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一直原封不动的柜子

中午，翁昌昇就在单位食堂对付了一顿，食堂在银行大厦的副楼，自助式的，不收现金只记饭卡，饭卡需要去分行管理部办理，翁昌昇还没来得及办，就借用叶夏的饭卡。

叶夏的家就在离银行大楼不远的一个公务员小区，平时她都是回家吃饭的，不过今天带翁昌昇过来，就顺便陪他一起吃。

银行的伙食还是相当不错的，菜架子比座位占地还多，近三十个菜品，吃一顿记一次饭卡，月底从工资里扣，一次饭卡扣五元，任吃，只在菜架上贴一张标语：杜绝浪费。

翁昌昇看到只有一些年轻人在食堂里吃，有些中年妇人是直接打包回去的，不过打包时就有食堂管理人员监督了，只允许打包二荤二素。

一顿五元的饭莱吃下来，在快餐店几十元都买不到，吃得翁昌昇心满意足。

主要是太实惠了，这是他进入银行以来第一次享受到银行员工的福利，这是储蓄所一线员工想都不敢想的。

翁昌昇决定晚上回家和大厨苏风商量商量，平时他可以打包饭菜回去，免得苏风天天这么折腾。

不过翁昌昇有点疑惑的问叶夏：“这里的伙食这么好，怎么好像没什么人来吃啊，庞俪她们也是一个都没来。”

叶夏笑了笑说：“如果不是今天带你过来，我也不会在这吃。你是一开始觉得不错，等你以后天天在这吃，吃多了你也会腻的。”

翁昌昇说：“你们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一线员工不说吃不到这么好的食堂了，就从来没有正点吃过饭，多少人的胃病都是这样饿出来的，能天天这样吃饭真是太幸福了。”

叶夏点头表示赞同，说：“祝贺你从此过上正常的幸福的日子。”

下午，翁昌昇的椅子就很自觉地挪到了梁志刚的办公桌旁。

梁志刚长得很结实，看起来是个很稳重的人，不怎么说话，不过看面相很宽厚的样子，应该不会是那种阴险狡诈之人。

在叶夏她们和翁昌昇说笑时，他并沒有参与话题，只是安份地坐在座位上看一本东西，也许这才是严谨的银行职场该有的形象。

梁志刚见翁昌昇搬椅子过来，就微微笑了笑说：“其实你不用坐过来，信贷的交接很简单，三两句话就行，不用办什么手续，也不用填交接表。”

梁志刚说完就拉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几把钥匙，从手上拋了抛就递过去给翁昌昇，然后指了指大厅的一排档案柜，说：“这是柜子的钥匙，外汇信贷所有的资料都在那里面，我知道的并不比你更多，我只是保管了这串钥匙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里面的资料我没有动过，贷款企业也还没来得及去跑。现在我就原封不动地交给你了，有什么问题你直接问陈经理，他是最清楚这些贷款企业的人。”

啥？翁昌昇接过钥匙有点愕然，这就算交接了？陈小薇起码还为他解惑不少，原以为水最深的外汇信贷，会交待他很多注意事项、工作重点，没想到梁志刚甩得如此干净利索，难道真这么烫手？

翁昌昇推着椅子又回到座位上，用左手支着脑袋，遥遥看向那一排文件柜，他不知道当他打开柜子后，会有什么等着他，但他能有选择吗？

八十年代末和九十年代初，中国的企改和改革开放让人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些人嗅觉敏锐的人纷纷下海经商，也有些人利用企改的机会空手套白狼，从一个国企领导变成拥有控股权的企业家。

在这个绿色的文件柜里，也许就隐藏了某些不可深究的东西，从梁志刚对此讳莫如深的样子，从前任小赵琅珰入狱的前车之鉴，他会不会打开一个潘多拉魔盒？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翁昌昇思索片刻后，拿着钥匙不再犹豫径直走过去。

总共有两个柜子贴着“外汇信贷”的标签，他用钥匙插进最近的一个钥匙孔，手握住柜子把手时，回头看了一下，见到大家都在各自座位上忙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人关注他这边。

当他正要按下把手打开柜子时，坐在大厅最里面大班桌的陈经理喊了一下他：“小翁啊，你先过来一下。”

翁昌昇停下开柜子的动作，走到大班桌前，问：“陈经理，有什么吩咐吗？”

陈经理说：“也没什么事，只是跟你说一声，尽快熟悉一下那些贷款企业的情况，我们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月没下企业看看了。过几天等贷款企业送报表上来，你和我一起下去转转。”

翁昌昇说：“好的，贷款企业一般什么时候会送报表过来？”

陈经理说：“最迟不能超过十五日，有些早有些迟，反正哪家先送过来，我们就先去哪家转转。在这些企业里面，你重点关注下：机场项目、通泰集装箱厂、富华大酒店和帝豪保龄球馆，现在我们的盈利就主要靠这几家企业的贷款利息正常缴纳了。”

翁昌昇终于又走到柜子面前，长吸一口气，正要有所动作时，别在腰间的BB机突然异常响亮地“B、B、B”叫起来，把本来就绷着一根弦的他吓了一大跳。

拿出BB机一看，又是色色在紧急呼叫他，还特意加了三个急。

这傢伙又整什么幺蛾子，除了女人他能有什么急事？

翁昌昇定定地站在文件柜前一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看来今天不宜开柜，等会要先看看黄历。

他回到座位上，把文件柜钥匙放进办公桌下的抽屉里，再把抽屉锁上。

然后他再把抽屉的钥匙串在自己的钥匙扣上，只是这抽屉锁要不要申请换一个呢？

他再瞅一眼中文BB机闪现的信息：晚上陪我一起喝酒，色色。

翁昌昇去国际业务部上班，还没来得及找色色喝两杯冰庆祝一下，这就接到色色主动约他晚上喝酒的Call。

居然不是喝冰而是喝酒，不会是和芳芳分手了吧？根据色色的爱情魔咒，算算时间也有三个多月了，差不多该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