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淼喃喃道:“了,题目里说了，女鬼每晚都会在廊捧着辅导书习……”

他们的目光都放在了高考失利上，但其实题目早给出提示了！

“我还在念书的时候,老师一再强调考试要认真读题，仔细审题，注意题干的关键信息……”

当时听得耳朵都起茧了，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至理名言啊。

玩家:“……”

所以送辅导书是正确的攻略式？

吴天霖沉『吟』片刻:“这就是‘你永远可以相信一个姓夏的npc’？”

陈星洲梗着脖，小声哔哔:“怎么能把调侃当真？女鬼这不是没哭嘛！”

众人的视线落在女鬼脸上,也是哦,女鬼开心归开心,却没有“喜极而泣”,难道这也不是正确答案？

另一边，易云擎正盯着两人交握的,怎么看都觉得分碍眼。

他在心里计着时间,一秒、两秒……都秒了！

亲兄弟也没必要握这么长时间吧？

他直接把盛着辅导书的袋往卞珊珊怀里一推:“你的东西，拿好。”

卞珊珊猝不及防下被塞了满满一怀的辅导书,下意识收拢臂抱紧了它,嗅到熟悉的墨香味，她脸上浮现出享受的神『色』。

易云擎达成目的，在心里长出了一气,然催促道:“东西送完了,该了吧。”

夏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装模作样地打了一个哈欠,一副困倦的模样。

没记错的话，今天一天魔鬼先生都趴在桌上补眠吧？

不过他也没多怀疑:“那我们先啦，珊珊姐,记得再看一下袋里的东西。”

咦？

听到这一句，玩家好奇心顿起，一个个长颈鹿似的伸长了脖，想看看袋里还有什么。

然而袋是不透明的，任他们脖伸得再长，也只能看到辅导书花花绿绿的封面。

陈星洲看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这模样相当傻气，尤其夏至路过时，还轻轻了一声，陈星洲:“……”

靠，太他妈丢脸了。

夏至一，女鬼开始赶人了:“你们还留在这里干嘛？”

吴天霖咳了几声，硬着头皮道:“你可能不信，但我们是真心想要帮助你的，你每晚都在廊上徘徊，难道不是心有不甘吗……”

“是啊，我是不甘心。”没想到卞珊珊毫不犹豫地承认了，一点儿都不避讳，“但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陈星洲不甘心道:“那夏至呢？他不也是在献殷勤？你怎么不怀疑他的动机？”

女鬼呵呵一，理直气壮:“那能一样吗？我们可是解题之交，异父异母的亲姐弟！”

玩家:“……？”

等等，异父异母的亲姐弟还可以理解，解题之交是什么鬼？

但显然，女鬼是不会给他们答疑解『惑』了。

赶了这群玩家，卞珊珊打开袋，看到了一个透明文具袋，其放着黑『色』笔、橡皮、涂卡笔、尺……还有一张准考证。

她读出上面的文字:“x217年全国普通高校招生考试准考证……”

考生姓名:卞珊珊

别:女

考场号:01

座位:01

……

经过宿舍楼，夏至停下脚步:“晚安，你好好休息。”

易云擎:“？”

这话？你不一起回宿舍吗？

他的眼神如此询问，夏至回答:“不啊，我要去看看试卷出得怎么样了，还要把一下关。”

小渔夫体贴道:“你不是困了吗？先去休息吧。”

“……”易云擎冷静道，“不，困的是分钟前的我，现在我特别清醒。”

甩锅的动作也是分熟练。

夏至好像明白了什么，看破不说破，他忍着意:“所以？”

“所以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看试卷。”易云擎假装没有看到少年上扬的唇角，无比镇定地补上一句，“反正没有其他事做，闲着也是无聊。”

“好啊。”夏至『吟』『吟』地答道。

强装镇定给自己找借的魔鬼先生，太可爱了吧。

夏至很想把这一段录下来，然放给成年时期的易云擎看，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两人一起来到怪谈社，几个社员正围坐在长桌两边，正激烈地讨论着:

“我觉得这道题还可以再变化一下，设置几个小陷阱。”

“诗词填空选这几句怎么样？”

“英语作文，让李华给他的外国友人写一封信……”

桌上摆的满满当当，都是历年的高考、模考试卷，草稿纸上满满当当，全是社员们筛选、设计的题目。

看到夏至，他们汇报进度:“社长，现在语文、英语试卷都出好了，数还差最两道大题，理综还差化部分……”

曾勋瞥易云擎，小声跟庞备吐槽:“他怎么又来了？”

原先跟在夏哥身边的明明是他们，易云擎一来便抢占了他们的位置，天天跟夏哥形影不离，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你看。”庞备了一个眼『色』。

曾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明明有那么多位置，易云擎偏偏要挤在夏哥身边，搞得其他人只能隔着他汇报进度，可以说是相当霸道了。

庞备小声道:“我怀疑这是一个阴谋！”

曾勋也压低了声音:“怎么说？”

论起脑补，没有人比庞备更擅长了:“易云擎这是想破坏夏哥的人缘！”

“你想啊，夏哥多么受欢迎，在校里好多人跟他打招呼，而易云擎一向名声不好，脾气暴躁，根本没人敢跟他搭话。他们在一起，会产生什么影响？”庞备的脸『色』越发凝重，“这两天据我观察，自他出现在夏哥身边，跟夏哥搭话的人减少了百分之九！”

曾勋“嘶”地倒抽一凉气:“这，这人也太有心机了！不行，我们必须得提醒夏哥一下！”

“等等！”庞备一把拉住他，“你以为夏哥毫无察觉吗？怎么可能。”

曾勋:“？”

“夏哥那么聪明，我们都看出来的事，他怎么会发现不了？”

曾勋虚心求教:“那夏哥为什么要放任他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赵姐了！”庞备笃定道，“现在赵姐的态度明显偏向夏哥，易云擎怎么可能坐视不理？你可别忘了，他就是一个小混混，还曾经把前校霸打进医院……这样一个人，难保不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所以夏哥要牢牢地看住他！”

“……”曾勋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还是你厉害，看得这么透彻！”

“哪里哪里。”庞备谦虚道，“我只不过比旁人擅长观察一些……”

两人交流一番，脑补出的“真相”深信不疑。

过了一会儿，怪谈社的门打开了，赵绘心盈盈地了进来，看这热火朝天的一幕，好奇道:“大家在做什么呢？”

这两晚的活动她都没有参与，因此怪谈社的计划一无所知。

她一发问，自然有热心社员解答:“姐你知道崇明楼的女鬼吧？我们要为她打造一次专属她的高考！”

他细细地将女鬼的遭遇说了一遍，赵绘心听了，眼晶莹闪烁，再一眨眼，便有泪水雪白的颊边滚落。

“好可怜啊。”她叹息着，“只因为当初一时冲动，此被困在亡之地无法离开，只能日复一日在廊上徘徊，又悲惨，又凄凉……”

“好可怜啊……”她这么说着，低下头，长发垂落下来，神隐藏在阴影当，看不分明。

这样一番表现，自然有社员感慨:我们姐真是人美心善。

还有人夏至眼『色』:社长，这时候你不该上去安慰一下姐，趁机掳获她的芳心，好抱得美人归吗？

夏至默然不语。

倒不是因为不好在魔鬼先生面前“怜香惜玉”，而是……在他看来，刚那一幕，比起真流『露』，更像是一场表演。

虽然赵绘心的悲伤看起来分真实，但夏至是一个演员，在片场看过无数人表演，一眼便看出她是在“展示”自己的悲伤，甚至有意维持了自己美丽的姿态，因此越发显得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易云擎倒是开了，他懒洋洋地往夏至身上一靠:“姐，别哭了。”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他漫不经心地补上一句:“再哭妆都花了。”

赵绘心:“……”

众人:“……”

女孩哭得那么伤心，你关心的竟然是妆花不花？

你可太不劲了。

被他这么一打岔，赵绘心哭不下去了，她接过一个社员递来的纸巾，擦去泪水:“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

其他社员当然连声安慰:“这有什么，姐你只是太善良了。”

赵绘心终找回了一点自信，她『露』出一个微:“那我就不打扰大家了，大家继续忙吧，记得早点休息呀。”

“好的好的。”

“谢谢姐关心。”

“再。”

在一片杂七杂八的道别声，赵绘心离开了。

众人忍不住看向易云擎，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唉，绝是钢铁直男没跑了。

在社员的努力下，第二天，试卷终准备完毕。不过为了创造一个『逼』真的高考考场，还需要两样东西。

收音机和金属探测仪。

前者在校里还可以找到，者却有些困难了。

易云擎:“金属探测仪？五金店或许有卖。”

“五金店？校外？”夏至语气奇异。

“怎么，你们好生来没有翻|墙出去过吗？”易云擎一挑眉。

他显然是误会了夏至的意思。

夏至摇头:“我只是在担心——”担心没办法出去。

剧开始，这所校已经封闭了吧？

“担心翻不过墙？我可以抱……咳，我是说，我可以在下面接住你。”险些暴『露』真实想法，易云擎迅速改。

夏至一扬眉:“……我听到了。”

“听到什么？”易云擎若无其事道，“吧，事不宜迟。”

他拉起夏至，直接来到围墙边，易云擎一看就是惯犯了，这段围墙比旁边要低矮几分，墙体上还有适合借力的多处坑洼。

也不要夏至爬墙，易云擎直接抱住少年的腰——好细，内心闪过这一念头，他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夏至此一无所知，他被托举到墙头上，只易云擎一脚踩在墙上，利落地翻了过去。

没有空气墙。

意识到这一点，夏至分诧异，青木这个副本，竟然不会把玩家困在校之吗？

他正出神，易云擎已经在下面张开了臂:“来，往下跳——”

顿了一下，他别扭地加上一句:“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摔着的。”

小渔夫当然不会怀疑魔鬼先生啦。

易云擎仰着脸，只少年在墙头上，逆着光，漂亮的桃花眼微弯，然——天而降，像一只雪白的大鸟，降落在他的双臂之间。

怀抱满满当当，一瞬间，他内心里生出一股无法言喻的满足感，好像少年天生属这个怀抱，他们是彼此完美契合的另一半。

好半晌，夏至不得不提醒道:“再不，店铺都要关门啦。”

易云擎不在意店铺关不关门呢，但少年这样说了，他只好恋恋不舍地松开:“……嗯，吧。”

他没发现，在他松开，少年仿佛不经意般『揉』了『揉』耳朵，那里正泛着浅浅的绯『色』。

两人乘坐公交车，一路上，夏至发现遇到的所有人都跟校的老师无比相似，神呆板，动作程式化，好像一个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这是一个怎样的城市？

夏至内心生出许多猜测，途经一个广场，他在上面看到了这座城市的地图。

这座城市并不大，公交车只需要一个小时便可以绕城一圈，而青木正位这座小城的正央。

这座城市是真正的副本范围吗？

买完东西，夏至特意来到城市边缘，验证了自己的猜测，果然，这里是空气墙真正存在的地。

他扭头去看易云擎，好像并没有察觉到异样。

但在回去的路上，易云擎忽然开:“我有时候会觉得这座城市像一座牢笼，所有人都是这里的囚徒，一切都是矫饰的、虚假的……”

听起来很像发了臆症，所以他不曾将这些诉之，但今天，他不知怎么忽然生出一股倾诉欲望。

少年也没有让他失望，夏至握住他的，无比认真道:“那就让我们一起逃离这座囚笼吧。”

下一刻，那双力回握住了他，低哑的嗓音自头顶传来:“好，就这么说定了。”

回到校，一切准备就绪，夜幕降临，考试即将开始。

“考场”也在崇明楼，不过是在廊的另一边，卞珊珊缓缓向准考证上所写的“考试地点”，内心满是激动、忐忑。

她拿到准考证时，其实心是相当复杂的。

她以为夏至是在开玩，高考，她还怎么参加高考？

如果她还活着，那她自然还有机会，即复读第三年、第四年……然而，她看着腕上狰狞的伤，那汨汨流淌的鲜血不停地提醒着她——卞珊珊已经是一个人了。

正当她灰心丧气之际，袋里的两样东西出现在她视线当:一卷纱布和一个发圈。

上面贴着便签，可爱的吻写道:建议考生在考前包扎好伤，否则弄脏试卷就不好啦/建议考生在考前扎起头发，不要让它遮挡视线哦。

面还画了一个小小的脸。

看着那个脸，卞珊珊噗嗤一声了出来。

如此心地准备了这些东西，她却还在这里踌躇不决，不是辜负了少年的一番心意吗？

尝试一下又怎样？她自己说道。

她想给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一个交代。

卞珊珊脚步不停，距离“考场”越来越近，那一颗早已失活的心脏，此刻仿佛都砰砰跳动起来。

她很期待，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彷徨，不过在到达“考场”的那一刻，那彷徨忽然便烟消云散了。

那熟悉的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夏至和易云擎正站在“考场”外等待。到她来，少年弯起眼睛，『露』出一个鼓励的容。奇异的，卞珊珊的心一下便安定下来。

自习室的门上贴着“一号考场”的标签，桌椅被拉开，贴上了“考号”，黑板上写好了考试时间。

卞珊珊站在门前，由易云擎拿着金属探测仪进行安检，夏至则在一旁检查着准考证，两人扮演着监考老师的角『色』。

收音机正播放着广播:“距离考试开始还有三分钟，请考生有序进入考场——”

卞珊珊进考场，偌大的一个考场只有她一个人，她却一点都不觉得违和。在她心里，已经将这当做了一次真正的考试。

她的第三次高考。

在她落座，夏至发放了答题卡、草稿纸，考前分钟，他拿起密封的牛皮纸袋，眉眼弯弯:“请考生看一下啊，试卷没有开封过的。”

可以说扮演得非常认真了。

卞珊珊莞尔一:“，没有开封过。”

接下来便是分发试卷，新崭崭的试卷散发着好闻的墨香味，她深吸一气，在密封线内端端正正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卞珊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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