直在赔钱，”你在厅里遇到了顶着“旅馆板”称号的玩家，她坐在壁炉旁边打游戏，同你打了个招呼，“不过没关系，我只是想玩更真实的装修游戏而已。”

你们在线上聊过几句，你知道她是她父亲唯一的继承人，在这里开旅馆她并不介意收入，完全只是想要看见自己的装修布置图在现实里成真，不过，现在旅馆差不多能自负盈亏了，尤其是节活动接二连三出现的情况下，而她也会每个月飞过住上两天。

你怀疑她所说的自负盈亏并没算上自己游戏氪金花费的钱。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你很能够与她这种不同阶级的人交往，但在南欣克利，你们只称呼方的游戏id，她是旅馆板，你是漂泊至此的旅人。

每一间客房都不一样，你订的客房以深海为主题，你躺在床上，关上了窗户与所的灯，望着发出星屑般光芒的天花板——

你感觉自己好像提前完成了你想要达成的目标。

跨越纽约到哥谭的距离，到身处“虚拟与现实”夹缝的南欣克利镇，你真正的目的是穿越小镇旁禁止进入的森林，步入海岛边缘的海面之下，到更深的地方去。

你当然不会潜水，也没携带任何工具。

窗传笑声，轻不可闻的铲雪声，比铲雪声更加清晰一些的落雪声——是雪花打在窗户上了，离夜晚还许久，但你已经昏昏欲睡。

“咔哒”

直到你见了室内出现了这样的声音，你撑了疲惫的精神——这里毕竟属于哥谭市，虽然没说过这儿发生过严重的意，如果发生了旅游业也不会这样兴盛，但你可不想死在罪犯的手里——然后，你还没得及做出反应，某个雪团一样的东跃到了床上，接着是……

“喵——”

你睁开眼，看见了旅馆养的猫。

这里毕竟是一座让猫担任镇长的小镇，而几乎每一户，每一处建筑里，都为猫准备的进出场所，还人曾经在森林边缘看到过出晚归，成群结队往返于森林和小镇的猫咪。

你关闭了窗户和门，但你没想到要关猫洞。

这里的人领养猫咪，又或者说，猫咪领养。

现在这只猫似乎格钟意你。

它戴着小小的圣诞帽，在你的手臂上踩了两下，你发现手环上出现新的提示，你心中一动，戴上了放在一旁的眼镜——

【亲爱的爱丽丝，你获得了先导任务：请跟随任务指引npc，收集小镇中的圣诞装饰，帮助布置小镇圣诞场景】

【圣诞快乐】

这只长『毛』白猫在你的臂弯散发着稳定的热度，眼镜戴上后你看到了方头顶的指引npc称号，以及它的名字，罗比。

它趴在一旁，一错眼多么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猫咪跃下床铺，懒洋洋地“喵”了一声，又从猫洞钻了出去，只手环的屏幕上还亮着光。

你沉默半晌，推开了门。

……也许是因为系统提示中写的是你的游戏id而不是本名，也许是因为间还早待在房间里太过无聊，你从“深海”中出，穿过暖融融的厅，进了雪地里。

猫咪残忍地抛弃了你，只眼镜提供了一条虚幻的屏幕，而手环上则出现了简陋的地图。

“先去……图书馆吗？”

你知道小镇里一所学，并且经常在游戏里产生闹鬼之类的故事背景联动，不过现在是假期，小镇的学也成为了参观景点之一，靠近图书馆你甚至闻到了隔壁咖啡厅飘出的香气，你站在图书馆的门口，深吸一口气——

眼前的一切同你学校里那么相像，这让你推门的手微微颤抖。

就在此，人从门内拉开门。

你猛地后退了半步，开门的人身材高，额发似乎挑染了几缕白『色』，他夹着一本书，头上是npc称号【图书馆临管员】。

他看到了你。

与此同，图书馆中的声音也传了出——简直嘈杂地不像是图书馆。

“平这里不会开放，”似乎是看出了你的疑『惑』，他随口道，“里面太吵，我换个地方……”

但你不是管员吗？npc就这样下班也太随便了吧？

“……奖励是铃铛，你进去吧。”你『迷』『迷』糊糊地他推了进去，不及反应，门已经关闭了。

登记处趴着一只肥厚的加菲，看到你之后摇摇尾巴示意你去扫一下手环，然后便继续呼呼睡。

一部分书架前拉上了禁止进入的警戒线，用眼镜可以看到虚拟的光幕上显示如果强行闯入亦或者抢劫书籍会遭受游戏禁言亦或者“下线”的惩罚，手环也会失效，而图书馆的另半边则是同样领到任务的人在忙于完成任务——墙上贴着谜语卡，你们必须在挑选了一张卡片之后，然后找到谜语应的书籍去交差。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些绿『色』问号形状的谜语卡片，你从心底产生了不适感。

……错觉吧？

“爱丽丝？你是叫这个吧？嗨，要不要一？”在你盯着卡牌发呆，人过拍了拍你的肩膀，“我们好几个人，分工合，我比较擅长猜谜，但书籍实在太多了，我们计划这几个书架的书先分类排序——”

“呃……”你深吸一口气，你围在中间，你发现自己再所人注视，但那“爱丽丝”的游戏id而非本名似乎为你铸一片高墙，你说，“我……好吧。”

你们花了几个小，并通过其他陆续加入的人完成了几个书架的书籍分类，自然也完成了任务——你怀疑这个任务的目的就是获得无偿帮助整书架的劳动力，然后，因为你没能找到拒绝的机会，自然跟着这些人一同完成了之后的几个任务，直到你们因为其他任务必须分离。

你获得了为猫咪准备的铃铛，一颗装饰用的圣诞树水晶球，两张可以兑换全新店铺招牌的拼图碎片，一袋子可以吃且同变成虚拟数据的姜饼人，装饰在圣诞树的花环，以及一棵位于森林，由你认领的圣诞树——即使你根本不知道它在哪个位置，可它此刻属于你。

天『色』渐渐暗下去了。

街道上亮了暖黄『色』的小灯，雪很快又铺了厚厚一层，npc似乎也轮班了一波，仍第一次南欣克利旅游的玩家亦或者游客从温暖的室内出，你站在街道上并不突兀，只是你看向森林的方向，那里是一片漆黑的。

明天……再去吧？

带着一堆东，你回到了旅馆，夜里似乎轻柔的猫叫声。

第二天却比第一天还忙碌，你去由玩家开设的不同餐厅里吃了三顿早饭，都是小而精致的地方，然后你就收到了昨天新加上的“好友们”的邀请，因为不擅长拒绝而再次跑了一天，将活动任务推进到30%，然后是购物，支线任务，参观好友们的建筑，重要地点打卡拍照，当你回到旅馆，只『迷』『迷』糊糊玩了一个小的手机，就撑不住睡着了。

第三天你莫名醒得比其他人都早，空气清冽，私聊里是昨晚的记录，你关闭了任务进度界面，坐在床上发呆。

猫洞依旧没关，白猫“喵喵”地找你，你已经换好了出门需要的一切。

你决定穿过森林。

你不知道穿过森林之后你想要干什么……或许依旧是上冰冻的海面，消失在这个世界，也就是“死亡”，又或许，你只是想去看一看。

你在镜面中看到了“爱丽丝”，但你知道镜面呈现的永远是你自己。

“圣诞快乐？”你摩挲着镜面，半晌，『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

据说一辆从小镇通往森林深处的公交线路，但从没人真正见过，不过你发现的确一条宽阔的道路，在上去之前，你迟疑了片刻，摘下手环放在一旁的石台上。

下雪后的清晨安静极了，你看到雪地上猫咪踩过的脚印，就像是猫比你早一点儿穿过森林去上班了，人类的脚印就只你一个人的，过不了多久，你们留下的痕迹都会雪覆盖，仿佛谁都没过。

你想自己在论坛上看到过的传言，进南欣克利森林的人总是会『迷』路，绕一圈之后再出，可能是因为这片森林不太吧，当初的案子闹得很，曾经人想要去矿洞的废墟打卡，但他们全都没能找到废墟所在。

“明明是一条笔直的路为什么会『迷』路……”你抹开额头上融化的雪花，再抬头，却发现自己也偏移了道路，可能是为了绕开前面的树根，而回过头，回去的路却很明显，“什么……”

你回到宽敞的道路上，发现连猫咪的爪印都消失了，也可能是雪覆盖了，以至于你不能确定这是否是你过的那条路。

雪越越，遮蔽了灰蒙蒙的天空，高的树木森冷，就像是整个世界给抛弃了，你突然一个激灵，在这一刻你忘记了自己进入森林是想干什么，而是『摸』向手腕试图调出地图——

“我手环放在……”

放在入口处了，而手机并没带在身边。

你苦笑了一声。

“人吗……”你小声说。

“人吗——”你一边顺着那条路往前，一边仰头喊道。

“——人——吗——”

如果你在学校里，在人欺凌的候，能够发出这么的声音，如果你能买票到另一个城市『自杀』的勇气放在呼救甚至是动手反抗上……

你知道某些事情不应该怪自己，但你总会忍不住这么想，自我责备，翻覆去，以至于放弃生命。

“也许海面已经冻上了……”“也许顺着这条路能够到公交站台……”“也许我昨天认识的新朋友一点喜欢我，他们正在找我……”

也许……

“也许你是激活了隐藏任务，参加小副本内测的？”陌生孩的声音从头顶传，她说，“这是你弄丢的游戏手环吗，我在入口的石墩上发现的？”

你猛地后退了一步。

而此，头顶的孩顺势跳了下，她的棕发在跃下扬弧度，她手环抛给你，在你指纹验证后，手环自动激活了。

孩系着围巾，透明的防风镜下『露』出一双绿眼睛，似乎是在笑。

你在她头顶看到了npc的称号【神秘接引人】。

这是什么称号……

你的手环上也刷新了所谓的隐藏任务，但任务描述全是问号，你在寒风中打了个哆嗦，突然觉得不太劲。

“是问号很正常，因为这是隐藏任务，”孩双手合十，非常自熟地靠近你，“亲爱的爱丽丝，你愿意参与副本内测吗？你不会受到伤害，但很需要勇气，通关副本需要超越死亡的勇气，噢，这是个预计在圣诞节上线的副本，完成第一阶段之后，就可以看到一部分任务描述了……”

你本想拒绝这个奇怪的npc孩，不过地图上并没显示当前的位置，而方那句“超越死亡的勇气”让你心中一动。

“好吧……反正我正好心烦意『乱』，”你想着，“跟着她也没关系。”

因为了手环，你已经联络上了昨天新加上的朋友，你想了想，激活隐藏任务的情况告诉他们，他们远比你激动，并表示很快就赶过，这让你心中微定。

孩动很快，你跟着她穿越森林，进入一处树下的房屋，那棵树似乎是哥谭名的会发光的装饰树，而一路上，你搞懂了这个任务需要做什么。

“测试新版本的vr装置吗……她说能达到全息游戏的标准？不过怎么想都是吹牛吧，就算真的全息技术，怎么想都是先军用吧？”

你原先并不敢戴上设备，可房间里除了npc孩你还看见了前天那位图书馆管员，想必并不是什么坑人的技术……吧？

在躺下之前，你连忙问道：“在全息设备里，我要完成什么测试任务？”

你看到绿眼睛中流『露』出熟悉的笑意，她说：“活下啊。”

眼前彻底陷入了黑暗。

你并不知道，在你失去意识后，孩同身边人说：“痛感5%没关系吧？之前小丑参与的测试失败了，如果是真正的他很可能正常玩家吓成疯子……所以我已经部分超出人类承受精神阈值的boss取消了。”

“……所以你其实只是在罪犯进行废物利用？”

比如利用他们维产生的能量发发电什么的。

“不止，”孩看向墙壁，似乎目光能够穿透墙壁看到更遥远的地方，“也许还心治疗的用呢？”

难道在玩了这个“游戏”之后，经历了接近真实的死亡，还不能明白活着的美好吗？

你睁开了眼睛。

你发现自己在昏暗的小巷中，天空中正在下雨，湿润的墙壁和浑浊的水洼都真实到可怕，你发现了脚下浸湿了一半的报纸。

【哥谭报】

【2011年12月18】

——这是一份十年前哥谭报纸！

城市褪『色』斑驳，蝙蝠的标志高悬于漆黑的夜空，远方传刺耳的尖叫声，除去你随可以退出游戏的面板，和终于清晰的主线任务，一切都像是真实的。

你猛地掐了一下自己，不痛不痒：噢，还痛觉，几乎没。

【亲爱的爱丽丝：】

【恭喜你获得测试期主线任务：】

【活下去！】

在十年前的哥谭市，活下去！

你到了奔跑声，尖叫声，刺耳的gcpd警笛声，熟悉的城市在此仿佛『露』出獠牙的巨兽，你的心因为恐惧的刺激猛烈地跳了。

就在你僵立不动，你到了身后传的声响，似乎是某个高的醉汉摇摇晃晃出现在巷子的一端，他手中捏着酒瓶，远远地看到你，目光一凝，似乎猛地激动，你尖叫一声，此头脑一片空白，硬是转头向另一个方向狂奔——

一切能想象到的坏事都在你脑海中『乱』窜，碎片般的绪无法清干净，而你甚至能到后面的声音变多了，仿佛不止他一个人在追逐你，而正前方，此还出现了其他人，数个明显是帮派成员的恰好路过巷口，她们发现了你。

她们的身影在这一刻和你的那些同学们重合了，曾经学校里那些同学们看上去可怕而不可战胜，此你却根本顾不上这些了……你猛地推开最前面的人，然后往光的方向奔逃。

最前方的人甚至没得及抽出小刀。

然后，他们追上的壮汉赶上了。

“爱丽丝……”为首的壮汉此发出的却是的声音，甚至如果你在这里，就能出是你图书馆遇上的新好友的声音，“她是不是误会了？”

出现在小巷是因为那是降生地点，摇摇晃晃是因为不适应捏出的角『色』的身高，追逐是因为发现了你。

而你跑得比兔子还快，不管是南欣克利的目的，还是给好友发过的信息……

都忘得一干二净。

路边的广告牌上发出绚丽的光，拼合成几个字符：

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