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这时说道:“慧娘，云儿，你二人安心在家，我还得处理首尾。”

昨晚那么大动静肯定瞒不住，干脆选择性地上报吧，说来还是一件大功。

来到军营后，将冯绍召集过来，写下一份报告，让他带人亲自送给鞠殷。

中午之时，鞠殷带着一队亲卫与冯绍等人赶了过来。

姜恒预先得到消息，早早在南门迎接。

一见面，鞠殷便兴奋道:“志诚，愚兄早就预料你必有作为，不想方才月余，便立下如此功劳，真是可喜可贺啊！”

姜恒拱手道:“全赖功曹史平日提点，麾下儿郎战时用命。”

鞠殷笑道:“志诚真会说话，愚兄也就拨付了些钱粮，这都是应尽之责。好了，带愚兄看看那些个贼人，死活勿论。”

抓获的喽啰们被关在几间臭气熏天的地牢中，见到姜恒这个罪魁祸首后纷纷叫嚣起来:

“小白脸，我认得你！有种放了某，看不将你打出屎来！”

“你竖子还敢过来？昨晚仗着人多算什么本事？有种单对单过上一场！”

“小子，我记住你了！别落在我的手里！”

鞠殷脑门上泛起n条黑线，不由大喝道:“放肆！”

俘虏们顿时转移了火力:“嘿，又是一个小白脸！”

“小子，看你细皮嫩肉的，是不是想要某来照应你？”

鞠殷脸色更黑了。

姜恒一挥手，几个壮硕的士兵立刻将叫嚣得最欢的三个俘虏拖了出来，一顿大棒打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

鞠殷清点过人数后，捂着鼻子离开了牢房，又去了停尸的地方，目光最后定格在阁主的尸身上。

“这便是青衣阁阁主？”

姜恒说道:“这是从他身上搜来的。”

说着呈上那枚铜牌。

鞠殷接过后说道:“志诚，你这次真是立下了大功，如何嘉奖已不是愚兄能够做主，得由使君决断。这样罢，你拟上一份笺札，将此事从头至尾详细写下，连同一应证物、人犯交于愚兄，之后等待消息即可，郡府绝不会亏待了你，以及诸位儿郎。”

姜恒拱手道:“那便有劳功曹史了。”

鞠殷又一摆手:“志诚又客气了。这青衣阁某也曾有耳闻，不料竟包藏如此祸心。虽说树倒猢狲散，但其余党也应追缉，莫使其死灰复燃。”

姜恒拱手道:“末将明白。”

随即谢道:“多谢子丰兄将清涟、绿漪相赠，非常乖巧懂事。”

鞠殷笑道:“志诚客气了，小事而已。这一会功曹史，一会子丰兄的，究竟想怎么称呼愚兄？”

姜恒也笑了:“方才说公事，故以职务相称；现在是闲谈，那便如此称呼。”

鞠殷哭笑不得:“志诚真是…条理分明。”

姜恒转开话题道:“子丰兄，已近晌午，随我到府上用饭吧！”

鞠殷拱手道:“那便多有打扰了。”

鞠殷饭后没有多呆，闲谈一会后便告辞，带着亲卫以及乙字队押着一干俘虏离开。

姜恒将他送到城门口，再返回府邸。

乐慧娘、云姬从内院出来，后者长出了一口气，上前施礼道:“多谢夫君为奴家隐瞒。”

姜恒笑道:“怎么谢？”

云姬俏脸一红，不禁心有余悸。

过了会又问道:“两位妹妹如何了？夫君没将她们交出去吧？”

乐慧娘眼中浮现出一层寒气，似笑非笑道:“夫君，两位妹妹怎么解释？”

姜恒说道:“是那个阁主的侍女…就是这么回事。”

乐慧娘问道:“夫君准备如何安置？”

姜恒说道:“关上几天磨磨性子，再释放算了。”

乐慧娘面无表情道:“那便放了吧。”

云姬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

乐慧娘见状说道:“妹妹有话直说便是。”

云姬又犹豫了片刻，这才说道:“夫君，慧娘姊姊，奴家若是说的不对，还望不要见怪。

依奴家看来，冰若、秋罗两女以前虽然听命于阁主，但心性单纯，不是奸恶之辈，说来也是可怜人，阁主已经丧命，她俩虽没了束缚，但也没了庇护，即使放其离去，恐怕也无处安身，夫君可否为她俩找个安身之处？”

姜恒笑道:“云儿与她俩一同关了个把时辰，还生出感情了？”

云姬低头道:“让夫君见笑了。是否准许，全凭夫君决断。”

姜恒点头道:“这个容易。说来，我正打算为你谋个差事呢。”

云姬诧异道:“奴家能做什么？”

姜恒问道:“我打算在城中设一女子学堂，专为女童教授蒙学，云儿颇具才学，正好为学童授课。”

云姬先是惊喜，随即又犹豫道:“夫君设想是好，恐怕没有几人肯让女儿识字。”

姜恒说道:“这个放心，不收任何报酬。”

云姬更诧异了:“不收报酬？夫君图的什么？”

姜恒淡淡说道:“知识改变命运，少年、儿童则是国家的未来，光是男子尚且不够，我想在力所能及下，让更多人识文断字、通晓术算。”

慧娘、云姬双双动容，均向姜恒深施一礼。

后者说道:“夫君文武双全、志向远大，奴家能跟了夫君，乃是三生有幸，必不必夫君所托。”

姜恒笑道:“那便拜托了。你一人恐怕忙不过来，冰若与秋罗正好与你搭个伴，要是累了也能替换一二。”

云姬欣喜道:“奴家明白了。对了，她俩住哪？”

姜恒说道:“就住外院吧。等会让任娘子、乔娘子收拾出两间屋子。”

“多谢夫君，奴家这便过去劝说。”

姜恒说道:“顺便带些吃食，我也一并过去，不然你进不去牢房。”

乐慧娘这时说道:“夫君，奴家也去吧，往后都在一个屋檐下。”

姜恒心中一紧，硬着头皮说道:“慧娘既然愿去，那便一道吧。”

三人一同到了土牢，刚一进去，冰若见是姜恒，立刻骂道:“呸？狗贼！不得好死！”

秋罗也是杏眼圆睁:“卑鄙小人，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姜恒一摊双手:“两位妹妹，讲讲道理好不好？你们才是坏人啊！要不是你们对我设圈套，我又怎会针对你们？”

冰若顿时词穷，却仍不服气:“哼！你下流无耻！”

秋罗也怒斥道:“你这登徒子！休想打什么鬼主意！”

姜恒还想再怼回去，只觉一股剧痛从脚面传来，低头一看，就见乐慧娘的秀足在他脚上重重碾压着。

乐慧娘表情却格外温和，但不是对他，而是对两位少女。

“两位妹妹，我夫君职责所在，故有得罪，都是各为其主，无谓对错，既然已经过去，放下便是。我夫君已打算释放你二人，不知你们可有去处？”

两女呆愣好一会后，冰若不敢置信道:“这位姊姊说的是真的？这登…，哦不，姜郎，不对，尊夫郎愿意释放我们？有无条件？”

姜恒说道:“有，不准再与我作对。”

冰若一见他开口，表情顿时一冷:“哼！”

姜恒自然不会计较，笑了笑出了牢房，在外面等着。

就听乐慧娘说道:“我夫君说的没错，而且他向来守信用，决不会出尔反尔。你二人只要保证不与他作对，马上便能获释。”

两女对视一眼，均面泛苦色:“这位姊姊…”

“我叫乐慧娘。”

“冰若/秋罗见过慧娘姊姊。”

“两位妹妹无需客气。”

秋罗躬身施礼道:“慧娘姊姊放心，我二人往后绝不会与尊夫作对。”

说着又用胳膊肘碰了碰冰若。

冰若也急忙说道:“冰若往后也不会。”

乐慧娘点头道:“那好，你二人可有去处？”

两女一愣，随即茫然起来。

答应了不与姜恒作对，青衣阁肯定回不成了，况且那个噩梦般地方也不想回去，但除此之外，竟然已无处存身。

云姬这时说道:“两位妹妹恐怕还不知道，阁主已在昨晚殒命，从此以后，再无人能束缚我们。”

“啊？阁主真的死了？”

两女表情复杂至极，其中既有失落，又有伤悲，还有说不出的释然。

久久之后，秋罗看向云姬:“云姬姊姊，你与我俩境况相同，现今如何打算？”

云姬笑道:“正打算与两位说呢，姜郎是这样安排…”

两女听完后反应不一，冰若表情纠结着，迟迟不语；

秋罗犹豫片刻后说道:“多谢两位姊姊，我二人愿听从安排。”

说完又撞了撞冰若。

冰若不情愿道:“冰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