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提前离去，并不知道王婆寄托意识于鬼物中探查四方之事。

郑二牛把谷平背回去，却见他昏迷不醒，急得不行。

他脑子直，干脆坐在旁边等他醒。

直到第二天早上，谷平才悠悠地睁开眼。

他命令道：“洞玄之眼，洞察自身。”

【宿主：谷平】

【职业：凡人】

【概述：人类男子，年方二十，唱戏练功多年，身体底子不错，却遭鬼物侵蚀肉身，躯壳接近坏死。】

【污染值：5%】

【介绍一：异世界来客，灵魂穿梭时空时产生不知名的异变，获得洞察一切的特殊能力。】

【介绍二：鬼物仍在，气血持续减少中。】

【介绍三：精神受到轻微污染，该污染已超过某个阀值，耳畔将出现神秘呓语。】

谷平连续窥视王婆和那块控鬼令，果然付出沉重代价，他受到的污染更严重了。

“污染……”谷平恍然道，“所以这便是我出现幻听的原因吗？”

半睡半醒之间，他依稀地听到某种奇怪声音。

似低吼，似呐喊，忽而又变成轻轻耳语……千百种声音杂糅在一起，刺耳疯狂，令人不由自主地暴躁。

但凝神去听，却是一片模糊，不甚清楚。

总之很烦人。

若非被这神秘呓语吵醒，谷平多半还要再昏迷一段时间。

清醒之后，他试着把耳朵捂上，结果没用，因为那是从灵魂中响起的模糊呓语。

“幻听出来了，幻视还会远吗？”

“原以为只减智商，谁知道它要把我往精神病方向发展，太可怕了。”

谷平暗暗吐槽道。

“谷平哥，你感觉怎么样？”

“不太好，咳咳，必须抓紧时间了。”

谷平没提神秘呓语的事，免得他担心。

‘从现在开始，我不仅要解决气血枯竭之危，还要想办法去掉神秘呓语。’

两者的根源都是王婆，可以以她为突破口。

他打算派郑二牛去搜集更多信息，比如王婆最近的行踪，有没有下毒可能……

临走之前，郑二牛问道：“谷平哥，李钰怎么办？”

“暂时不要惊动他，免得引出他身后的王婆，但咱们可以暗中动点手脚。”

“动啥手脚？”

谷平冷笑道：“你去买点慢性毒药，偷偷下在他饭菜里，最好把毒发时间控制在三天后。”

“和王婆这一战，赢了还好说，如果咱们输了，就让他陪葬。”

郑二牛连连点头，瞳孔中满是兴奋的光芒。

接着，郑二牛转身要走。

谷平犹豫了下，在他背后问道：“二牛，你怕吗？”

“有点。”

“二牛，其实……你没必要陪我去的，王婆终究是修士，我没有必胜把握。”谷平吞吞吐吐地说道。

“谷平哥，你要是看得起我，以后就别再说这样的话！”

郑二牛掷地有声地拒绝道。

郑二牛天生神力，但他曾经却因为害怕别人孤立自己而表现得唯唯诺诺。

他还记得有一回冬天，一群人合伙欺负他把所有碗筷都扔给他洗，而当时怯懦的他居然同意了。

冬天的溪水冷到刺骨寒，他一边吸溜鼻涕一边洗碗，手都被冻出了血。

然后谷平出现了，不仅拿出金疮药替他包扎，还替他出头教训欺负他的人。

从那时起他才明白，经常欺负你、用孤立你作为威胁的人不是朋友，真正的朋友只会在你困难时扶你一把。

‘以前你帮我，这回我帮你！’

念罢，郑二牛头也不回地走了。

……

这一天，会戏阁依然热闹。

台上的霸王别姬唱得如泣如诉，直让人肝肠寸断。

偶有几个老戏迷提到，火候差了点，比起谷大家的霸王少三分霸气，比起谷大家的虞姬少了些俊俏，但没人放心上。

缺了他谷平，我难道就不听戏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自然也没人注意到，郑二牛偷摸地把几个包裹背到谷平的房里。

黄硫磺、白硝石、黑木炭……

谷平一边指挥郑二牛捣鼓，一边暗戳戳地想道：“一硫二硝三木炭，直接把你送上天。”

“修仙了不起吗，我让你尝尝科学的暴击。”

事实上，他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时间飞快，眨眼又是夜晚。

郑二牛突然跑过来，汇报道：“谷平哥，毒药下好了，我亲眼看到李钰把加料的饭菜吃光了。”

“能毒死人吗？”

“三日追魂散，我费了老大劲才弄到，据说连大象都能毒死。”

“那就好。”谷平点头道。

……

另一边。

趁着夜色，李钰悄悄地跑出戏园，直接找到王婆。

“你说谷平七天内必死，他怎么还活着？”李钰低吼道。

“按理说不应该，他现在什么情况，有好转的迹象吗？”王婆同样纳闷。

“那倒没有。”

想到谷平依然这么惨，李钰脸色好了一些，道：“他还是一副病泱泱的样子，仿佛随时会猝死。”

“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王婆追问道。

“倒是有一点，我听说他买了很多赤苓补血丸，几乎在当饭吃。”

“那就不奇怪了，赤苓补血丸可以大补气血，所以他才能坚持这么久。你别急，我那娃娃定能治他，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王婆以为自己懂了，语气十分笃定。

区区一个凡人，能翻起什么风浪？

自从她莫名其妙地开始修行之后，那些凡人在她面前就像脆弱的蚂蚁，轻轻捏一下就会死掉。

接着，王婆“桀桀”笑道：“宝贝儿，咱们别提那些了，快过来让我瞧瞧。”

李钰顿时笑容一僵。

‘又来了，该死的老虔婆！’

尽管不情愿，但他还是装作高兴的样子，走了过去。

不久后，大约几分钟后吧。

两人开始闲谈。

“亲……亲爱的，你明明这么厉害，为何还要当一个区区的接生婆？”

“接生婆有什么不好？”

“当然不好。”李钰理所当然道，“当接生婆又苦又累又没钱，哪有当人上人舒服，你到底图什么呢？”

“你不懂，我先是接生婆，然后才成为修士。”

“事到如今，这两种身份已经紧密联合在一起，如果强行割裂，我会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

王婆咧嘴笑了笑，露出两颗仅剩的大黄牙，真·老掉牙了。

“哦，原来是这样。”李钰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什么都没懂，点头纯粹是在讨好卖乖。

讨好之后，便是图穷匕见。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想学你这能耐，你要怎样才肯教我？”李钰眼中闪过一丝火热，语气急促地问道。

“我早就说过了，你学不了，除非你先去当几年接生婆。”

王婆摇头拒绝。

这一刻，李钰突然心生恨意。

‘哼，不想教就直说，干嘛编借口敷衍我！’