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你说什么？”饶是身体虚弱头疼难忍，莫莱特依旧猛地坐了起来，“我，我被古神盯上了？”

贝拉的眼神闪烁，点了点头：

“嗯……结合我的经验，的确如此。”

虽然莫莱特对此感到难以置信，不过也不是不能解释。

这本神秘笔记几乎无法被毁坏，对他而言，笔记绝大部分的页面都打不开，而贝拉更是一页都打不开。

但莫莱特仔细想了想，又感觉哪里不太对：

贝拉是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古神气息的？而且还联想到是这本笔记出的问题？

除非她在神秘领域的级别很高……

难不成，她就是那个魔女？

可她的样貌和教会给出的通缉令又对不上。

除此之外，魔女都是混沌恶的象征，倘若贝拉真是魔女，她又为什么要帮我？

脑袋的疼痛令莫莱特的思路受到了不小的限制。

在平时很多问题他只需要稍稍联想就能得到答案，而现在他却做不到，甚至思绪持续发散到完全错误的猜想上。

贝拉看出了莫莱特的疑虑和痛苦，语气轻缓道：

“你不用想太多，能感知到古神的气息是我的特殊能力……我想，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

她意味深长地和莫莱特对视几秒，旋即错开了目光，吓的他还以为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被看出来了。

“咳咳，你还知道更多古神的事情么？”莫莱特赶紧转移了话题。

古神，这个名称有别于典籍上记载的神明或神灵，从贝拉的口中说出，似乎有着更特别的意义。

“更多啊……你确定吗？”贝拉半靠在椅背上，轻声笑道：“作为调查员，虽然级别还很低，但我相信你应该知道神秘领域流传的一句话吧？”

“知道的越多往往不代表一个人博学多识，而是他与死亡的距离更近了一步？”

莫莱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旋即感到些许的茫然。

奇怪，这明明是笔记上的一句话，为什么我会感觉在别的什么地方听过？

“没错，所以……你的意思是？”

“呃……”莫莱特心中有些动摇，但还想挣扎一下，“那能讲一讲和古神相关的事迹，不直接涉及祂们也不行么？”

贝拉默然沉思，随后叹了口气：

“如果是相关的神话传说倒也可以，只是你现在需要休息，等你恢复的差不多了再说吧。”

贝拉的嘴角微微勾起，将神秘笔记丢在了莫莱特床头的小木桌上，转身向着楼下走去。

“我去给你准备点食物和水。”

在贝拉的帮助下，莫莱特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垫了下肚子，喝了杯热水后重新睡下。

等到莫莱特彻底睡熟，贝拉深深看了他几秒，从床底取出先前脱下并放在那里的长剑，将剑鞘上的长绳绑在身上固定好。

接着，她取下挂在衣架上的斗篷，还有放在桌子上的皮革手套，所有的一切穿戴好之后，贝拉急匆匆地出门，直奔莫莱特告知她的地址而去。

“古神，虽说不知道是哪一位，但祂确实降临过这个小镇……”

“沃伦镇的主教是干什么吃的，这么敏感的时期，竟然连神降都没有注意到？！”

贝拉面色淡然，可心里的怒意却早已抑制不住。

她快步奔穿过拥挤的大街小巷，速度不减，却不曾触碰到一个人。

按照规定，每一个冒险者出入其他城镇时都要登记在册。

可在贝拉离开沃伦镇的范围，轮值站岗的守卫却对她视若无睹，就跟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贝拉已经站到了莫莱特描述过的破败木屋前，神色凝重。

“有些熟悉的古神气息，不是那几位，应该是中立的……是万物的缔造者，还是不朽森林的守护神？”

贝拉深吸口气，暂且放下了这个问题，目光转向一个角落。

那里是朱莉安娜埋葬的地方。

走到墓碑蹲下身子，贝拉轻轻拂过冰凉的石壁，仔细阅读了一下上边的内容。

“地缚灵存在过的痕迹，不过已经完成心愿消散了，跟艾尔诺家的那个小鬼有关么？”

“他的那本笔记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连我都打不开？我怎么没听说过艾尔诺家族还有这种传承？”

贝拉心底提出了一个又一个疑问，但就目前可知的信息来看，根本得不出问题的答案。

在周边范围又搜查了几圈，除了刚刚明眼就能看出的痕迹，她最终也没有找到什么其他有用的线索。

重回墓碑面前，贝拉凝视面前的小坟包良久，各种复杂的心绪最终转换成一声长叹：

“预言之日临近，古神再度降临凡间，人类真的没希望了么……”

……

……

又是新的一天到来，莫莱特从睡梦中醒来，伸了个懒腰。

经过几乎一整天的休息，他的身体虽说没有完全复原，但至少头不疼，能够下床行走了。

眼光透过窗户向外看去，阴沉一片，呼啸的寒风能够清晰的听到，这几天的天气一直不好。

莫莱特穿好鞋袜，取下床脚衣架上的羊毛斗篷穿好，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仅存的一点倦意被倒灌进屋内的冷气瞬间吹醒。

“嘶，屋内跟屋外的温度差不多啊……贝拉不在么？怎么都不知道给壁炉添些柴火。”

迅速关上了窗户，莫莱特的双手使劲在脸上搓了几下，缓解刚刚冷风刺骨的感觉。

随后，他裹紧了身上的斗篷并双手互相揉搓胳膊，颤颤巍巍地踩着嘎吱作响的木楼梯下到一楼。

壁炉已经彻底熄灭，莫莱特用火钳扒开燃烧的灰烬，丢进去十多根木柴后撒上干燥的木屑，用火石点燃后不再去管。

又是一天没吃东西，饥肠辘辘的他又有了胃酸灼烧胃壁的刺痛感。

就在这时，厨房里‘咣当’一下铁锅掉在地上的闷响吸引了他的注意。

“贝拉？”莫莱特朝着厨房走去，呼唤贝拉的名字，可没有人应答。

他刚一推开厨房的屋门，顿时被眼前的一片狼藉惊呆了。

一滩滩水渍占据了厨房三分之一的地板，各种食物的残渣遍地都是，装东西的木制器皿杂乱地倒作一团，里面的马铃薯和白萝卜东一块西一根撒在地上。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则是一个身穿破旧麻布兜帽长袍，满脸慌乱的少女。

她的脸上沾满土灰、油污和面包残渣，凌乱的银白色发丝垂搭在额头和脸颊两侧，没有穿鞋子的赤裸小脚暴露在空气中，脏兮兮的脚趾因紧张而蜷缩在一起。

少女左手拿着半个白面包，右手抓着吃的只剩一点的烟熏猪肉，哪怕淡金色的眼眸充满了慌乱，她手上的速度不停，继续往塞满了东西的嘴里送食物。

我家竟然遭小偷了？

还是个女的？！

莫莱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少女立刻转身就向墙边跑去，那里有一扇敞开的窗户，她就是从那进来的。

她的速度很快，但快不过离窗户更近的莫莱特。

他三步并作两步，抢在少女之前挡在了窗户前。

而少女因惯性没能停住身体，一把撞进了莫莱特的怀中。

“等等，你先别激动！”

莫莱特按住少女的肩膀，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的力气似乎比他更大。

“别碰我！”完全陷入惊恐的少女带着哭腔，胡乱地向前一推。

就像迎面被卡车近距离撞到，莫莱特抵挡不住这股巨力，顿时倒飞撞在了墙上，发出一声痛呼：

“啊——！”

本来身体就没恢复，再加上这一下碰撞的冲击，莫莱特瘫在了地上，再起不能。

少女也被自己这一下给吓到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原本就在眼眶里打转的泪花更是止不住地从脸颊滑落。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我只是，太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