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到的时候，太阳快要下山了，芳芳已经开始在厨房里忙着做饭，色色这个连糖和盐都分不清的家伙居然也献殷勤在厨房里打下手。

她们家厨房在一楼，客厅在4楼，神般的设计，翁昌昇无视叫嚷着让他露一手的无理要求，直接上四楼窝沙发。

翁昌昇拿手的好菜是酸笋鲨鱼汤，不是一般人能吃到的，求人办事还让人做饭，真是一对狗男女。

阿洁回三楼的房间洗洗去了，外婆也不在客厅，估计是在二楼的房间里面。客厅干净得一本书都没有，翁昌昇懒得打开电视，就无所顾忌地在柔软的沙发上眯一会。

也不知眯了多久，是一阵疼痛把他搞醒了，原来是一颗鹅卵石砸在他胸口，阿洁叉着腰说“吃饭了，还睡。”

这小屁孩真不知道轻重，翁昌昇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胸口，说：“我受伤了，你在我心上留下了印记，你要负责任。”

小屁孩居然貌似听懂了大人的话，“哼”的一声就转身下楼了。

晚饭还挺丰盛的，有鱼有肉有鸡有蛋，看来所图不小。

果然，饭吃了一半还没吃饱，色色就欠揍地笑眯眯地举起杯橙汁说：“今天要首先感谢下老翁百忙之中抽空陪阿洁去玩。”

“得了吧，直接说正题吧，这次又打算怎么折腾我。”

色色嘻了一声说：“让芳芳跟你说吧，没什么大事，对你来话举手之劳湿湿碎啦。”

芳芳清了清嗓子说：“北海市发现了一股优质的泉水，在那建了个水厂，生产一款矿泉水，现在想让我们电视台帮打个广告，还打算在在市中心还珠广场竖一个很大的广告牌，色色推荐你帮设计那个广告牌。”

“色色推荐？”翁昌昇瞪了一眼色色。

色色就在那贼贼地嘿嘿地笑：“天生你材必有用，你随便整一个就行了。”

“打广告你们不是应该找专业的广告公司吗？”

“找过2家了，设计的文案领导都不满意，而且那是新公司预算比较少。”

“是领导不满意，还是钱不够，还是你们想自己吃这笔钱？”

“是觉得你随便弄一个也比他们的好。”色色赶紧圆下场顺便不花钱地捧一下。

真替那家公司忧心，所托非人，能活多久？

“北海市辖区内都没有高山，哪来的能提供工业化生产的泉水？”翁昌昇不解地问。

“是在合浦，有一口古泉，上千年历史都有了，当地人传得很神，说是不用煮可以直接喝，还能治病。有专家采了水拿去化验，发现水质中含有十几种对人体健康有益的微量元素，后来有香港佬听说了之后想买下来，大家才知道这是口“钱泉”，所以当地人才把它做成了矿泉水，政府很支持的。”

矿泉水这东西，说它蕴含元素多丰富，喝起来多有益健康，不管你敢不敢信，反正有人敢说。

像农夫山泉你以为靠的是“有点甜”吗？电视黄金时间一天播多少回？没有饱和的轰炸式高投入广告宣传，以及全国性广铺货，销量根本不可能起来。

地方性的矿泉水就算有当地政府支持，“地方性”就是它致命的缺陷。

“海边出淡泉水？”翁昌昇觉得有点古怪，说：“这事情本身就很稀奇，同时这也可以是个与众不同的卖点，天然淡泉，比水还淡。”

“矿泉水不都是天然的吗？还有合成的？”芳芳有点蒙：“比水还淡？这是个什么说法？”

“农夫山泉你喝出甜味了？海边出产的矿泉水不比海水淡？起码不是虚假广告吧。”

看着还想得寸进尺的芳芳，翁昌昇就说：“你别想再让我出文案、设计广告什么的，我就说这么多，我又不是专业人氏，仅供参考。”

饭终于可以继续吃了，不过菜没了一大半，大家在聊的时候，色色一点都没耽误下筷子，他永远有一副好胃口。胖，总是有原因的。

这时，进来一个人，“哟，老翁也在这啊，好久不见。”

是李燕，翁昌昇和色色的高中同学。

“你怎么才来？我们都快吃完了。”芳芳埋怨道。

“别提了，气死我了，有位家长投诉到学校，说我虐待他儿子。”李燕气得胸涌澎湃，说：“他儿子跑步动作不标准，我就叫他多练一会，结果他就回去告状了，说我虐待他。我要不是为他好我还懒得理他呢，你们说气不气人。”

色色在旁边解惑说：“李燕和芳芳是初中同学，她现在一中教体育。”

李燕看到翁昌昇自以为了然的样子就笑着说：“他们俩可不是我介绍的，我也是他们好上了才知道的。”

翁昌昇又望向色色，色色说：“你就别八卦了，我们是天生一对，注定会相遇。”

芳芳一巴掌过去羞骂道：“谁跟你天生一对？”

翁昌昇无奈地说：“好像我一直沒说话，都被你们说完了。”

阿洁在旁边终于能接上话了：“我也一直没说话。”

色色一副姐夫教训小姨子的样子说：“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啍，这是我外婆家。”阿洁愤愤地说。

芳芳说：“我再去炒个菜吧，都快吃没了。”说完剐了色色一眼。

色色笑着争辩说：“吃得最多的是老翁。”

“不用，不用，我气饱了，吃不下，就当减肥。”李燕转头对翁昌昇说：“下周去我家吃吧，我来做。”

芳芳说：“好啊，李燕的厨艺是大厨水平，比我好多了。”

色色赞同地说：“就这么说定了，保证保持好胃口去品尝美食。”

吃是色色今生最积极的一件事。

李燕读书时就是国家级运动员，每年学校、县、市的所有她参加的比赛无一例外全拿冠军。令人惊奇的是她有一对绝对傲人的胸襟，看她比赛都替她急，太重了吧，不过她的比赛是最吸引人的靓丽风景线，私下都戏称她跑起来是有加速度的，谁能比得过？

读高中时，翁昌昇和李燕来往不多，体育生和其他同学很多时候有些无形的界线，她们每天下课后都会有繁重的训练任务，很少和大家岀去玩耍。

这次交淡起来，翁昌昇才发现原来李燕是个很温柔，性格开朗，爱笑，很健谈的女人，有点颠覆旧时的霸气形象。

老同学聚一起，自然而然的就聊起读书时的往事。

“老翁，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有一天中午我们宿舍都准备午休了，听到有人在女生宿舍门口那里大喊“张虹、张虹”，从来没有男同学敢这样去女生宿舍约人，你一下子就出名了。”李燕调侃着说。

特大秘闻啊，大家都来了兴趣，忙问是怎么回事。

翁昌昇连忙解释说：“真是千古奇冤啊，当时是杨喆想认张虹当妹妹，又不敢去约她。就求我帮忙约她出来，顺便帮说说话，我没想到去喊了一声就让全世界的人都误会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当年的校园，不知从何开始，喜欢认妹妹，好像不认几个干妹妹在朋友面前就很没面子。

翁昌昇不会拒绝人、烂好人的傻缺性格是从小就有的。

最久远的一次可以追索到小学二年级，有位同学想逃学回家就骗他说，在上学的路上看到一只很大的“雷公狗”在树上，求他帮忙一起去抓。翁昌昇傻乎乎地陪他走出去很远才发觉是那同学逃学想拖他下水。等翁昌昇赶回教室，早就开始上课了，而且是班主任的测验考试课，老师罚他进门前要大声喊：“报告老师，我迟到了。”结果翁昌昇倔强地不肯开口，宁愿在教室门口站了整整一节课。

“老翁你就认了吧，反正班上的美女都和你不清不楚的。”色色绝对不放过这种能调侃翁昌昇的机会，谁让他老是一副圣人君子的内心梁上君子的形象呢。

“当年张虹都认了，说她喜欢你。”李燕追打一棒。

“不是吧？”翁昌昇自己也迷糊了，他就是个感情白痴，从来没谈过恋爱，却总热衷于帮人牵红线，当年他帮色色追团支书、帮杨喆追张虹、帮阿建二追李紫英，帮来帮去好像最后都是对方女孩子反而和他关系更好一点。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他自己都拎不清。

“原来你是个大众情人啊？”阿洁嫌弃地对他说。

“小孩子懂什么啊，这是大人话题，少儿不宜，你赶紧上去复习功课。”色色行使起未来姐夫的威信。

芳芳也跟着把阿洁赶上楼去。

阿洁磨磨蹭蹭地走上楼，临了大声飘下来一句：“我会考上大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