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袁绫就在家里看见有大货车，拉着记者和几个学生，还有好几麻袋的物资，过了桥。

物资终于送过去了。

父母也没有责备她。

反而父亲好像因为博得了一些地位或尊重，变得高兴起来。

母亲还送了袁绫一条看起来很贵的宝石项链，反复叮嘱一定不要送人了…

新年，对岸的战士们有了物资支援，也是过了一个好年。

沈鸥在当天晚上曾上门拜访，告知袁绫那项链的相关事宜。

“袁绫，我…没认清是哪一个…所以…”沈鸥低着头，一脸的愧疚。

“没关系，所以放在那边了对吗？”袁绫心下一紧，但也知此事不是沈鸥能够左右的。

“对…我夹在带去的一本书里了。”

“好。”

袁绫明白，生死战争无法左右权衡。她尽力了。

但她还是在送别沈鸥后，如溃堤般在屋中悄悄抹泪。

没几天，国军撤退了。

岸对面的炮火声停歇了。残暴的厮杀告一段落。

万物开始祥和。

父亲的公务略加繁忙，也正好给了袁绫和张默良这对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相处机会。

他们拉着手走过大街小巷，在起风时相拥，在饭桌上张默良不顾他人的紧紧握着袁绫的手、帮她挡下其他人起哄要劝下的酒。

风那么冷，但饭店里的人们吵吵闹闹，暖哄哄的。

张默良湿热的气息靠近了袁绫，在嘴边擦过，喷在袁绫肩膀上。

袁绫耳边听到张默良醉酒后的声音，他说，

“带你回家见我妈妈好不好”

袁绫一震，低头迎上了张默良的眼神。

少年喝了酒的眼睛里闪闪的，有星辰大海。涌出的爱意包裹着女孩，袁绫主动吻了上去。

希望有人喝醉酒，眼睛亮亮给你讲爱和浪漫。也希望那个人，真的想带你回家。

袁绫已经在张默良的生活圈里熟络起来了，樊霆中有时随口叫出的嫂子，袁绫也会红着脸应下。

袁绫想着，是不是要带张默良也见见她的朋友。

所以转天，袁绫就拉着张默良去看了秀娣，当时秀娣正在油条铺子门口，蹲着拾起落在地上的油条碎，然后囫囵的连沙子一起吞进嘴里。

袁绫跑上前，拉住秀娣的手。

对岸战争结束后，她就一直忙着恋爱，没有来看过秀娣。

而秀娣，比起袁绫在租界第一次见到她时，倒是精神了些，眼里的躲躲闪闪也少了些。但婴儿肥下去了，人越发的憔悴。

“秀娣！你怎么捡这个！”

“啊袁绫！你来了！”秀娣忙的在衣服上擦擦手，摸了嘴巴就拉上袁绫的手。

人在一个阶层的群体里，会被同化，是书里学到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啊…我来给你介绍一个人…”袁绫红了脸，笑面如花。

她回头拉过来怔住的张默良。

“这是，我男朋友。张默良。

“这是，我很好的朋友，江秀娣。”

但张默良却一直发怔的愣住，袁绫忙握住他的手，轻轻掐了一下他。

“啊，你好。”

张默良回神，朝秀娣伸出了手。

“你…好。”

秀娣扯出一丝笑容，却没有搭上手，并看向袁绫。

袁绫从她的眼里看出了一丝异样。

“咳…那我俩，再单独说会话好不好？”袁绫搂了一下张默良，有些娇嗔的说。

“好。”张默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掐了一下袁绫的脸，就离开了。

张默良走后，袁绫拉着秀娣坐在椅子上，聊了好久。

“你怎么了？是他哪不好嘛～”

袁绫闪着眼睛，扒着就秀娣问。

也许在聊这些少女心事的时候，秀娣才能看出是一个年青的、活得人。是一个没有被生活压迫而成木偶般的人。

“嗯…我觉得…他和我们不像是一路人而已…或者说…我怕我这样给你丢脸…”

秀娣一顿一顿的说。

“没事啦，他怎么可能会嫌弃你，我们会是一路人的！”

袁绫得到了答案，知道好朋友没有对自己的恋人有什么大意见，笑着抱着秀娣撒娇。

“那你呢～”袁绫一高兴，就一脸八卦的打趣秀娣。

“我…怎么敢想呢…怕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了…”

秀娣苦笑，看着袁绫。

袁绫怔了下，紧紧抱住了秀娣。

“怎么不敢想，我们秀娣最好了！我们要勇于进取啊！”

大大的回声充斥回荡在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