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之齐国风云》

第11章齐庄公第2节秋后算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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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庄公先是杀了唆使齐灵公立公子牙为世子的戎子,并陈尸齐国朝堂。这可是一件非常不人道的事,用当时春秋的话来讲,是非礼也。因为当时讲究男主外女主内,刑罚对于女人和男人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

女人哪怕是犯了罪,一般情况下不会处死,当然,如果罪大恶极真要处死的话,那也是秘密处死,绝对不能搞什么公审大会或者处死后予以示众。所以,我们经常看到,某公族大夫犯了罪,牵连了很多人,但不会牵连到女人。男人可以被杀被示众,而女人一般是被饶恕的。从而在春秋时期,我们经常看到某某大夫被杀后,他的女人便改嫁了。

从这一点上讲,在中国历史上,如果要论对女子的尊重度哪个时期最甚的话,估计是春秋时期了。至于后来出现什么灭族,一个家族无论男女老幼均伏诛的事,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在春秋,是不会出现的。

杀了戎子,气死了齐灵公。齐庄公将帐算到了自己的弟弟公子牙头上,可怜的公子牙被捕后,流放到了乡下。等到齐灵公下葬后,齐庄公还是没放过已被赶出齐宫的公子牙,派人刺杀了公子牙。正应了公子牙的生母仲子的话:到头来受害的是自己的牙儿。

不但是自己的牙儿,连贤德的仲子估计也是难逃劫难。史料没有记载仲子的下场,但可以相信的是,凭着齐庄公这种简直是非人道的报复性极强的性格,仲子是不可能平安度过她在齐国后宫的生活的。

接下来便是受命担任公子牙太傅的高厚。按理说,高厚原本便是太傅,太傅的主要职责是教育辅导世子,所以高厚一开始是当时还是世子的齐庄公最亲密的人之一。但齐庄公认为,那是以前的事了,关键就算一点:在自己被废立一事上,哪些人是支持自己的,哪些人是支持公子牙的。

在齐庄公看来,高厚已经背叛了自己,所以,必须清除。就这样,高氏家族掌门人、堂堂齐国上卿高厚被杀,负责捕杀高厚的正是崔杼。崔杼在捕杀高厚的过程中得到了巨大的好处,接管了高厚全部家财!从此崔氏一跃成为齐国最有权势的家族。只是树大必招风,后来崔杼就招来了令崔氏灭门的一股妖风,而这股妖风的起源,正是家财之争!我们以后再讲。

太傅被杀,那便轮到少傅了。少傅是我们前面讲过的太监夙沙卫,夙沙卫可不象高厚那样伸着脖子等刀砍,他早在戎子被杀时,便情知不妙,早早逃出齐国国都临淄,跑到自己的封邑高唐(今天的山东高唐东一带),并迅速动员高棠武装,并招兵买马,加固城墙,作好了充足的反抗准备。

齐庄公听说夙沙卫跑了,大怒:“谁替寡人灭了这个阉人?”

崔杼此时已然成了齐庄公最红的大臣,当仁不让,率兵攻打高唐。崔杼满以为齐大军一到,高唐守军立即望风披靡,举城投降,然后将夙沙卫手到擒来,交给国君处置,自己则立下大功一件。

但夙沙卫是谁?齐灵公时代难得的一位将才。崔杼引重兵连续围攻高唐三个月,高唐稳若泰山!由此可见夙沙卫之军事才能。

齐庄公听说崔杼进攻不利,顿时便火大了,亲自率军攻打高唐。夙沙卫沉着指挥,打退了齐军一次又一次进攻。眼见小小的高唐拿不下来,齐庄公心急如焚,他决定亲自会见一次夙沙卫。

齐庄公还是世子时,与夙沙卫当然是认识的,而且可以肯定的是,由于夙沙卫是齐灵公的宠臣,两人的关系还算是亲密的。但现在是亲密的朋友变成了仇恨的敌人,不知这两人在战场上相见是怎么一种情形。

而春秋给予我们二十一世纪的人们是一种耳目一新的仇敌见面套路:齐庄公驾车到高唐城下,对守城的兵士道:“寡人亲自前来,请少傅上前面谈。”

城上也不放弓箭,我们一直说,春秋时期的战争那是贵族战争,绝对不能干那种施放冷箭的勾当,更何况是堂堂一国之君亲临城下。夙沙卫来到了城头,见到了齐庄公,向齐庄公行了一礼。齐庄公道:“喂,你们还能防守多久啊?”

夙沙卫恭恭敬敬道:“禀告主公,我们已经防守不住了,现在几乎没法子防守了。”

齐庄公道:“既然防守不住了,那何不投降算了?”

夙沙卫道:“投降实在太没面子了,反正已经到了这一步,让请主公允许我们再防防看吧。”

齐庄公见夙沙卫这样说,也不多话,叫车御拨转车头回了大营。而夙沙卫呢,他命人杀牛宰马,并高唐库存的酒都拿出来犒赏将士们。看来,是要作最后的决战了。

瞧瞧,这就是互为敌人的两军最高统帅在战场上的会面,多么有意思啊,互相问候一番啊。而会见结束后,大家各自回去准备,以待来日再战。夙沙卫早就抱定了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的决心,他知道齐庄公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反正自己也就孤身一人,虽然仅仅是一个太监,但至少也在齐国历史上轰轰烈烈了一把!

只是令夙沙卫没料到的是,自己是孤身一人,但高唐守将中却有人是有家有室的。比如大夫殖绰和工偻会两人,殖绰是不是很熟悉?对,就是齐灵公时代在平阴一役中因为觉得夙沙卫这样的太监断后令自己这样的勇士丢脸,所以自告奋勇与郭最断后,还羞辱过夙沙卫,结果一上阵便被晋军给俘虏了。但不知何时,殖绰居然从晋军俘虏营里逃脱了回来,回来也不敢见齐灵公,躲到了高唐,正好是夙沙卫的封邑。这次夙沙卫决心反叛,便跟着夙沙卫造起了反。

而工偻会则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此人复姓工偻,单名一个会字。工偻可能源于“工娄氏”,据说是遂人氏的四族之一,反正现在就流落到了齐国,成为齐国的一个家族。到后世,工偻便成了百家姓里的一个复姓。当然,夙沙卫我们也说过,夙沙也是复姓。哈,两个复姓,而且是冷门的很,不过,凡是姓氏,都有一定的历史,都值得尊重。

殖绰和工偻会在城头是亲眼见到夙沙卫与齐庄公的对话的,齐庄公的意思是希望高唐投降,而夙沙卫明显想玉石俱焚,这对两人来讲面临着一个选择的问题:跟着夙沙卫混看来是没有什么前途了。两人互视了一眼,随便便作出了决定:卖了夙沙卫。

那边,夙沙卫还在请将士们喝酒吃肉,这位史上留名的太监准备将壮烈进行到底。这边,殖绰和工偻会准备了好几根粗壮的绳索,将绳索从墙头直挂至墙角。齐庄公的人很快发现了墙头有人将绳索给垂下来,忙报告齐庄公。齐庄公一看,哟,有人献城啊。于是挑选了数十名精干兵士组成特种小分队。

特种小分队乘着黑夜顺着绳索爬上高唐城,然后便是直扑夙沙卫的帅府。可怜夙沙卫还在酒后睡梦中,便被擒拿。然后高唐城门被打开,齐庄公大军涌入,高唐城破。

夙沙卫的下场是很惨烈的,有的史料记载他是被齐庄公命人砍为肉泥,也有记载说他是被投入油锅中活活烹杀,反正,齐国历史上的第二位留名太监,就悲壮地告别了春秋江湖。

而后世的史料对于这位有勇有谋对国君忠心不二的太监的记录多为贬义,甚至发明了“夙沙乱齐”这样的典故,成为宦官乱政的典范。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们就不纠结这些了。再见,令人印象深刻的齐国著名太监夙沙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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