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逆横》

第39章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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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还未亮,竹楼外还是一片紫蒙蒙的。

先生早早地便起了床,来到了李晚的房间,将他叫醒了道:“你去收拾一下,今日我便送你回渔舟子前辈那去。上次我去见他时,说你在我这,他还抱怨呢,说你屁也不放一个就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害得他一个人要扫整条青云梯山道。还吩咐我,让你差不多得了,以你的天赋学点皮毛就行。”

李晚闻先生所说,先是一愣,显然还未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想起原来今天自己就要走了。

这时在他的脑海中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老头来,二人分别也快一个月了。不知为什么,一想起老头,李晚便回忆起那日青鹿崖上,自己遇见的那两个人,那二人的面容至今难忘。

李晚对自己坠崖一事从未说起过,就连先生也不知晓,哪怕先生有时候谈起此事他也是打个哈哈便应付过去。

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感谢那两个人,如果没有他们,自己便不会遇见轩辕帝,也不会遇见先生温雨眠以及花镜楹,也无法拥有现在这般修为与机缘。

过去的一切都仿佛上天注定一般,失掉了哪一步皆无法成为今天。想到这些,李晚发现自己好像兴不起恨意。

离去总是难免令人不舍与唏嘘,李晚先是在竹楼内外仔细的看了看,脑海中浮现出那日自己第一次由温雨眠带着熟悉时的场景。

时间真的就像一把利刃,不知不觉便割去了你的时光,而你还浑然不知。

李晚心中十分不舍,他也没什么东西要带走,只有两把剑以及一些先生所给的旧衣服,李晚很快便将它们打了个包裹便下楼了。

在一楼的正厅里,先生早就在下面等候多时了,李晚一语不发,直直跪倒,对先生重重磕了九个响头。父亲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亲师。这一月来,李晚能够完成蜕变全凭先生所教,这一跪乃是理所当然的。

先生也看出了李晚的意思,所以这次没有躲开,先生受了李晚的大礼,看着李晚他想起了自己当年入山时,得遇良师是一个人一生的关键!而先生对于李晚来说,不单单是剑道的启蒙者,更是做事为人的良师益友。

李晚重重磕完,先生将他扶起,不由笑道:“我指给你的路只是希望你能有一个方向,路怎么走终究还是要靠你自己,不忘初心!”

李晚点了点头,喉间仿佛有异物梗塞,令他说不出话来,接着二人并肩走出了竹楼。

站在楼外,天空开始渐渐明朗起来,竹间凉风习习,令李晚心神一明。多好的地方,但是自己却不得不离去了,李晚不知道自己还不能不再回来,他看着竹楼前的空地,那是李晚与温雨眠经常打坐纳气的地方。

一切皆恍如昨日,但一切又恍如隔世!

李晚再一次回望,在这短短的一月间,发生了许多事情,李晚真正的了解了这个世界,原来魔族邪修不只是在故事中才存在。李晚摸了摸背后负着的双剑,原来自己已经由一个畏畏缩缩的普通人慢慢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

这里是他转折的起点,也是他的新手村,离开这里他便要真正的面对外界的挑战。

这时花镜楹不知何时也出现了,她也知道了李晚要离开,她微微泛红了眼眶,李晚走过去与她告别,先生十分自然的走开了。

李晚来到花镜楹的跟前,他语气带着不舍道:“我该回去了,我就住在青云梯山道的山脚处,你如果没事的话,问先生请假可以来找我。”

花镜楹没有回答,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李晚,仿佛昨夜星辰就在眼前。

李晚佯装洒脱道:“我本来有些话想对你说的,可是我刚刚明明都想好了,现在一见你,心中想的那些话,反而句句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你性子孤僻,不爱多说话,我知道你心中肯定有这许多不敢与人言的秘密,但是没关系,我希望你可以慢慢放下。当然,你千万别觉得我这是在对你说教,我是真的希望你可以每天开开心心的,别活的心惊胆战的,那样真的很不开心。好了,本来我打算只是说一句告别的话的,不知不觉间又说了这么多,万望你不要嫌我啰嗦哦。”

李晚装作没心没肺的笑着,花镜楹却梨花带雨,不住的拭着泪珠,花镜楹什么话也没说,李晚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语气艰涩的道了声再见后,便转身离去。

这时,一股微香拂来,接着软玉温香之感便从背后传来,花镜楹抱着李晚的腰肢,由于她身材瘦削娇小,还好李晚长得也不壮实,这要是一个微微粗壮的人,她就不一定能抱得过来。

李晚先是一愣,接着便掀起笑脸,道:“我最不喜欢离别时的伤感,你可别让我舍不得走啊。”

“那就别走了。”花镜楹弱弱的说着,她缩在李晚的背后,被遮掩得完全看不见她的身影。

“那可不行,老头子等着我回去接替他扫地呢?再说了,我们又不是生离死别的,没必要这样做。好了,我真的该走了,可不能让先生等太久。”李晚说着,心头亦是不好过,语气不由得低了下去。

花镜楹忍住悲戚,用力抱了抱,然后拂去眼帘的泪珠,当下低着头松开了手。

李晚走了,他走的时候甚至不敢回头多看一眼,他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回想起自己在这里的每一天,那种梗骨的心塞,令他有种潸然泪下的冲动。

先生伸出手来,拉着李晚的小臂,令李晚顿时感觉身轻如燕。在先生的协助下,李晚如同一头刚刚学会飞翔的雏鹰,不断腾跃高飞,最后直至远方处的一点墨痕。

花镜楹站在原地久久不肯离去,她面色悲戚,却不知心中再想些什么。直到东方发白,一点晕红渐渐占据天之一角。

花镜楹忽然长吐一气,她眼中的悲戚很快便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极端的冷漠,一抹猩红血光缓缓攀爬上眼眸深处,她冷冷的看了看四周,忽然张嘴一声长啸。

似狮吼虎啸,又似犬吠豺叫,一股恐怖的野兽气息散开,四面竹叶闻声纷纷扬扬落下。

只在瞬间,花镜楹眼中的血光便悄然散去,她有些恐惧的往四周看了看,好像也发现了自己的异样,当下极为忌惮的躲回竹楼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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