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章 给你一半

这事儿还真不是宋甜甜做的。

小丫头初到京城，认识的人不过就林棠儿一个，还有个朱霖深。

尽管这两人身份背景都大得要命，可宋甜甜至今还想不起关于他们俩的事，又如何会将师晚的事情同他们说？

她没那个替师晚出气的本事，只常常偷偷出宫，日日带着人去沉鱼雁门口瞎晃，弄得宫人以为她想买胭脂，于是偷偷回宫去与朱霖深汇报。

次日，宫人就从沉鱼雁买了一堆胭脂来给宋甜甜挑。

宋甜甜的师父好歹也是师晚，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从哪里买来的。

但当着宫人的面，人家也是好心讨她欢心，她自不能明晃晃的表现出厌恶来，于是寻了借口，将那些胭脂全送给了宫女们用。

宫中胭脂水粉都由尚宫局专门采买，有一定的要求，谈不上最好，但也不是最次。

自打醉羞花没了之后，沉鱼雁的名声在京城那就是排在前面的，尚宫局不会专门买这样的胭脂给宫女用。

故而那些宫人们忽然收到宋甜甜送的礼，还都是沉鱼雁的好货，越发喜爱起她来，立时在无意间收买了好大一波人心。

可宋甜甜仍是心事重重，半点不见高兴。

“小姐要不要去找今上？”被朱霖深专门指派去照顾宋甜甜的小宫女揽月见她恹恹的，便提议道。

天热, 宋甜甜没什么精神, 心里又装着师父的事情，就越发没什么精力。

她躺在椅子上，闻言翻了个身，淡淡道:“去寻他做什么？他这会子正忙呢。”

揽月替她打着扇子, 笑道:“今上将小姐看得这样重, 小姐若是去了，今上还能不搭理您？更何况, 您若去了, 今上指不定多高兴。”

朱霖深登基以来，自打到了试婚之龄后, 前朝大臣几乎是日日都在催婚, 可他们催归催，那位就是不听，至今后宫里没一个妃子。

前些年还有不长眼的小宫女想着爬上龙床，飞上枝头, 可人是竖着进去的, 出来时却是横着出来的。

当今发了好大的火, 当时的尚宫局险些被革职查办。还是从前伺候过太妃的一个老嬷嬷出来劝了两句, 才将人劝住。

但今上仍觉不够泄愤, 又下令将宫人减去大半, 管他是到了年龄还是没到年龄的全以年纪大了为由赶出去了。

自那以后, 后宫之中就再没宫人生出过想爬龙床的想法。

后来又不知哪个不长嘴的开始传今上喜好龙阳, 不爱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 碰一碰都要吐的，所以这些年后宫之中才无人。

众人以为今上听了要动怒, 谁知他竟连半点要解释的打算都没有，就那么任由后宫众人误会了下去。

倒是他身边的黄德公公听见后, 呵斥了两句。

可说他喜好龙阳，这些年身边也没见有个男人——别说男人了, 连个近身的太监除了黄德，就再没旁人。

渐渐的, 这些声音也没了, 只说今上是个工作狂，只爱江山不爱美人。

直至如今，他某天偷偷去了趟太原，回来时还带着个瓷娃娃似的小姑娘, 他们又吃了好大一惊，再后来听闻她就是今上一直在找的宋甜甜之后, 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纷纷感叹今上不愧是今上, 喜好的东西果然同他们想得有些不大一样。

眼下后宫又都在传宋甜甜将来定是皇后，于是又一波人对她十分好奇，常常到她住的地方来偷看。

偏她一个小姑娘十分会做人做事，没多久的功夫，那些偷看她的人，纷纷给出了好评。

宋甜甜又翻了个身，是将揽月的话听见去了的, 但还是没动, 目光盯着房梁上画着的百鸟朝贺图，思绪飘得远了。

……

黄昏时, 太阳落山了。

朱霖深打发了户部尚书和新上任的吏部尚书，正要叫黄德来问问宋甜甜的情况时，就见门口探进来一个小小的脑袋。

那小脑袋大约是以为他还在召见大臣, 没敢贸然进来，便先试探着伸个脑袋进来瞧瞧情况。

朱霖深之前吩咐过，宋甜甜若过来，不用通报不用阻拦，要来要走随她高兴。

可她一次也没往这边来过，都是朱霖深忙完了去找的她。

如今进这勤政殿，宋甜甜还是头一回。

朱霖深喜不自胜，差点就没按捺住霍地站起身去将门口那小姑娘给抱进来。

好在养了多年的帝王涵养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作祟了，于是他假正经的咳嗽一声，这才冲门口的小姑娘招招手。

宋甜甜见四下无人，就他和一两个伺候的小太监，这才大着胆子迈过高高的门槛，往朱霖深走去。

宫里规矩她是不懂的，也没人说要教她一教，但她一贯会察言观色，想着平日里揽月见了朱霖深是如何请安的，于是又学着揽月请安的姿势, 才想拜一拜就叫朱霖深抓着胳膊给拉了起来。

“做什么？”朱霖深皱了皱眉，回头往门口一扫，“谁教你见了我要这样做的？”

刚探进一个脑袋来的揽月，立马跟王八似的迅速将脑袋缩了回去。

宋甜甜吃惊地看着他，见他隔着一个案几，急急忙忙将她给拉起来，形象也不顾，桌上堆着的折子都倒了一片。

“没人教啊。”宋甜甜一时不知他脑袋瓜里想些什么，反正她看不懂，便如实道，“他们见了你都这样做的，我要不做，感觉怪怪的。”

说着她看了眼朱霖深的脸色，挠挠头道:“是不是不对？”

反正也没了形象，朱霖深也不要了，不管不顾的隔着案几将手从宋甜甜腋下穿过，直接将人抱了过来，放在身边:“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往后再不许这样的！在这里，你不用拘束，怎样自在怎样做，不必顾忌旁人，有我在一日，你什么也不用担心。”

说着，朱霖深语调一顿，忽然又生出些想法来，故意逗她:“那是我的人见了我才这样做，你也是我的人？”

宋甜甜毕竟年纪小，哪里听得出他话里的调戏，想也未想就道:“我是我自己的……”

她忽而一顿，转头看着朱霖深甜甜一笑，卖乖似的:“你对我好，我可以给你半个。不过，你也要给我半个才行，不然我只有一半，不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